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相忘
书上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眷一直相信。
相遇就像一场电影,走到一个地方,遭遇一段剧情,自然停留。侃侃而谈,转身离开,无悲无喜。于是眷拥有相遇里最简单的快乐,之后对这些人,除了记得她们跳舞的动态,却已经记不起最初的模样,原来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
如果说男女之间的缘份是前世回眸的结果,那么,眷与枫的相逢前世不知道回眸了多少次,虽然不见得是一见钟情,却在邂逅的最初暗叹对方是彼此要找的那个人。
不管剧情演绎得如何的精彩,最终还是以惨淡收场,有些人,有些事,相遇只需短短的那一瞬,彼岸的回眸能感动一生,只是爱一个人,越是在乎却越容易失去,在乎自己是不是对他好到极臻,却让自己陷入无所适从的境界,对自己说忘记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分手。
红尘便无缘。
又是一季秋叶凉,街边的梧桐依然伫立,眷一个人走在街边,鬼使神猜走进“纤”牌服饰店,触入眼帘,一季的秋绿。枫说:“从没有看过有谁能如你一般把绿色穿得如此曼妙。”当服务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声音传递过来,猛然醒悟,秋装上市倒是不少,只是绿襟飘飘,买来穿给谁看?不禁黯然。
车停在街边,静静地看着过往的人群,上空,三二只飞鸟无声地掠过黛色的天空,四周寂静得好像什么都不会发生,信手打开车的音箱“tonightIwannacry”点滴渗透。
迷情的人总爱自怜,密友见不得眷如此伤情,积极组织舞会,灯火耀眼间,纵情的人张扬地书写着奔放,有人过来介绍:“这是枫的女友。”舞曲嘎然而止,眷神伤,不能怪朋友的多事,故事已经定格,场影依旧,事已全非,容我静静地走开。
想起枫说,来年秋天,我们一起相约去看那满山遍野的矢车菊。而今满山菊黄,错失的情愫已迷失在那矢车菊的黄里。
原来时间在指间行走,却不能长到着忘记枫那么长。
好友隔三差五地要她男友收集身边优秀男士,放言一个月内把眷推销出去,可经历过一次一次地相亲后,却在她朋友里落下个冷美人的名声,好友叹息说:“眷,你无可救药了。”眷知道这不能怪他们,海拔太高,太过俊俏怎么可能成为缺点?
爱情不可说,其他的话说出来岂不是更难过。就像鱼在深海里吐出的晶莹泡泡,无所顾忌地浮上水面后,被毒辣的阳光一个个击碎,甚至还会听到碎裂时的声音,离开枫的那一刻,声音总是被泪封着,拼命的忍着,想缓过这一口气来,可是做不到!
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原来都不是以它们本来的面目存在,只要与情感相连,就长满了悲情,最后终于明白,越是装得淡漠,在心里却是越陷越深。
想要忘记,谈何容易!
烟花女子·情殇
夜。
寒风萧瑟,天际飘雪。
漆黑的夜,与屋子里的灯火辉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一处是天堂,一处是地狱。
夜色寂寥,女子轻薄黄纱临窗伫立,一双泪眼,望向窗外无边的夜色。这白色的精灵啊,不解人情的冷漠,兀自翩翩而舞。
一片雪花飞入窗内,她伸出纤纤柔荑,捧在手心,未待仔细端详,雪却融为一滴晶莹的水珠,宛如她脸上那滴水晶般的泪珠儿。她缓缓的转过身来,烛光映上了那张绝美的脸,剪水双瞳透露着无邪的纯真与岁月的沧桑。
眼前,
是一杯酒,
不,确切说是一杯加了毒的酒,正幽幽的散发着琥珀色的光芒。
只听宫娥太监们在呼喊:“恭请娘娘升天!”一遍遍。一遍遍……宫娥太监们跪倒了一大片:“恭请娘娘升天!”
她不语,直注视着眼前的这杯酒。
嘴角泛出一丝笑:是那么苦。苍天真是造化开人,昨日,自己还是身系三千宠爱的梅妃,而今宵,今宵却要独饮这杯中的毒酒。嘴角泛上一抹苦笑:老天真的很会开玩笑,昨天,自己还是身系三千宠爱的梅妃,而今宵,今宵却要饮尽这杯中的毒酒。
杯中一个人影蔓延开来,她的思绪飘渺而悠远。
(1)父亲的阴谋
那年除夕夜。
“哇——”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她来到了这个世间……“哇——”一阵嘹亮的啼哭宣告了她的降生。
“恭喜老爷,夫人生了,是个千金呢,呶,另千金生的好模样啊,将来啊,肯定是大富大贵之人”稳婆一脸的媚笑,讨好的看向这家的主人方博方老爷。这样显赫的人家,在他们这一代可是屈指可数的,想必他们家的打赏也会多些吧。
可谁想,方老爷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又是一个女孩啊。为了满足添丁的愿望,他一连娶了三房姨太太,谁知这些大小老婆的肚子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连六个都是女孩。这下可好,明天那些士绅好友们又该背地里取笑他不生够七仙女誓不罢休了。
老天啊,我到底是上辈子做过怎么孽啊,难道非让我无后吗?方博抬眼望天,气愤难平。
“老爷,您看我也该回去了……”一旁的稳婆眼看驾势不对,立刻想到离去。
“哦,还请桂姨借一步说话。”方知府迅速的打好了如意算盘,一脸诚挚的邀请稳婆留下来。
想必老爷有要事相商,不然也不会请我到内堂,一脸惶恐的桂姨坐在椅子上,单等方老爷发话。
方博挥下手,管家端来一个蒙着红布的托盘,他轻轻的撩起一角,露出了白花花的银子。随即又附在桂姨的耳边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只要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桂姨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老爷,这恐怕有些不妥吧!你要我一时去哪里找刚出生的男孩啊!”
“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若不然,嗯——”方老爷很是生气。桂姨看了看管家,管家给他一个用手一横,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姿势。
“那好吧!”看在白花花的银子的份上,即使掉脑袋的大事,也只好铤而走险了。一干人等秘密商议了半天,黎明时分,才悄悄的从屋里走出来。
一切,在生不知鬼不觉的进行中……
次日清晨,方府内传出四姨太生了龙凤胎,可又因另千金八字相克父母,需去庙院诚心礼佛,那一呆便须十六年。
(2)山中岁月
光阴荏苒,一晃六年。
绿瓦红墙,古寺青灯。
正是初春时节,一个年约六岁的小女孩独自在院子里放风筝,因为风向老是不对,她放上去的风筝没一会就掉下来了,小女孩记得直跺脚:“静月师姐、静心师姐,你们快来帮帮我啊!它怎么老是飞不高呢?”
“月茹又在调皮了,小心师父罚你哦!”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比丘尼,虽然嘴上说是责罚,但是目光中却充满了宠溺与爱怜。
“静月师姐,师父不是下山去了吗?你就让我玩一会吧,就一会好吗?”月茹一看到一向疼爱自己的静月师姐,高兴的丢掉了手中的风筝飞奔过去,一下子扑到了静月的怀里。
“你个淘气鬼,呵呵,就依你一回,让你疯一天!”静月抱起六岁的月茹师妹举过头顶转了一圈,又把她放下来。
“师姐好棒哦!”看到扶摇直上的蝴蝶风筝,月茹乐得拍手大叫,庙院门口的空地上响起了她们欢快的笑闹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的老尼已经悄悄的站到了她们的身后,望着她们欢快的背影无奈的发出一声轻叹。可怜的月茹啊,你本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因你投错了胎,唉!那是一声长叹。
月茹和静月师姐在空地上笑闹着,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的快乐呢!打从记事起,每天要做的就是诵不完的经,念不完的佛,这样的生活太枯燥,也太无趣,难得今天,趁着师父下山的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的疯一回。不知不觉,天已过晌。
“月茹,快点回屋吃饭了!”无心——水月庵的掌门师太站在门口的大树下,远远的朝她们喊。糟了,师父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自己犯戒要受罚了,静月顾不得天上的风筝了,匆忙中不小心扯断了手中的长线,风筝摇摇晃晃飘到远处了。
月茹知道自己闯祸了,无限留恋的看了一眼她心爱的风筝,乖乖的耷拉着脑袋跟在静月师姐的后面往回走。
奇怪的是今天师父并没有罚她们念一百遍观音菩萨心经,只是嘱咐她们多吃一点,便转向内堂诵经去了,难得今天师父心情好,下午,就可以偷偷溜出去找我的宝贝风筝了,那还是前几天师姐下山化缘时偷偷给她买的呢,月茹心里一阵窃喜。
初春时节,柳条尚未吐绿,但是小草却开始微微透出尖尖的青芽,月茹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朝着风筝飞掉的方向一溜小跑着,一面慌张的四下张望,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被师父发现才好呀!
忽然一阵清风扫过,只听“啊——”的一声闷哼,月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老爷,我这招瞒天过海还不错吧!”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谄媚的看向藤椅上的方员外。在他眼里,这个方员外无疑成了自己后半辈子的摇钱树。虽然不能说富可敌国,但是富甲一方用在方博的身上却绝对不为过,谁不知道方家的经营的丝绸产业垄断了大江南北,什么苏绣杭绣的巨头,见到他方博还不是一样的靠边站,是以,虽然不是朝廷大员,方博的势力在江城一代却也不容小觑。
“嗯——”半晌,藤椅里的方博才抬起头:“事情办的麻利点,注意不要走漏了风声,放心,好处老夫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是,老爷,我这就去上下打点一下。”一番千恩万谢,络腮胡子的大汉捧着得来的一包银子笑咪咪的走了。
也不知道我这番是对是错?月茹啊月茹,你能体谅爹爹么?为了我们方家长久的兴旺发达,看来也只有你做出牺牲了。不,也许你还要感谢我呢,总之,我今生的荣华富贵就全押在你的身上了。方博轻轻的踱出屋外,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是的,他方博就是要处处高于他人之上,让他们仰视、让他们羡慕、甚至让他们嫉妒,他不仅满足于做生意场上的龙头,他还要封王拜相,至于女儿是否原意,他才不会在乎呢!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宿命!
(3)沦落风尘
丝竹声声,曼舞轻歌,如烟女子的娇笑顾盼,与男人薰薰的沉醉,交织成一片浓烈、华丽、欢腾的颓废。
醉月楼!
艳名远播江南,是秦淮河畔最大的妓院,每日里迎来送往,欢歌笑语通宵达旦。其中的十二花魁更是艳名远播,吸引了大江南北的风流公子,王孙将相,更有传言,当朝天子还微服私访,到这里一亲花魁娘子百合的芳泽呢!
这一日傍晚时分,醉月楼忽然来了一名奇怪的客人。他戴着一顶宽宽的大沿斗笠,帽子压的很低,生怕人认出自己来,更为奇怪的是他的身边还带了一口很大的红木箱子,他叫了天字一号房,却没有叫醉月楼里最漂亮的姑娘,而是直接点名要醉月楼的老板娘——那个姿色平平的半老徐娘亲自伺候,出手自然是十分阔绰,连打赏下人都是用整锭十两的银子,拿他自己的话说是没有零钱,惹得一干人等十分眼红,纷纷猜测他的红木箱子里会不会是更为贵重的东西。
天字一号房,布置得自然是十分的奢华,待到坐定,他才慢慢的摘下头上斗笠。开始端详周围的一切。
“哟,哟,哟,这是哪位爷来寻花啊!”随着一股刺鼻的香风,一个满头珠花玉钿的半老徐娘在他的对面坐定,一双肥的像馒头似的的手拿过桌上的玉杯,风情万种的为她斟上了上好的绍兴女儿红。
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你就是这个醉月楼的老板娘春花?”络腮胡子的大汉低沉的问。
“哟,大爷,叫奴家春花妈妈就行了。”老板娘春花一脸的谄媚。
不知道大爷今天来此要点那位姑娘啊。
“我不要姑娘。这儿有十万两白银,你先拿着。”说着何三把箱子推向了春花妈妈……
哟,呵呵呵,一阵坏笑。“那大爷,不要姑娘,难道是要我啊。”
“呵呵呵呵”又是一阵轻浮笑声。
“我给你这十万两银子要你办一件事,今天我带来一人,你必须用十年的时间去调教她。我要她成为你醉月楼的花魁,但是她必须是清倌人,记着,十年后我来这里领人,到时候还会有五十万两白银奉上!”
呀,这天下还有这等好事,春花妈妈心里是那个乐,说着话他打开了身边的红木箱子,露出了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孩。
许是被下的迷药太重了,那女孩还在昏沉沉的睡着,小巧的鼻子随着呼吸还在轻轻的噏动着,嘴角也带着一抹迷人的微笑,也许她还在做着一个香甜的梦吧!
还可以,是个美人胚子,只要我好生调教,以后足以当我们醉月楼的台柱了。老板娘春花心里盘算着,一边笑吟吟的接过话头:“成!成!成!只是——”
“放心,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身份,除了我!”
“是吗?”老板娘笑的更甜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的心里迅速的盘算着,“来,我再敬您一杯!”她从怀里抽出一方绣帕在他的眼前一晃,随后她又冲门外招呼:“含翠,给张罗几样精致的小菜,今天我与何爷不醉不归!”
“不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逗留了,记得我们的约定!”何三爷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但是还没跨出房门,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哼!我管你是什么何三爷了,你当老娘我会会稀罕你的区区五十万两!和我斗。哼——”老板娘轻轻的拍了几下手,门外走进来两个彪形大汉。“把这个人给老娘做了,我要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至于他身上的银子,就送给二位买酒了!”说着,老板娘扭着她那肥嘟嘟的屁股,缓缓的出门去了。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打开柜门后的暗门,拖着昏死过去的何三爷悄悄溜了出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房间布置的好漂亮啊!月茹悠悠的醒转,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还盖了一张柔软的棉被,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坐在她的床边,正微笑的端详着她。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月茹摸了一下还微微发晕的额头,转头问床边的女孩:“对了,你是谁啊,师父呢?师姐呢?”
见她发出一连串的问题,床头的那个女孩微微的笑了:“我也不知道!总之,你以后就跟着我了,我叫百合,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我会教你弹琴画画,教你唱歌下棋,怎么样,喜欢吗?”
“可是,我师父呢?”
“不要问什么师父了,妈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对了,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腊梅了,我们这的姑娘都是以花取名字的,比如我,你以后可以叫我百合姐姐!”
“妈妈?这么说我以后有妈妈了!”不谙世事的月茹听说自己一下子有了姐姐,有了妈妈,高兴得几乎要飞起来了。从小她做梦都想要妈妈,想要一个家呢!
“对了,你饿吗,我给你拿桂花糕吃!”说着,百合从桌上的盘子里拿出了两瓣桂花糕,递给月茹一半,两人一起开心的吃了起来。
天哪!这样的幸福——对于月茹来说,不会是一种奢侈吧。
兰馨院——百合姑娘的香闺。在这个醉月楼里,为了显示为数不多的几位姑娘的尊荣,老板娘特意给她们建造了自己的院落,以显示地位的与众不同,事实上百合姑娘的身价高的吓人,能叫得起的客人本就不多,平常也只有贵宾来的时候才出来弹弹琴、下下棋,一般情况下百合过得可以说是相当的悠闲。平常没有客人的时候,这个小小的院落就是她和月茹的乐园。
这一日午后,月茹和百合正在后院下棋,忽然听得有丫鬟来报,说是今夜子时在思过堂集合,让所有人都参加,妈妈特地来请她到时候也带月茹过去一趟。
不知道哪个可怜人儿又要倒霉了,百合听得此言一惊,手里的棋子应声落地。
“怎么了,姐姐?”月茹看她慌得大惊失色,关切的询问。这个百合姐姐啊,平日里静的很,很少有什么事能够吓到她的,今天如此反常,料想此事一定十分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