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可能找人把他们杀了,这也太明晃晃了吧!我苦思冥想了一番,便突然想到了严将军。
我以调查近来宫中安全情况如何把他召来了。
他上前一步:“皇后娘娘找卑职所为何事?”
我假意一脸怒意,“昨日本宫派小宫女去内务处领东西,路途遇到杨将军,竟出些轻薄调戏之语!小宫女受了委屈,也不敢和本宫讲,只一个人悄悄抹眼泪,本宫多番询问才问出个事儿来,气得不行,想来必定要责罚他的,不过毕竟是杨将军,严将军若是出面更好些。”
他一听,也觉得很是气愤,“这杨将军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竟然做出如此不堪的事儿来!娘娘放心,卑职定会给娘娘一个交代!”
我点点头:“麻烦严将军了。”
这种事情杨将军自然没有做过了,不过是我硬给他贴点错误罢了。
严将军前脚刚把杨将军押到我宫中,叶子轩后脚便踏了进来,上来就问我何故抓捕杨将军,我叫严将军将事情描述了一番,叶子轩怒:“此事无凭无据,怎可随意处置!”
我看了他一眼:“无凭无据是真,可若是因此轻易放过他,这皇宫岂非大乱!”
他越是这么在意杨将军的死活,便越是说明杨将军是他一边的人,使得我更坚定地要除掉他!
叶子轩似乎怎么着都不愿让步,我自知与他这种人相持太久没多大意义,松了口气道:“不如这样,你我各退一步,这事不处理是不太可能的,既然没什么直接证据,那就从宽处置吧!”
他问:“你且说说,如何处置?”
“革去他的职务,赏黄金百两回乡养老。”
他一笑:“就你一句话就革除了将军的职务,不觉得有些不妥么?”
我冷冷道:“那你以为呢?此事不管怎么看都属宫内杂事,自然是由本宫说了算。再说,论杨将军之前的战功,也并不足以多到长留将军一位,理应多提拔些新人上来。”
叶子轩一时反驳不上来,再者他手中没有传国玉玺,实际权力不大,只叹了口气:“你若执意处置也可,但不可逾越底限。”
我一笑:“此事无需你多插手,有那么多时间,你不如好好想想玉玺在那儿吧。”
“你…”他生生噎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再多说话。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传旨下去,杨将军身为将军不懂得操守职责,念在他为朝廷效忠多年,现革去他在朝中的一切职务,赏黄金百两,回乡养老,手上的兵权即日起交给严将军。”
严将军首先跪下谢恩,杨将军则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叶子轩身上,可惜后者没有办法帮他。
我心里冷冷一笑,杨将军一除,算是我的一大步了,同时也意味着叶子轩离皇权又远了一小步。
几人陆续退出了椒房殿,我这才往椅子上一坐,揉了揉额头。在处理杨将军上面算是比较顺利的,可是这同样也已打草惊蛇,今后再去处置其他同党只会越来越难。
叶子寒与我秘密在藏书阁见面,一见着招呼还没打,他便赞我神速,这不,名单才送给我几天,我就处理掉了两个人,怎么说也成就不小吧!
我笑笑,“你可先别急着赞我,我这会儿寻你,正是想与你商量,如今这杨将军一除,定是打草惊蛇了,下一步该如何做?”
他摇摇头:“此事急不得,你若是马上进行第二次行动,必然会暴露企图。”
我皱皱眉:“我是无所谓快或者慢,不过担心时间久了就更加使得他有机可趁,所以才会心急。”
他点头:“你放心,下一个任务交给我吧,明日我就先回江南去了,久留此地不好,这段时间你自己多注意着些。”
我嗯了一声,准备离开。
“洛洛。”他突然叫住我,我转过头去,听他道,“我所知道的你向来不贪慕权贵,那今日如此拼命去做这些事是为何?”
我反问:“子寒,是不是在你看来,我就应该寻个僻静处安稳地过完余生,而不是去阻止叶子轩如何如何?”
他点点头。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个念想罢了,我想守住江山,这片本该属于子墨的江山。”
他道:“回去吧。”
我慢慢吞吞地回了自己宫中,开门就见叶子轩正坐在我的软椅上,问:“去哪了?”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本宫爱去哪去哪,怎么,还有义务向六王爷回报么?”
他起身将我逼至墙边,仗着比我高比我力气大,堵着我的路,低声道:“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你究竟还需多久,才能愿意与我共处,才能答应我?”
我推了他几下,没效果,只好低头避开他的视线,道:“下下辈子吧。”
这话惹得他很是恼火,不过叶子轩这人本就脾气比较躁,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给他吵得起来,我也见怪不怪了。
他低吼:“苏洛洛,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又不怕他,张嘴便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多说几个下辈子。”
他一手钳着我的下巴,“你不要自讨苦吃!”
我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是谁自讨苦吃还不一定呢!”
看他一副气极的模样,我突然一慌,今天被他弄死在这边就不好了,这连月来的努力不都白费了么!但是我又不想向他服软,只好又偏头躲开他的视线。
他竟然把我放开了!?
不可思议!
犹听那边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洛洛,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完美的生活、宠爱,甚至是其他任何无理的要求,我同样可以给你,而且我可以全然不顾之前发生过的一切,只要你愿意。”
我抬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可以,我并不可以,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或是心思了。”
他略有些失落,不过又似决心继续坚持一般,便往外边走便道:“我知道你还没能理解我,我可以等,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心说明白你个鬼。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叶子寒那边如何我也不知道,那一众叶子轩的同党被他解决了几个我更是无从得知,因为他自打上回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帝都,而叶子轩那边消息也不会传到我耳朵里来。
又到了一年中极寒的一个月。
窗外零零落落下了场大雪,仿佛是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雪白色,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我早上起得早,正见着宫女在清扫路面。
恍惚记得,去年的雪并没有那么大。
一个小宫女小心地踏着尚未清理的路面走到我面前来,屈膝行了个礼,“娘娘,六王爷让奴婢传个话来。”
我嗯了声:“讲。”
“今日是除夕,理应团聚,王爷邀请娘娘晚上去翠兴阁一聚,还请娘娘务必抽出时间前往。”
我哦了一声:“知道了。”
翠兴阁是皇宫中专门用来制礼作乐的地方,叫得好听罢了,其实不过是一个三面环水的台子,中间可载歌载舞。
也不知叶子轩又搞什么名堂。
这些日子他也没有来犯我,鉴于他表现不错,我也不好不买他这个面子,傍晚时分,叫雪颜打了个灯走过去。
整个翠兴阁就他一人站在靠湖水的那一面,我心中犯了疑惑,这又是唱哪出?就好比去茅厕不为解决三急,喝药不为去除疑难杂症,来翠兴阁不为看歌舞,那来干什么的!
他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朝雪颜点点头,独自跨进里边,看见地上摆满了蜡烛,正围成一个爱心的模样,特别好看。就是有一点大煞风景的是,叶子轩站在中央。
我并没有表现得有多惊喜,只平静地走过去,问:“你弄这个做什么?”
他没想到我会问这种问题,愣了愣,没说话。
就在一瞬之间,湖的对面燃起了烟花,从这里望出去,仿佛是湖面上升起的烟火,星星点点,水天相映,五彩斑斓,流光溢彩,美轮美奂。两支焰火间的停息,天空中繁星点点清晰可见,更为今日的美丽更添一笔。
烟花的美丽是短暂却热烈的,我望着天空连绵不断的火花,心中却是苦涩的,除夕,这个众人皆知需要团聚的日子,叶子墨你在何方,是否你也会如我一般想你,如我一般迟迟放不下你?
叶子轩轻轻握起我的手,柔声问:“冷吗?”
我点点头,道:“失陪了。”没等烟花散落,已转身离开翠兴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