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叶子墨很忙,我猜测是忙着着手清理朝廷中残留的反派,因为起初支持他的人并不多,所以这并不算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于是我就被他冷落了几日。
胡思乱想是作为女人必备的一大特点,况且又是给了我超过五日独自一人闲得发慌的时间,我便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家伙借着公事忙的幌子,在太平宫圈养了个貌美女子?不行,我要去打探打探。
当日晚上,到了平时灭烛的时间,我叫雪颜掌了灯,两人悄悄地去了太平宫。
徐公公正站在前殿的门外,百无聊赖,正昏昏欲睡,见着我精神一震,道:“娘娘这么晚了来此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哼了声,“没有什么事我就不能来啦?!”
“额…这…皇上最近心情不佳,娘娘没事的话不如还是不要…”
我瞪了他一眼,他只得闭了嘴,侧身让开。
我推门而入,心说不让我进?该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不久前还在说对我一心一意来着,这就忍不住啦!要真被我抓到,叶子墨你可算是完蛋了!
我气鼓鼓地闯进去,正迎上他一脸惊讶。
原来真的在忙呀!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来了?”
我装作不开心,“怎么,只许你一连好几日不来见我,就不准我想你时自己走来瞧瞧吗?!”
“准。”他这才略带了丝笑意,“只是怕你在这坐着也是无聊。”
我赶紧朝他身边靠了靠,“不无聊不无聊,你别赶我走就行。”
他继续低头看手里的不知什么东西,我只静静地坐在一边,寻思着徐公公刚刚说的话,我好像并没有看出叶子墨哪里不高兴呀?
一想就他这一脸冷漠,就是一百个不高兴估计也看不出来。不过话说回来,是什么事惹得他不高兴了?莫非六王今日又有小动作?
不可能啊!别说叶子轩,就是那个与叶子墨毫无干系的叶子渊都被削减了封地,那叶子轩更加是被一减再减,弑君之罪啊,留条命不错了!
那又是什么人又兴风作浪?
我本想直接问问他,一看他又工作得很认真,怕打扰,忍了忍,最后还是没问。
我想着想着也不知何时睡着的,再醒来时发觉天早已大亮,我正躺在太平宫后殿的大床上,估计是昨晚叶子墨给我抱进来的。
那他人呢?
忽听尖锐刺耳的物品摔落声!我一惊,这不是前殿传来的声音么!一想此时正是早朝时期,叶子墨应该就在前殿会见文武大臣。
我暗叫不好,一翻身光着脚就跑到了门边,看见叶子墨一脸怒意,想都不用想,那一地碎瓷片自然是他摔的。
“皇上息怒,臣等认为,皇上若是不忍处死皇后娘娘,大可随便找个借口废其位,改立他人,如果娘娘愿意,日后尚可仍陪伴皇上身边。”
叶子墨冷冷地哼了一声,“朕登基不久,琐事缠身,你们不替朕分忧不说,反倒是日日拿此事来烦朕,你说朕立苏洛洛为后对天下有害无益,朕倒是以为,你们在这里待着是对这天下最大的不利!”
我惊了惊,原来是此事弄得他最近心情不好,也难怪不想来见我,想必是内心烦乱得很,一见到我就会想起此事来。
我想了想,推开门进去,慢慢地走到众人面前。
叶子墨见着我有些惊慌,愣了愣,才问:“你都听见了?”
我点点头,一侧身从殿前侍卫手中抽了把剑拿在手上,在众人的疑惑之中,两腿一屈,将剑比在自己脖子上。
“你这是做什么!”
我淡淡道:“臣妾不知几位大人是出于何种心思来劝皇上废后,但是臣妾自知自己论家世地位不足以担此位,也不想皇上日日因臣妾而左右犯难,心事重重,所以恳请皇上速速下令,就此做个了结吧。”
“你…”他向我走了几步,我便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剑,他只好作罢,一甩袖,叹了口气。
“皇上,难得皇后娘娘如此深明大义,还望您速速下旨!”
“是啊!还请您速速下旨!”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叶子墨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够了!都闭嘴!”
终于恢复安静。
“你们还好意思一口一个为国家考虑!在朕看来你们这群所谓有谋有略的大臣还不如皇后一个女子来得强!
前些年,许丞相连同惠妃勾结三王、六王,多次明里暗里给朕设陷,更是在去年狩猎大会上精心筹划,企图谋杀朕,当日若非皇后千方百计进入林间,救朕于万刀之下,今日站在这里的可就不是朕了!”
叶子墨冷冷地看了眼底下多数一脸惊讶的人,继续道:“朕念许丞相前些年为我朝做过很多功不可没的事,便对此事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让他改过自新,继续为我朝尽一份力,而如今看来,恐是错了。”
我不由得感慨,让这个惜字如金的叶子墨说出这么大一串话的,目前为止估计也就只有今天了!我往下面扫了扫,心想不知许丞相是何许人。虽说不认识,但我见到一个眉眼间难掩慌张的,估计就是他了。
“现在,还有人站在许丞相一边,执意要朕废后的站出来!”
仍旧有大致三分之一的人站了出来,我轻轻叹了口气,心说不论如何,我终究是难得众人心的,也罢也罢,幸好本就没有抱过大的期望。
叶子墨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整个人惊得一颤,“站出来的这些人,朕便废了你们所有的官职,没收闲置的院宅与钱财,即日起再不必踏进皇宫一步。”
一言下去,底下人声鼎沸,全都乱了套!
许丞相双手拱起道:“皇上,如此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对了,还没说你呢。”他想了想,缓缓道,“许丞相没收所有家产,发配潮州任潮州水军副督。”
我又惊了惊,心说叶子墨不会是气傻了吧?这一大堆人离开,对朝廷岂不是会造成极大的影响,更何况好几个都是重臣。
正欲阻止,他已一甩袖,“就这样吧,退朝。”
我这才哐当一声丢了手里的刀,他走来伸手拉起我,径直离开前殿。
走到偏殿书房中坐下,我才忍不住问他:“免了这么多人的官职,真的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他点点头:“影响自然是有的,不过此事益大于弊,不仅终于有理由铲除许丞相这个老麻烦,还连带着把他余党一并铲除。”
我哦了一声,想不到原来还有这等好处。
“洛洛,我且问你,方才你拿刀逼我杀你的时候,是真这么想的,还是知道我不会杀你才为之?”
我叹了口气望着他:“自然是真这么想的。”
他与我对视了眼,认真道:“答应我,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我是否在你身边,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我点点头,道好。
这么一折腾,加上依次下旨削了这些人的官职,忙忙碌碌又到了晚上,我不由得感叹,怪不得叶子墨老说忙啊忙的,果然这事情是没完的啊!
我觉得无聊,绕了一圈,自顾自地在太平宫里边的大池子里边泡起了澡。别说,还真舒服,比我椒房殿的那个大多了,热水一添,雾气袅袅,真令人愉悦呀!
闲着没事,我逮着问负责这池子的小太监:“哎,平时皇上常来这里不?”
他摇摇头:“不来,皇上嫌这里太耗时间,叫人在后边新摆了个木桶,洗个澡比这里快多了。”
我叹了声,这么好的地方,真是生生被叶子墨浪费了啊,还不如送我,保准物尽其用!
一想我在里面也待了好些时候了,这就叫雪颜给我递了毛巾过来,穿上睡衣就走了出去。
叶子墨看了我一眼,“你倒是舍得出来了,若再过些时候我就要叫人去瞧瞧了。”
我笑了声,见他茶碗中茶水剩得不多,伸手拿过来,端起茶壶添上水,又给他放回原处。
忽的见他不知何时红了脸,眼神却仍落在书上,“洛洛,你这是在勾引我。”
我疑惑,啊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着的睡衣,薄薄的若有若无,瞬时明白了,笑了一声钻到他怀中,“不如,你就先别忙啦!”
他吞了口水,拍拍我的头道:“先别闹,让我把这道圣旨写完。”说完就拿起笔,在空白的旨上写起来。
我见他“奉天承运”四个字便写得无比潦草,不由得暗暗好笑,心说逞什么强嘛,明明是强装出来的淡定,一下就暴露啦!
我低头看着他写完。“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惠妃许氏妇行有亏,骄纵无礼,多次与外人勾结意图谋害朕,此乃弑君之罪,理应赐死,今乃褫夺封号,废其妃位,令其至关外清流寺削发为尼,此生再不得踏出寺门半步,钦此!”
我惊了惊:“干嘛突然要废她?”
“之前忌讳她父亲的势力才留着她罢了。”
我想想也对,现在靠山没了,她留在宫里一日就总有鸡飞狗跳之事发生,实在令人头疼,干脆打发了算了。
“不过,真的要把她赶到寺庙里去?会不会残忍了点?”毕竟她还年轻,硬是把她弄到庙里去削发为尼,若是换做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想了想,点点头,假装认真道:“是有点,那不如赐死她?”
我捂嘴笑了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叶子墨盖上红印,把玉玺丢到一边,然后合起圣旨来,“好了,这会儿不管它了!”伸手扛起我就往后殿走。
我惊了惊,心说我自己能走啊!别这么急啊!
他将我轻轻放下,我故意鼓了鼓嘴道:“子墨,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他嗯了一声:“补偿什么?”
“我们上回在林子里那么脏破的地方,我可委屈了好些天呢!”
他低低地笑了声:“那如今这地方,你可满意?”
我笑了笑:“满意。”主动伸手环上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