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有一句问话经常出现在学生的耳畔,那就是“你懂了吗?”
小学、初中、中学、直至大学,老师还是要问这句话,小学时,陈木知道老师不懂,他比老师懂得多,班主任老师却还是要罚他抄上几十遍九九乘法表;初中时,陈木和老师懂的东西一样,老师明白的,他全知道,就连老师不知道同桌皮蛋和漂亮女生花花上课偷偷递纸条的事,他都知道;高中,入得泥潭深似海,苍龙卧此不自然。陈木回答总是略懂、略懂,基本上不懂,活着像饭桶,就这样,他混沌间便来到大学,除了明白时间是把杀猪.刀,其余的就只能摇头兴叹,乖乖的坐冷板凳了,原来他啥也不懂。
黄昏,三峡江边,水波无纹,蓝绿相间,江水干干净净,没有漂浮与其他的江水一样本应该有的白色塑料袋,也没有那一圈圈大口径的黑水排污管,更没有一排排铁船,开着船用电机打鱼的渔夫,巨石为基,水泥铺成的防洪江堤边唯有几个清闲钓鱼的中年人,站在荒草边,叼着根软烟,双手提鱼竿,仿若石像的在那思考,也只能思考,等了半天也没看他钓起来条小鲫鱼,饵料倒是撒出去不少。
就在陈木站在三峡大坝上迎风眺望过后,一天的实习也就结束了,其实不必站上面去看,也可以了解三峡这座庞大的工程,看那中年人钓鱼,立在旁边陈木与他扯淡,他从江堤远远的望着大坝,砸吧下烟头,呵呵笑着评价,
“呵!那堵墙确实修得好,不过就是个烧钱的货。”
前些天陈木听过那专家讲座,专家得意洋洋吹嘘三峡大坝功能多么强大,既拦水、又发电,最后还能促进下旅游业,事实也是这样,三峡景区内,售票厅门前,就停着一车车拖揽来的游客,久聚不散,
除此外,专家还附带恐吓一些调皮的学生,讲不要乱跑,小心被里面的武警捉住,当作间谍,一枪给崩了,不懂专家说这些干嘛,难道他认为大学生就这么没素质?
陈木站累了,水边只有涂着干裂江泥的岩石,他随意坐在江边,任凭江风随意润湿干燥多年的眼珠,再不吹吹,恐怕就变成沙啦!
定定的注视着静动摇曳的江水,绿点点的水中有灰泥,是水藻,还是星辉遮掩过了的梦?遥远的天际,灿红的夕阳余晖留恋摇荡在江面,偶有一艘飞沙铁船翱翔过江流,飞跃而过三峡高低不同的江水平面,激起阵阵涟漪,随即支离破碎,它仅仅是江水中的倒影,如泡沫般一点就破,船想过大坝,还是得停在那,等上七八个小时,让一闸闸庞大的铁门积满水,才可以缓慢的漂过,船有本体和倒影,都是真实,而现实与幻想却总是背道而驰,某些人爱把幻想当作了现实,无力的歌颂着看似美好的世界。
渔歌唱晚,陈木的闲着抠手指尖,偶然有四女笑笑闹闹着从江堤上走过,边走边欣赏着江边的金色余光,和灿烂闪光的江水,俯视江水时,有个眼尖的女生指着江边一个玩偶大小的人,惊咦一句,
“这不是谁来着?”
戴眼镜的女生用手扶扶眼眶,清容冷俊,眼射寒光,皱皱眉头,没说话,不过看那奇怪的面部神情估计是认识的。
一个小不点女孩不假思索便哼了声,
“额去!陈木。”似乎不想看见他,小脑袋晃到一边,远观那处的灰土色的围水墙。
没有人打扰,悠闲自在,清静自然,此时,坐在江石上的陈木有着这样的想法,看着夕阳一点点的落下,最后留下漫天红蕊、幽兰清香,醉间迷糊不愿醒,孤舟横渡,江流追梦,萤火金鳞、澜刃绿峰,美景只是对你回眸一笑,就像网上聊天工具中的呲牙的小圆脸,谁都用过它,但是不知道它有何意义。
小不点女孩旁站着高挑身材,干净利落的梳着马尾的女子,她的嘴弯了个轻微的弧度,露出洁白的贝齿,莫名的笑笑,她是蛇女林雅灵,伸手捉住许洁的小手,另一只手挠着小不点许洁
“你居然认识,该罚!”
许洁被挠得很痒,嘻嘻笑个不停的躲着林雅灵的修长的手臂,身体摇摆着断续说出几句
“不要啦!讨厌,那个——有方法可以补救!”摆脱不了林雅灵的魔爪,有点笑抽的许洁急中生智,先来个缓兵之计。
林雅灵其实也不那么在意那件糗事了,只是看到小不点许洁的样子,就想作弄她一下,没想到她还说可以补救,这怎么能补救?难道让时光倒流?林雅灵玩味的笑着,又揉揉她的小脑袋,
“你倒是说说用什么方法补救?”
另外的眼睛女与学霸君一脸不明所以,搞不清头绪的样子,看着许洁与林雅灵笑闹,她俩好奇的疑问,
“是什么事?”
林雅灵刚欲解释,也就在她懈怠那一刻,许洁趁其不备,急忙缩出小手,一溜烟的躲在学霸君身后,侧眼偷看林雅灵,扯着她衣摆撒娇
“林雅灵她欺负我,露露,快!帮我说说她。”
那名为露露的女生也是有点尴尬,感觉就像一名受伤的小女孩躲在身后求关爱,忍不住心生怜意,如此可爱的小女孩,拒绝她就好像是在犯罪一般。便用轻柔的语气又问一次,
“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女看着她,许洁心中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糗事不是谁都愿意与他人分享,那会让自己感到尴尬,露露和眼睛女则只是满满的好奇,林雅灵低下秦首思索了片刻,便用一个简洁抽象词语描绘了那件事儿,
“她引狼入室!”
许洁躲在露露身后,吐了吐小舌头,扮作个鬼脸,很是不好意思的说,
“那只是意外,好嘛!
“还有,我肯定可以补救!”这是一种笃定的语气,并一手指向江边坐那发傻的陈木,急急忙忙从包中拿出手机,找到QQ应用,给背对着四女,恍若未觉的陈木发了条信息
晚露无痕,陈木坐那思考着自己是怎么从几亿的精子中脱颖而出,最后降生人间这一伟大的奇迹,口袋中突然抖动了下,他懒洋洋的拿出那个手机,毫不在意的瞧了瞧,手机抖动多半是垃圾短信或者是一些不看没多大关系,看了伤眼睛的新闻,发现居然有人发QQ,而且不是QQ群发的,群发的早就被他给屏蔽了。
“在?”
“有个重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知道吗?”来信人是刚加QQ不久的许洁。
陈木仔细的注视着这看似诈骗信息的消息,心中疑虑,许洁属于那种不常联系的,或者说根本上来说,除了记得个脸,知道她是个女生,欠过她些债务,就行同陌路,再无交集了,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突然联系让陈木很奇怪,这是要骗人充话费的开场白?还是说中奖了要在银行卡打点钱才能拿到奖金?便不管它了,只是把手机随手插入口袋,无视掉那消息。
露露看着许洁手机屏幕闪闪发光的信息,很是奇怪,用手指着许洁的手机,问,
“那个,你约他干嘛?”
许洁拇指与食指张开,抵住下巴,嘴角微微翘起,眼睛暗眯,故作高深状,
“秘密,等下你就知道了!”
林雅灵这时也凑了过来,想看看许洁到底要搞什么鬼。只有眼睛女依旧冷静,伫立在那儿,看着江水长流、金文渐失,或者是在仔细观察陈木那呆傻的样子,不由得说道,
“虽然你说这是秘密,但是他好像是已经无视掉你的消息了。”
“什么?”许洁惊讶了,刷新下手机屏幕,总是没有回复,再去看看下面的陈木如姜太翁般坐定钓鱼台,老神在在,怡然自得,似乎也没有回消息的可能性了,许洁当时心中就两字——可恶!
本想用玉兔高台搭,抛绣球的故事骗陈木一下,让陈木不知不觉中演那只傻兔子,先让他惊喜会儿,再让他明白这份惊喜是假的,最后令他空欢喜一场,谁知道还没开始就演不下去呢?(典故,西游记中嫦娥的那只兔子下凡间,想和唐僧一起取得真经,就搭起高台,抛绣球,以娶亲的名义来到唐僧身边,眼见得就能和唐僧一起去西天取经了,结果被嫦娥仙子叫停。)
许洁此时意识到,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须团结,团结就是力量,就让其它的几位女生也参加进来,便与几女围在一团,布局一番,低声叽叽呓语,
“只需如此如此!”
众女拍手点头称此计甚妙,不犹豫的就开始了这一“补救措施”。
黑夜降临、雾隐长江,陈木还不知道刚刚堤岸上几女曾经来过,或者说他坐着太久了,都分不清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了,旁边的那几个钓鱼的中年人也收拾好渔具,早早的走了,停在大坝的几艘铁船也慢悠悠的穿过了三峡,堤岸上的路灯也亮了,唯独坐在那儿的陈木没有走,或者是说不想走,坐着这挺好!
陈木居住的寝室内,李家拿着一张对折过的白纸,对着半躺床上摇摆着腿养神的离海东和弯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王庄说,
“喂!刚刚好奇怪耶?有四个不认识的女生敲我们寝室的门,就给我一张纸,说什么要务必送到陈木手中。”寝室的都听到了敲门声,李家还是晃晃手中的那张纸张,意欲表达他说话的真实性,躺着的离海东侧下身体,看了过来,伸手欲拿那张折过的纸,
“什么东西?给我瞅瞅。”
“这是给陈木的,你看个啥啊?”李家收了回去,他自己先打开看看,
只见其内写了密密麻麻一堆蝇头小字。
“陈木启
亲,萌萌哒的洁洁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
今天收到过一份有好消息的信息了吧!悄悄的告诉你,这是真的哦!
你中奖啦!林雅灵姐姐看上你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到本楼的502来哦!大大的惊喜在等着你哦。
没时间也要来,敢不来可别后悔~~~”全文的后面还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小恶魔。
李家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封看似情书的纸条,递给离海东问
“你怎么看?”离海东抓住那张纸,一眼就扫完了,果断的评价,
“绝对是情书!”
弯腰坐着那一动未动看书的王庄,听闻“情书”二字,似乎也想瞧瞧,但是他还在学习,干这种事不能半途而废,所以他还是忍住了好奇心,坐那就屁股扭扭,依旧未动。
李家从离海东手中夺过白纸条,放到王庄的桌前,请教道
“大师,弟子此事不明,你懂吗”
王庄看了这纸条,指尖轻轻的点点桌面,等了会儿,撇嘴摇摇头,道,
“不懂,应该是离海东说的那样吧!”
然后李家将纸条仔细的折叠好,放在桌子上,对着寝室的空气自顾自的对话,
“你们有谁看过这张纸上的字吗?”
众人漠然不应,该干嘛干嘛,谁会看?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