准提蹬蹬蹬倒退了三步,不可思议地看着玄天。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准提绝不相信会有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
玄天或许自身都并不清楚,前世遭受到巨大打击,又被关进精神病院,在保持心神的清明而没有真正的疯掉,已经把他的精神磨炼到了一种粗壮无比的状态。
神经大条算个啥,在玄天重生前的那一刻,脑中已经彻底没了神经的概念,整个人都象是一根神经,或者说就是一根筋。
不要以为一根筋是句打击人的话,那可是一种传说中都没有提到过的境界,否则玄天重生变成婴儿,就那一个变化便可以令他直接崩溃瓦解,成为白痴。
只可惜玄天重生的地方是在东土,根本就找不到什么人了解精神力的重要,当然结局就是玄天这一比其他任何赋都杰出上万倍的先天优越,一直没有过得到发挥的机会。
直到这一刻。
准提被惊到嘴都张不开了,而是紧紧咬住牙关,直咬得腮梆子都咯咯作响。
“你确定你是人类?”半晌,准提才迟疑地走到玄天面前,冒着被一巴掌甩飞的风险,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自认为最客气的话。
玄天还没从那种精神与意志力都一路狂飚一直飚不到终点的意外中回过神来,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似乎大脑中拥有着无穷无尽的空间,等待着各种各样的知识和讯息来填充。原来在脑中占了很大一部份比例的玄玄真经,现在就象大海中的一滴水和大漠中的一粒沙,微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
人说三心二意,玄天估计从现在来看,万般思绪都不过是象用一台巨型计算机来算一加一等于二,还不说精神力仍在狂飚中,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飚就飚吧,反正这精神力暴涨,又不象体内真元的增加,到了一定程度还得担心是否能容纳下的问题。
头脑好象还从没这么灵活过,以前想在浩瀚如海的玄玄真经经文中查找什么资料,还得费老大的功夫,花不少的心神,有时甚至把脑袋都想得快要炸开了。现在就简单多了,仿佛意念刚起,答案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玄天第一时间作出的决定,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居然想到的是把整个三界中他有机会能接触到的一切书籍,都全部背下来。这个念头刚起,就自嘲地笑了笑,背得再多,也是拾人牙慧,如今有了这不知道能奔几的超级大脑,还用得着背别人的东西。
玄天自嘲的笑容,在准提看起来,是对他一种最为沉重的打击了,那笑容似乎在说,你可以再问更弱智一点的问题吗。
没有最,只有更,玄天的回答让准提感受到了更沉重的一击。
“我不是人。”玄天摇了摇头,顿了一顿,“哥,是仙!大仙!”
回答得这么峰回路转,实在是因为玄天对准提的问题无语到了极点。
就连小玉和红拂都笑了起来,只不过一个笑得矜持含蓄,一个笑得花枝乱颤,表达的到是同一个意思,这个肤发都不象正常人类却又是个真正人类的怪物,到底是在耍宝逗玄天开心呢,还是看到美女在装疯卖傻想留个深刻印象。
没有人能理解准提的痛苦。
在家乡,准提曾被称为千年难得一见的罕世奇才,据说精神力之强,意志力之坚,是西方世界中的一个传奇。
传奇却在东方这个从不重视精神力的地方,被一个更不重视精神力的道家少年,给彻底摧毁掉了。
同时被摧毁的,还有准提极强的自信心。准提曾经以为,凭借自己超过西方所有人的精神力和意志力,就算不能叱咤三界,横行四方,至少也有自保之力了。
哪想到还没踏上东土,就在西牛贺洲这个东西方交界处,便被一个僧人给一脚踢飞,而最引以为自豪的精神力,却在这个少年道人面前,象一个站在巨型大汉面前卖弄肌肉的幼童,不但可笑,而且可怜。
玄天的意志力有多强,准提还暂时估计不出来,但是那股已经几乎可以凝成实体的精神力,准提连尽头都看不到。
“你若是崇拜哥,可以叫我哈利波特。”玄天摸着下巴小声自语,语气和脸上的神情都自恋到了变态的地步。
精神力和意志力的飚升,最最直接的好处就是灵活的思维和过人的反应,玄天几乎在一眨眼之间,就想明白了许多,而这时,精神力居然还在飚升不止。
准提却没听清玄天在呢喃什么,只看到玄天摸着下巴的手上其中一根手指轻轻动了一动,一股黄沙平地而起,聚成一个斗大的拳头,呼啸着击向他的脑袋。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拳头在离准提鼻尖不到一寸之处稳稳停住,再落到地面散成一滩黄沙。
惊魂未定,玄天另一只手在空中玄妙地画了几个准提熟悉而又陌生的图案,那赫然就是如准提召唤黄沙巨人和黄沙骏马时在袖内暗藏着画下的图,却比准提所学,更加精炼简洁。
一小股劲风吹得准提头上的金发齐齐向脑后飘起,劲风中雷声轰轰,一道小小的闪电划过,头顶上还下起了毛毛细雨,却仅限于准提头顶那一小片区域。
风雨雷电!
“你居然会魔法。”这下准提大张着的不止嘴了,还有那双碧绿的双眼。
玄天伸出一根手指在准提眼前摇了摇,“这不是魔法,这是道术,道家的呼风唤雨术。你们西方魔法,不过是学了点道家仙法的皮毛,离真正的法术,还差得很远。”
准提很想反驳,可玄天展现出来的实力和对元素的掌控,令准提觉得不管怎么辩解,都是苍白无力。
实力才是最好的答案,其他的,都是浮云。
“你救我过一命,我自会有回报。道家仙术不能外传,你修习的魔法之术,我们倒可以交流交流。”玄天话中傲气隐隐,又诚意十足。
准提一时说不出是惊是喜,惊的是他需要数息时间才能施出的魔法,玄天居然弹指间便轻松发出,而且还是风雨雷电混在一起同时施出,喜的是玄天已经许诺会和他交流,有这样的机会,准提仿佛看到新的魔法之阶在向他招手。
如果不是最近一年魔法到了瓶境,再难向前一步,准提也不会离家万里,来到这传说中神仙倍出的东土。
历练和危机,才是激发潜能和增长实力的最佳途径,这是准提在久久不能突破时自己悟出的一点心得。
准提同样不知道的是,玄天也在与文饰一战后,产生了一样的想法。
东西方两名最杰出的少年,在修行之途上,居然不谋而合。
“我先休息一下。”准提说完,直接坐到地上闭上双眼,冥想起来,恢复受了震撼而有些波动的精神。
准提这样做,既是让自身调养到最佳,以最巅峰的状态来进行这东西方的第一次法术交流,也是表现出了他对与玄天交流的慎重,以及对玄天的尊重。
或许,我能带来的改变,就从这一刻起。玄天在心中想到,也对仍在狂飚不止的精神力到底会带来多大的意外收获,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红拂。”玄天对眼中闪着星光的红拂问道:“如若你赤手空拳,你如何来攻击我?”
小玉得天独厚的条件,也让她无法再修习法术,当然小玉本身也没把修练再放到心上,而是将自己完完全全地系在玄天的一怒一笑之中,成为玄天如影子一般的侍女。
能学到道家功法,是无数妖族和鬼族梦寐以求的事情,谁不知道道家功法是最容易立地成神,飞升成仙的修练至宝,而道家法术中的攻击之术,更是仙族之中的翘楚,没看到截教中一个外门弟子,都能单挑一个凡间最出色的武功高手。
只有小玉才知道,她现在已经是妖气全消,身上都有了淡淡的仙气,狐族中只有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只白狐才有过这种机缘,学不学道术已经不是特别重要。而要说到攻击,日日随侍在玄天真人身边,在玄天真人的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与习练道家攻击法术比起来,孰优孰劣,还不明摆着的事情。
玄天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知道并且明白了小玉的心思,也很能理解和认同小玉的想法,从小玉自身来讲,最本来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红拂却不一样了,对玄天来说,红拂并不是一个放在身边当成丫头一般呼来唤去的角色,那样可是浪费了这个既有心机又有见识,而且极为熟悉佛门的难得之才。
红拂迟疑了一下,身上火红的衣裙微微荡了荡,脚下沙土中密密麻麻地钻出无数毒蝎,都高翘着尾巴向玄天处涌来。
也没见玄天有什么动作,玄天的身体就凭空而起,高高地离开地面,群蝎冲到玄天的脚下,已经失去了攻击的目标。
站在空中,玄天的声音从天而降:世间万物,无一不是五行所化,有五行,就有世间万象。
随着玄天的声音,空无一物的黄沙地面上,开始长出茂盛的小草、野花、绿树,占地虽不广,数量也不多,却在干涸的黄沙地面上生机盎然,春意浓浓。
收起花草树木,草木清香还在鼻间缭绕未去,一大团熊熊烈火又在黄沙地上燃起,刚才还在草丛中快乐地乱转的那些蝎子,都在火光中拼命钻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