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这是我专门为你留的院子,本以为会没有用了,但是,没想到它还是盼来了主人。”上官宇文一脸痴笑像是捡了什么宝贝一样。“约宽,去挑两个机灵的婢女,对了那个原来在韶华殿的紫鹃你把她带来,那是小雪的旧人,比较熟悉她的饮食起居。”一点点的嘱咐着,他还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慌乱,媚眼一挑,淡淡一笑。修长的手因天寒而微红,放在唇间吹着气,搓着,然后放在小雪冻的通红的脸上,“我们进去吧,‘念园’是你的,你有很多时间可以看。”
小雪收起好奇的眼神,乖乖的跟着上官宇文走进卧房,刚推开门,那股热浪就迎面而来,“我知道你怕冷,早就让准备了炭火。”回身关好门子,他又细心的为她解下身上的大麾,拂过头上的浮雪,动作轻柔,好似在做一件很享受的事,“小雪,看看你的卧房,喜欢吗?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就按照记忆里的感觉布置了。”有些害羞的他更像一个做了什么等待夸奖的孩子。
看着上官宇文变化着的脸,她觉得心里暖暖的,比那升起的炭炉还要暖,环顾着屋内:樟木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那铺着黄色锦缎的座椅正是自己喜欢的檀木座,据悉世上至今只有四把,而自己这里就摆放着两把,可见上官宇文的用心;还有那摆放着的琴,俨然就是自己的陌绝,它怎么也在这里?细细的摸着见到的一切,她有些惊讶。还有那张梳妆台精致典雅,上面正摆放一株蔷薇,娇艳的黄色,给温暖的屋子增添着亮色,这个季节不是应该没有花了?
上官宇文看出她的疑问,微微一笑,“我为你建了一座花室,里面有很多暖炉,所以……为你,我情愿捂得一室花开”直视着她的眼睛是那样的真诚,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讨好一个人,为了她捂得满园春。小雪没有作声,继续看着,那床……。那是绝世的冰玉床,虽然是冰玉,却冬暖夏凉,宇文,我何德何能值得你为我做到如此。轻轻吸了一下鼻子,上官宇文还以为她感染风寒,连忙问着,“怎么了?小雪,哪里不舒服吗?”
轻轻摇了摇头,再次仰起脸已是涕泣涟涟,“阿宸,这些东西都很贵吧,你对我真好。”多想告诉他自己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却还不是时候,宇文,对不起,总有一天,我会坦白一切,那时,你还会如此待我吗?
上官宇文有些哭笑不得,贵?这何止是一个贵字可以形容的,这简直就是极尽天下宝物,脸屋子里的茶壶都是来自无量山的禅玉做成的,不过罢了,只要她喜欢,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摸过她的脑袋,“小雪,把自己交给阿宸,阿宸会带你做你想做的,你喜欢的,甚至是你期待的。”这别有意味的话,可是却没有意味。
“殿下,约宽求见。”门外恭恭敬敬的声音。
“进来吧。”他拉着小雪坐到椅子上,就这样一直牵着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属下遵照殿下命令挑选了两名婢女,这是妙玉,这是花环,还有殿下说的紫鹃,其余的是原本就在念园的下人。”约宽一一说道,他是太子府的管家,但却年仅二十一岁,做事向来效率和速度并存。
满意的看着约宽带来的人,“你先下去吧,约宽,到书房等我。”
“是,殿下,属下告退。”
上官宇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莞尔一笑,这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沈约宽,从自己十岁就在身边陪伴,那时的他不过六岁而已,已经初现机灵。
“你们以后就留在念园侍奉小雪姑娘,你们是小雪的人,定要忠心侍主,不得有二心,否则……”故意拖长了声音,满意的看着那三个小婢女一哆嗦,“杖毙!”不咸不淡的两个字,却起到很好的效果,“紫鹃,尤其是你,要好好照顾小姐。”
“是,紫鹃明白。”
上官宇文并不害怕紫鹃认出她,因为自己要为她疗伤,恢复记忆,他宁可要一个温婉的陌涵,也不要一个傻里傻气的小雪,虽然这样她会快乐,但是,在宫廷里,她连自保都不能的话还谈何快乐,陌涵,你要醒过来,你要坚强的在这争斗中活着,与我并肩而立,俯瞰江山!
“好了,小雪,你先休息,舟车劳顿,你一定累了,晚些我再过来。”执过手凑在嘴边印上一个吻,“花环,妙玉,去准备热水,紫鹃,伺候小雪梳妆。”
上官宇文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他的心情很好,眉眼间含花带笑。
“小姐,紫鹃为您梳妆。”走到她的身边,紫鹃躬身轻语。
“嗯,紫鹃,辛苦你了。”缓缓开口,紫鹃已泪流而下,这声音,竟是小姐陌涵,不可置信的看着还带着面纱的小雪,“你是……你是………。”
“我是你的小姐,陌涵。”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丑陋的脸,紫鹃震惊的捂着自己的嘴,这不可能,小姐传书与自己说自己没死自己本是开心的,可是她却没说自己毁容了啊,眼泪止不住的流,“小姐,你,你怎么……”
小雪倒是笑了出来,这个傻丫头,“紫鹃,你要是再哭,我们就要被发现咯,关于我的事,我以后讲给你听,你只要记得,我现在只是失忆又坏了脑子的冷小雪,不是什么萧陌涵。而你认出我,我却已经不认得你,明白吗?”压低声音的话语已经有条有理,掏出手帕擦着紫鹃的脸上的眼泪,“傻丫头,我这不活着回来了,不许哭了。”
“是,是,紫鹃不哭了,小姐说的我都记住了,你看紫鹃,一见到活人就这样,真是的,真是不中用。”破涕为笑擦着眼泪,“小姐你坐,紫鹃给你卸妆,让紫鹃好好看看您。”摩挲的往日熟悉的一切,紫鹃勉强忍住眼泪,小姐这是受了多大的苦,相比之下,自己和小翠受的苦又算什么呢?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雪花,粉饰着这个充满污垢的世界。
“姑娘,浴池已经准备好,请姑娘移驾。”花环恭敬的立在门口,这是太子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自己要是一个伺候不好,说不定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所以自己必须小心侍候着,她可是还想多看看这大千世界呢。
“这就来了。”轻盈的姿态,虽然左半张脸是瑕疵的,可是那完好的右脸还是那么的妖媚,紫鹃扶着她,表情微颤。
浴室就在隔壁,所以很快就到了,还未到浴室正中,就闻见了暖暖的花香,里面还混杂着自己最喜欢的沉水香,小雪闭上眼眸感受着带着花香的水汽扑在脸上,那么的清馨,久违了,我最爱的沉水香。
“姑娘,请入浴。”
白色纱衣一层一层的铺落于地面,双足褪下那绣着蔷薇的绣花鞋,白皙的足点过水面,泛起一阵涟漪,姣好的酮体,曼妙的身材,多一分丰腴减一分孱弱,素手拂上发髻上的双珠钗,轻轻一拽,珠花坠落,青丝垂入水中,一副美人入浴图浑然天成。
妙玉和花环依旧向水里撒着花瓣,一瓣一瓣落入水中的花瓣,打着旋儿的落下,似是享受着温暖。扬起手中的水,似是无意的任水滴垂于花瓣之上,眉眼带笑很享受一般的看着它因不堪水的重力而下沉,扯起一抹笑容,借着水汽,那姣好的右脸,千娇百媚,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把整个人泡在水里,任清水没过自己的肩膀、下颚、耳朵、头顶,这是偷得的半时闲欢,水里,是自由的安逸。
半炉香后,她缓缓起身,白皙的脚踝裸露着,任由丫鬟为自己擦干身上的水珠,环视着周围的雕梁画栋,眉眼间是盈盈的笑意。妙玉捧来一件白色薄纱镶着红色浅边的衣袍,抖落开来,美丽无比。伸开双臂,丝纱掠过肌肤,舒适若无。一根红色的腰带系在腰间,将整件散在身上的衣服衬出形状,不但显出她姣好的肌肤更平添一丝娇媚。双足踏上红色的绣花鞋,盈盈漫步间正向仙人画中来。
这样的她,看呆了妙玉,惊艳了花环,娇笑了紫鹃,连周围的冷空气都充满了花的香气。
回到卧室,紫鹃擦拭着她湿漉漉的发丝,妙玉则去传膳,小雪正对着镜子把玩着蔷薇花,镜子里却显出一个即将由门子走进的女人,她步履娇柔,身若无骨,好似嫌弃的打量整间屋子,还有坐在镜子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