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活动是,看地方戏。
就在街边有一家茶馆,据叶子寒说,这家茶馆的江南地方戏特别纯正,这会儿便包了两场下来,邀几人一同去观看。
不用叶子轩安排,青瑛便主动坐在叶子墨身边,最后的座位就成了我与叶子墨坐在中间,叶子墨左边依次是青瑛、六王妃、叶子寒,我右边依次是叶子轩、叶子渊、叶子诺。
这个该死的座位顺序不知是怎么坐出来的!
戏刚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琢磨着六王妃怎么没坐在叶子轩身边,想来想去,青瑛坐在那边是有意接近叶子墨,叶子渊与叶子诺是好兄弟,坐在一起要说话,既然如此,叶子轩坐在我身边又是何意?
我忍不住偷偷瞥了叶子轩一眼,结果正迎上他看向我的目光,两人顿觉尴尬,都迅速转过头去装没看见。
我又不动声色地偷偷观察了下青瑛,发现她心思根本没有一点在戏上,时不时地就看几眼叶子墨,且十分期待他也能转过头去看她两眼。
不过未能如愿,叶子墨看戏看得挺认真,偶然很习惯地看我两下,然后继续看戏,完全没注意青瑛的存在。
我没敢再往右边看,担心又不小心对上叶子轩的目光,干脆开始认真地看戏。
无奈我不懂这边的语言,唱腔更加难懂,听了很久愣是没听懂他们在唱什么,只能通过动作和略懂的话语得知一些主要内容,过得极其没意思。
看叶子墨听得倒是认真,奇怪他听得懂吗?
中途简单地吃过午饭,下午又看了一场,这场我是一点也没懂,全程看着台上的演员踱来踱去,一句未懂。
叶子墨上回说过今晚或是明早走,见这戏结束得挺早,便决定这就上路。
青瑛再次表明要一起回帝都,便与我们一起上了马车。
我分分钟开启忽略她的模式,问叶子墨:“方才那戏,你都听得懂?”
他点点头,疑惑:“你听不懂?”
我撇撇嘴:“我又不是出生江南,也不曾听过他们的语言,哪里听得懂呀!”
他笑:“那可真是难为你坐在那边一天了,竟然没睡着?”
我笑着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就知道睡觉吗!话说起来,你从小在帝都,又是如何会江南一带的语言的?”
青瑛突然插话:“这你就不知道了,子墨哥哥小时候与我一起长大,我可是地道的江南女子!”
我依旧挂着笑容:“听说江南女子大都温柔贤惠,天生丽质,多出美人。”
叶子墨笑了声:“此话是不错,但你这个天下最美可不是出生江南的。”
我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青瑛时时插进来几句,大都是关于她与叶子墨从前的事,也不知尴尬。
晚饭过后没多久,天色就黑了,这一段路比较偏,没有客栈一类的,我们便在马车中过夜。
我很快就困了,这就准备睡觉,青瑛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叶子墨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朕也准备睡了,你出去休息吧。”
她有些犹豫,“可是让我去哪儿?”
我心说怎么,你还想让我出去,然后你睡这儿?
叶子墨没说话,看了雪颜一眼,后者立即会意,笑吟吟道:“你自然是随我来,到马车外边过夜了。”
“外面?”
雪颜嗯了一声。我不由得暗哼了一声,要位分没位分的,白天能让你待在里面不错了!连雪颜都没得这福利呢!
叶子墨拥着我躺下,我忍不住问他:“带着青瑛回去做什么?”
他一手抚过我的腹部,轻声道:“我不过是念在与她相识一场的份上,没狠心拒绝罢了,过些日子自然会送她离开。”
我转过身去面对他:“真的?”
他嗯了声:“她是韩太妃家中一个亲戚所生,早些年家中破败,韩太妃看她可怜,便将她接到宫中成长,那会儿除了我,其他几个皇子都由自己母妃管着,所以只有我与她相处时间最长,我于她过去是兄妹之情,如今不过是许久未见的故人罢了,你大可放心。”
我钻入他怀中,“许是错觉,我总觉她待我颇有敌意,让我尽量离她远些。”
他轻轻捻好被角,淡淡道:“等到了帝都,过两日就将她送走。”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了心,后两日再与青瑛共处时,心情也轻快不少,时常与她搭两句话,一路上也没那么无聊了。
帝都,皇宫之中。
我难得到一处地方脑袋是清醒着的,这就安排青瑛住到清风台,那是一处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位置极佳,离椒房殿和太平宫都很近,而且靠近御花园,闲着没事还能去里边走一圈。
正值午后,我便叫雪颜传令下去,准备些好菜,晚上算是开个宴会招待青瑛。
我不过回椒房殿换件衣服,换好就去了太平宫,见着青瑛已经坐在叶子墨身边,一脸笑容不知说着什么。
我有些不快,走过去端起水壶,在空的茶杯中添了水端给叶子墨,假装无意问起:“青瑛怎么没去清风台休息休息?”
她一口给我呛了回来:“那你怎么没回椒房殿休息休息?”
我差点一个白眼翻上天。
雪颜看她不爽,立即站出来替我说话:“娘娘从来都是在太平宫住着,何必要回椒房殿休息!”
青瑛还想继续说话,被叶子墨打断了,“别说了,朕有政务要处理。”
我也不说话,起身走到青瑛身边,不冷不热地道了声:“让一下。”
她有些赌气地看着我,不让。
我轻轻叹了口气,站在旁边伸手打开砚台,拿起勺子往里边添了些清水,拿起墨石磨了一阵。
“我来吧,这个我也会!”
我扶额,不过还是松手让她去做。
嘿,免费的苦工,不要白不要。况且叶子墨这强迫症刁钻得很,对墨的纯度要求极高,淡了要嫌看不清,多磨两下又太浓,写字显丑,我起初在他身边时好好地被折腾了一番,这回就让青瑛这家伙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果然,第一回磨好,叶子墨只看了一眼,便嫌太淡。
她极为乐意地又磨了一阵,我在旁边数着,一下两下…十二下,差点笑出声来,这下估计黑得能堪比炭色了,不被叶子墨嫌弃才怪!
果然,他又是只看了一眼,道:“太浓。”
她只好加了些水,又磨了两下,又换来一声:“还是太浓。”于是只好再添水,变得太淡,再欲磨两下时,发现砚台中水已太多,一不小心就溅了几滴出来。
叶子墨拿着笔等候多时,我想到他那句经典的“不喜欢等”,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叫徐公公把墨水全倒了,桌子也擦干净,几下磨好了新的墨汁。
我早已熟能生巧,叶子墨自然是看都没看,拿笔沾了就写,惹来青瑛颇为敌意的两眼。
晚上的宴席,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大致的场景就是,一个人不知疲劳地滔滔不绝,一个人万年冰山脸,仿佛所有事情都不是说给他听的。一个人又没什么胃口,静静地祈祷着面前那人能够快点讲完,然后闭嘴。
青瑛如唱独角戏一般,一个人自娱自乐。我很是佩服她,毕竟我从前就无法在叶子墨那冰山脸前说一大串废话,更别提边说边笑,换做是现在,我说什么他若是没有理我,我定会捏他的脸,痛得他不得不硬挤也要挤出几个字来回应我。
反正是不可能像她这么厉害。
她一人说到黄昏,叶子墨终于忍不住出声:“天色也不早了,散了回去休息吧。”
估计确实说得够累,她这回很听话地没多久就起身告辞。
我看她离开,脑袋里还嗡嗡嗡的,一手撑在桌子上,长叹一声:“终于走了呀!”
叶子墨觉得好笑,揉了揉我的脸颊,“你大可当她不存在,想自己的事就好。”
我笑:“这么说,你刚才那么淡定,是因为两耳不闻青瑛事,一心只想眼前桌?”
他低头看了眼桌子,又抬头望着我:“你如何知道我在想桌子的?我明明是在想你。”
我啊了一声:“我?我有什么好想的!”
“见你这几日食欲不佳,我在想有没有什么改善的方法。”
我摇摇头:“你可拉倒吧,之前我怀着慕远的时候,可算是挖空脑袋想过很多方法了,然而没用呀!不过你不必担心,过些日子就自然好了。”
他还是不放心,“可是见你日日吃不下东西,我又如何不担心呢!”
我笑了笑:“你还别说,若是我每日好吃好睡的,过几月准肥得你嫌弃,到那时候估计你又得说,怎么这么能吃,这么胖可怎么办呀!这么看来,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好了好了,就你会说,不早了,洗洗睡吧。”
我一心惦记着他那只大池子,今天刚回来,哪里舍得放弃啊。一脱衣服就往水里一泡,真是舒服呀!简直像天堂一般,什么叶子轩什么青瑛,全部泡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