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婕妤怀孕之后,叶子寒又寻回了那种日日来我这边的习惯,我没说什么,他竟主动解释,说她是张尚书的女儿,几位大臣力荐,他权衡一下认为这样也好。
反正就是一个意思,张婕妤是他的一个工具,只为得到孩子,他的心中仍就是我一人。
我暗自冷笑,表面硬是装出一番欣喜模样,随即又是透过一丝担忧,道:“她知道了,会不会伤心?”
他笑了笑:“做人必须要心狠些,就当不知道就是。”
我心说好一个心狠,这些年来,我算是见识了。
临睡前,我让雪颜在香炉中添了一倍的量,闻着很浓。
他奇怪我为何突然喜欢燃香,而且还加那么多量。
我浅笑,解释:“你不在时我总觉睡眠不踏实,于是配制了这种香,效果不错。”
他想了想,问:“我好似觉得张婕妤宫中,也是这种香?”
我点头:“是,当日去与她打个照面,正巧这香刚刚制好,我也就赠了她一些用。”
“日后我陪着你,你不必在用此香。”
我心说那哪行,赶紧道:“我已习惯这香味,不如就用着吧,这气味也挺好闻的。”
这就灭了烛睡下。
我一直没有睡着,这香已燃了三月有余,竟然迟迟不起效,是叶子寒体内的毒早已消失,还是张婕妤根本没有再燃香?
半夜时分,他突然起来,我忙问怎么了。
“近来总觉胸口发闷,不知是不是白天受了风的缘故。”
我差点笑出来。
正色道:“可是有好几日了?”
他点头。
“可找太医瞧过了?”
“嗯,他只道是我劳累过度,多休息就好。”
我点头,“那你少忙一些,休息吧。”
不过看他那样子,似乎是胸闷气短得厉害,只坐在那儿,很久没缓过来。
我便叫雪颜寻了太医来。
此毒是江湖少为人知的秘方,我不知叶子墨当时是如何弄到的,反正一般的太医或是郎中根本看不出来是中毒,我便相当放心大胆地叫太医进来。
果然,来了个我不认识的太医,琢磨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缓缓道:“此应为湿气滞留所致,含服一些藿香正气丸便可缓解症状。”
我暗笑一声,装作着急道:“那你现在就去取些来!”
叶子寒体内的毒,正是利用极寒的材料所制,由药引引发寒毒,使人五内俱寒而亡,藿香正气丸偏偏正巧又是能清热解暑的,性属寒性,简直是雪上加霜。
我端了水让他服下,胸闷的症状果然是缓解了些,这就又睡了。
我便开始思虑着如何把白花毒给他下了。
失眠一整晚,午饭时分,我昏昏欲睡,与叶子寒两人面对面坐着,各自吃不下饭。
我忽然想着,现在在他碗里倒下白花汁该有多好!
“怜儿,你可是吃不下?”
我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也吃不下。”
他叹了口气:“进来果真是病了,时不时胸闷,食欲也不振。”
我假意担忧:“那可怎么办!”
他摇头:“太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每回出的法子缓得了一时,根本解决不彻底。”
看来毒素已经起效,我要速速采取行动才好。
待他离开之后,雪颜提醒我张婕妤的事。
我揉了揉眉心,问:“她有孕的消息现下传多远了?”
“除了皇上与娘娘,仅是后宫中贴近她的宫人知道。”
我道知道了,叫她寻方太医要帖堕胎药,下午带人去给张婕妤灌下去。
雪颜惊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问:“这么做会不会…”
我冷笑了声:“你只管大胆去做。”
她应了声下去了。
我起身进了小厨房,亲手做了几道菜,装在小篮里,赶在晚饭前,端起,去太平宫。
叶子寒见了我,自然一喜,我是第一回主动去寻他。
我将小篮子放在桌上,与他面对面坐下,带着笑容道:“知道你食欲不振,这是我亲手做的菜,看看能否吃下?”
他一笑,“你做的吃不下也要吃。”
我取了碗筷出来,先端上蜜汁酱鸭,这是我的拿手好菜。
他拿筷子夹了好几块吃下,我端出第二份清炒南瓜,摆在面前,道:“身子不适还是多吃几口素的吧,我特意煮得很烂,入口即化。”
然后将勺子递过去,微笑看着他吃下。
最后端出一盒子三鲜汤,打开。
这一盒中,加了白花。
他毫不怀疑地舀了一勺喝。
我问:“味道可好?”
“好,你的手艺何时这么精了?”
我只笑,不说话。
他喝下半碗汤汁。
外边小太监踩着小步子急急忙忙赶进来,道:“皇上,不好了,婕妤娘娘小产了!”
叶子寒一惊,一掌拍在桌上,正欲说话,嘴角已沁出鲜血,把小太监吓了一跳!
我冷笑一声:“是我做的。”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道:“你当日给我灌下堕胎药时,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我也会同样对待你的孩子?”
他口中鲜血越来越多。一脸惊恐地望着我,颤声问:“你在饭菜中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