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早上,天军便起了个大早,从昨日罢兵的时候便将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因为地形开阔,孙坚也实在是没有找到遁走的机会,故而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呆在寨中了。
张颌率兵排成整整齐齐的方阵,缓缓压往吴军营寨,无形之中却是给了敌人许多压力,在寨内许多吴军士卒现在已经面色发白,连双腿都是两股颤颤,眼神也闪烁不已。片刻后,孙坚在众将的簇拥下也率兵出了寨,但是离寨不远,稍微后退一点就是在寨子内弓箭手的保护范围之内。
见孙坚出来了,张颌咧嘴笑了笑,大声喝道:“孙坚,吴王,如今你部被我军包围,你可还能逃出生天?”
孙坚闻言,手掌抚摸着腰间的古锭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却是并没有回答张颌的问题;对面张颌见此,冷哼一声,刚刚要策马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古怪一笑,道:“嘿嘿,拖吧,待后面的援军到了大局就定了。”说完却是好整以暇的呆在原地,并没有急于下令出击。
对面,孙坚却是流露出一丝无奈,本来这么蔑视张颌,作为一个纵横战场的战将,即使你是地方大王,这般蔑视后也会怒急,而人一旦发怒,那便有无数的空子可以钻了。这乃是出战之前周瑜告诉孙坚之策,但是如今看起来,效果却没有这么好啊。
同张颌的笃定不同,孙坚此时却是心中不停的在煎熬,前有强敌阻路,后有追兵衔尾追杀,现在的每一点时间都很宝贵,若是在后面敌军到来之前没有逃出去的话,那便也不用逃了,直接战死或者做俘虏吧。可是,对面敌将张颌稳扎稳打,并没有冒险一说,能钻的空子几乎没有;而自己倒是想要冒险一下,可是手中兵力不足,兵无战心,也是无奈之极啊。
孙坚心中不停的在思索,半晌后,其子孙策朗声道:“父亲,下令进攻吧,否则,我等皆被困死在此地矣。”
一语惊醒梦中人。孙坚的初衷是想要带着兵马逃出生天,但是却走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现在若不先发制人,定然全军覆没;现在出手,结局定然损失惨重,但是却有一定的机会能够走脱;而在此地等下去,一个都走不了。回过神来的孙坚深深吸了一口气,举起古锭刀,大声喝道:“杀。”说完,一马当先往前冲去,身后,其子孙策和众将以及亲卫及时跟上,而士卒也是纷纷发出一声怒吼,跟着就冲了出去。
见吴军终究还是进攻了,而一进攻便意味着离开了弓箭手的守护,张颌舔了一下嘴唇,扬起银枪,冷声喝道:“杀!”数万狼骑呼啸着随张颌冲了出去。
两方大军很快便接触,然后立刻开始绞杀在一起,准确的说是屠杀,吴军除了将领在接触到敌军的时候能够幸免,其余步卒纷纷在第一时间被斩杀或者被奔腾的战马撞到胸口而亡,而富有冲击力的骑兵如何是步卒能够抵挡的,只见并州狼骑很轻松的如同一把尖刀般的杀入了吴军的军阵之中,在阵内掀起一阵阵的腥风血雨,骑兵所过之处,残肢断臂胡乱飞舞,人死的惨叫哈战马的嘶鸣不断响起。
两军接触后不就,便彻底厮杀在一起,而孙坚和众将此时却是顾不得这么多了,众人聚集在一起,孙策一杆长枪在前,黄盖一把大刀在后,韩当、周瑜等将则在中间护住孙坚和文臣剻越,一行人只顾着闷头往前冲杀,明显的是想要杀出重围。而这,也是在战前周瑜所无奈的想出来的一个计策,一个能够让孙坚有可能逃出生天的计策。那就是在战事胶着,敌将腾不出手来的时候集合众将之力开路,护送孙坚一路冲出重围,但是如此一来,数万兵马却注定要损失于此了。本来刚开始孙坚不同意,但架不住众将纷纷请求,孙坚也只得同意此计。
远处,刚刚将银枪从一名吴军偏将的咽喉抽出来,张颌目光往战场上一瞟,却面色大变,呼喝道:“来人。”
不远处的杜袭闻言,大声应道:“将军,何事?”说完,手中大刀力劈而下,将一名吴军军侯给卸了手臂。
张颌听到杜袭回答,一便控马朝着孙坚等人的方向冲去,一边大喝:“随本将军来,孙坚要跑。”
听到孙坚要跑四个字,杜袭也是吓了一跳,若真是让孙坚逃跑了,即使将此地的数万吴军全数斩杀也没有生擒或者斩杀孙坚的功劳大呀,当下也大吼一声:“随本将来。”然后调转马头朝着张颌追去,而方向,正是孙坚众人的方向。
孙策长枪如同毒龙出洞一般,枪影变幻之间便清理出一条道路出来,拦在路上的都是小卒,如何是孙策的对手,纷纷一个照面就被孙策刺于马下死于非命。孙策后面,在众将保护中的剻越却是还有空对孙坚道:“王上,世子真个有霸王之资也。”霸王者,项羽也,孙策能够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其中虽然有剻越拍马屁的成分,但也直接的证明了孙策的不俗。虽然是在逃命之中,但是听到别人这么赞美自己的儿子,孙坚还是很高兴。但是,这份高兴刚刚起了个苗头,一声大喝便让孙坚高兴不下去了。
“围住他们,不得使敌将走脱。”一声大喝,明显是天军将领张颌的声音,而这个声音所针对的对象,也很明显便是孙坚一行人了。果然,张颌的命令下了之后,天军众将士纷纷不顾自身的冲向孙坚一群人,用自己生命为代价将孙坚前进的脚步拖住。中间的孙坚都明显的感到了来自四周的压力,而前面的孙策和后面黄盖则更加不用说了,此时更是有苦难言。
离孙坚他们数丈之地,张颌在亲卫的重重护卫下冷眼看着孙坚一行人,其实张颌也不是不想上去厮杀,不过若是对上吴军将领其中任何一个张颌都有信心,即使是两个也不会太狼狈,但是现在呢,吴军武将全部都在那里,现在过去找死么?故而张颌只是在外面驻马而立,而是命令士卒纷纷压上,消磨吴军众人。
如此一来,吴军众人却是苦不堪言,孙策和黄盖在这片刻间身上便添了几处伤痕,而本来护卫在孙坚身边的武将张虎,也已经为了给孙坚挡下致命的一刀而自己被杀,周瑜、剻越这二人也如今手持长剑护住自身,韩当、孙坚更是将大刀挥舞的密不透风,但是却也是一触即走,丝毫不作停留的。但是即使如此,来自天军的压力却还是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转眼之间,剻越也已经体力不支,被敌军一名骑兵一刀砍落马下,死的不能再死了。孙坚见此,目眦欲裂,朝着张颌的方向喝道:“张颌小儿,今日之辱孤记下了,待来日定当讨回。”话语中充满了杀意。
“哼。”张颌一声冷哼,正要下令时,突然听到几个声音响起:“燕人张翼德在此,杀!”
“河北颜良在此,杀!”
“河北文丑在此,杀!”
“巴郡甘兴霸在此,敌将哪里走,杀!”
一连四个杀字,在不同人的耳中却是不同的效果。张颌自然是面上露出喜色,虽然这个时候凭借自己也能够将孙坚拿下,但是若是能够轻松一点,那也是好事不是;而这四人的到来,却是结结实实的在孙坚几人的心中重击了几下。
“杀。”震天的大喝如潮水般响起,四人所带的数千人也加入战团,吴军腹背受敌,本来便战力不如天军的情况下还腹背受敌,如此一来,败象显露的更加明显;将部队交给副将,张飞、文丑、颜良、甘宁四人却是早早的一眼就看到了正被围住的孙坚众人,于是四人呼啸着就朝着这边来了。
见又来了四名敌将,断后的黄盖一声大喝:“冲。”这话却是说给在场的几人听的,如今拦路的是小兵卒,付出一点代价便能够冲过去,但是若等张飞四人也来了,那在场的几人都得交代在这里,所以,黄盖当机立断的大呼,却是提醒众人要加速了。
果然,听了黄盖的话,前面的孙策脸上戾色一闪,手中长枪舞动如风,在天军阵中掀起一片血雨,见孙策大发神威,后面的几人自是大喜,纷纷跟上,短短数十个呼吸之间,便冲出了数丈,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而且此时,距离包围的边缘也已经只有三丈的距离了。
见希望在望了,黄盖众人自然惊喜交加,手中武器挥舞的更加生猛,而张飞四将现在,却还在被乱军所阻,竭尽全力的斩杀路上拦路的吴军士卒,想要尽快的赶来,但是看起来,却是来不及了。
军阵中,张颌见此,脸色一变,一句话都没有说,提着银枪就朝着孙坚几人而去。
“铛!”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前面开路的孙策脸色一边,因为这声音正是从自己的长枪和别人的兵器碰撞所发出来的。抬头看去,见敌将张颌挺枪在前方,孙策口中一阵发苦,但是却一句话都不说,策马冲上,将张颌给抵住,大喝道:“父亲,快走。”
孙坚见状,策马而行,而孙坚身边的韩当却控马朝着孙策而去,从孙策手中接过张颌,一边抵挡一边对孙策吼道:“世子快走,老臣为世子抵挡此獠。”
“多谢老将军。”孙策见韩当招招都是拼命的招式朝着张颌而去,如何不知道韩当心中所想,当下也不矫情,调转马头就朝孙坚追去。
终于杀出来了!孙坚呼吸这阵外的空气,心中却是不由的叹道。黄盖在旁喝道:“王上,请王上马上离开,老臣为王上挡住追兵。”说完,手中大刀在孙坚坐骑后面轻轻划上一刀,孙坚所乘战马吃痛,撒开四蹄就跑,而孙坚大喝道:“公覆。”
“王上,来日为我等报仇。”黄盖眼看着孙坚、孙策和周瑜离开了,当即大喝一声,驻马持刀,对着敌军怒目而视。
“老匹夫,吃我一刀。”诸士卒被黄盖气势所慑,不敢异动,但一声大喝却是突兀响起,从斜刺里冲出一武将,挥舞手中大刀就朝着黄盖头上劈去,黄盖见此,脸上恨色闪过,挡住来人的一招后开口道:“甘兴霸,上次让你跑掉了,没想到你又来送死来了。”
原来这人就是甘宁了。在孙坚攻占荆州的时候,黄盖和甘宁碰到之后自然是一场厮杀,但是结果却是甘宁败逃,倒不是说甘宁不如黄盖,而是甘宁麾下兵少,兵士露出败象后甘宁下令退兵,如此一来自然是败逃了。
“哼。”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甘宁却是丝毫不答话,一刀一刀的就朝着黄盖猛劈。不多时,张飞三人和已经斩杀了韩当的张颌也到了,见黄盖在甘宁手下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张飞立刻催马而出,道:“不得让那孙坚逃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