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扬心里苦,就没听说过出风头还带丢脸的,可恶的三哥,你就不能想个温柔点的办法吗。
等了有一阵子,何图终于是把参加赛马的名单给发布出来了安七少的血云赫然在列。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赌局开始了。这帮子有钱没地儿花的公子哥们,纷纷跑到何大少那里下注,押得不亦乐乎。
安启见时机差不多了,是时候公开在安扬身上押重注了,正待开口吸引人群注意,不料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打乱了安启的节奏。
“安升泰,和我私下里赌一把如何?”
“噢,是张显武啊,不知道你想赌什么呢?”
来人是郡守张明堂的儿子张猛,字显武,看来这小子是针对老七,砸场子来了。
安启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你是想打老七的脸吗?也对,老七让乃父丢了辣么大的脸,大耳刮子被抽的啪啪响,你不来找场子,趁机收复失地,那才有鬼。咱今天本来就是想把老七推出去,用银子推和借你的手推不都一样吗。
见安启笑了,安西也乐了,你小子这不是送助攻吗,老七甭管输赢,这回想不出名也不行了。而且涉及到两家争斗,老七就是输了也没人会真心笑话他。就兴你安家打脸,不许张家找回场子不成。而且就算三哥输了银子,把张显武这事儿往府里一汇报,损失立马就能报销,妥妥的帮咱家三哥省钱的节奏啊,张显武,好人呐!
对面的张猛被发了一张好人卡还浑然不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找回场子的机会可不常有,错过就没了。在官方这一块父亲和手底下的人不能动手,世家都在盯着呢,那就只能以纨绔的方式解决纷争了。是不是推了安扬一把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得压过安扬一头。
宝宝心里苦,这张猛张显武他知道,既然甩了军方一脸,就得清楚自己开罪了什么人,省得叫人背后给捅了刀子。
“我说三哥,赌局一直都是牧场包办的,咱们私下里这么搞,元谋兄这边不好交代吧。”场面话还是要说一句的,咱可是赌局的中心点,必须刷存在啊。
“天衡你不用担心,这私局我准了,你们随意。”何图开朗大气的笑声传来,使人如沐春风,又对安启张猛笑道:“你们两家的私怨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能用私局处理最好不过了。”
何图不傻,这样的恩怨岂能用小辈之间的一场赌局来摆平?何图不信服,但场面话该说还得说,你们在我的地头开私局可以,但这是经过我批准的,不存在喧宾夺主的合理性,什么叫主家风范,这就是,何大少如是想到。
“那好,我就赌安天衡的血云跑不过我的白影,押注十万两。”张猛语出惊人。
嘶,不少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张显武手笔够大的啊,是我赌注的三十倍了,他们心中如是想到。
“我说张显武,是你张家穷得没钱给士兵发军饷了吗,下手这么狠,吃相敢不敢再难看一点,十万两,够养一万兵一整年了。”
安启一脸挪揄地看着张猛,自然是不相信张明堂身为郡守家里会穷得揭不开锅,但这么大的手笔,的确是吓了安三少一跳,这样一大笔钱,绝不是光凭张猛能拿得出来的,难道是张明堂特意吩咐的,向安家敲一笔,好向军方表示自己反击过了?
听到安启无心的话语,安云身边一丰神如玉的男子眼中精光一闪,说者无意,他听者可是有心,心思电转:“父亲说,张明堂最近不太对劲,字里行间好像说的是钱粮方面的事儿,看来得在这方面用点心了。”饱含深意地看了张猛安启和安扬三人一眼,又看看身边的安云,摇过头,又和其他人说笑去了。
张猛脸上涌现一抹不自然,随即抹去,除了有心人,谁都没发现:“笑话,我张家还不缺这么点钱,就想看你过几天没钱花的日子罢了,我的赌注你收还是不收?”
“收,当然收了,那么请问你是押现银还是押银票呢。”安启不怀好意地问道。
看张猛一脸的尴尬,安启乐了,就猜你小子没带钱,不待他死鸭子嘴硬,安西立马补刀:“你问问在场诸君,谁在元谋那儿押注不是当面给的银票,你想空手套白狼么。”
看安氏哥俩一脸的鄙夷,周遭的人们脸上的怀疑,眼光射在身上跟刀子刮似的,一时之间,张猛感受到了这座牧场深深的恶意,满满都是伤害,随即可耻的脸红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自己的逼,流着泪也要装完。
“你见过哪个公子哥没事带这么多银票满街走的,要是我输了,诸位做个见证,我当场给你立个字据,回头你差人要账不就是了。郡守府的信誉,难道还信不过?”咬牙硬撑,总算是把这逼给装完了。
本来何图开设的赌局就是两个看点,赌谁能跑第一,还有赌谁跑不过那匹中间马。现在让张猛横插一杠子,那俩看点都被大伙给忽略了,就看血云和白影谁更快,十万两雪花银花落谁家。
何大少心里苦,敢不敢不要喧宾夺主,说好的主场优势呢,白影和血云,优胜的那匹,就算不是第一,哪怕都跑不过中间马,也注定大出风头了。而且赢的一方有十万雪花银入账,比牧场开赌挣的都多,但这算是家庭收项,自己从中占小头,而那十万可是私房钱啊,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可何大少硬是强迫自己相信那是私房钱,满满都是嫉妒。
赛马就要开始了,大伙就没有一个不紧张的,怀疑自家选的马能不能跑第一的,担心自己押的注会不会打水漂的,操心安张两家是谁大赚一笔的,不一而足。
开跑之前,罗厚亲自下场给血云来了个战场动员,没人知道他在念叨些什么,只是见他神神叨叨的,不明所以。
当然不会有人知道罗厚在说什么,因为他说的不是这个世界的语言,而是前世的汉语,围着血云不停地打转,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跑不来第一就拿你做烤全马”,一直重复了两三百遍,才停了下来,让骑师准备开赛。
“咴儿咴儿......”看到何图手中的鞭子重重地抽向地面,骑师们纷纷扬鞭出发,带着大伙的期望,奋勇争先。绕了赛场一圈之后,最后一名的倒霉蛋新鲜出炉,就是罗大爷相中的血云是也。
“哈哈哈,我说安升泰,这十万两银子,本公子就笑纳了。”何大少满脸笑意,荡得飞起。
真没想到,安家老七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差劲,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唉,这样的赌局要多来几次就好了,贪心不足的何大少全身心都陷入了沉迷YY状态,作小人得志状。
安氏三兄弟则看着罗厚,心里尽是埋怨,你说你明明不懂相马,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就是了,凑什么热闹?现在可好,不光是输了钱,还跑不过中间马,丢人丢大发了。就连远处的安云都捏了一把汗,到底是一家人,三哥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
马王爷一脸的幸灾乐祸,但眼神很是纯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吴渊面无表情,虽然自己看好的马被罗厚筛了,但自己是新来的,有话让英雄所见略同的麻六去说,自己看着就好。
郁闷的罗厚只能是作眼瞎耳聋状,在心里诅咒那匹该死的马,回去非吃一顿烤全马解恨不可,但还是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催眠自己“它只是在热身,准备后期发力”云云。
比赛继续进行,三十圈的赛程,跑到十圈,血云依旧跟在那匹中间马的屁股后面,但已经不是最后一名了,后头还有两匹马,选那两匹马的公子和他们的相马师,脸色黑成了锅底。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罗厚的脸色该尴尬还是那么的尴尬,绝不抬头,作小鸡吃米状。
二十圈,血云终于是越过了中间马和前一匹马,十匹马跑到了第五。
第一的位置被张猛的白影牢牢地霸占着,该说他爹真不愧是管军队的吗,相马师八成也是军中挑来的,眼界大,眼光高。
而此时不用催眠,罗厚和大伙也清楚地知道血云是后期发力了,瞪大了眼睛,想看看血云究竟能有多猛。
二十三圈,血云第四,不过大家来不及为它高兴,前三的位置就没变过,它和前三的距离也没变过。
跑完二十六圈,总算是吹上了第三,并越过了它半个身位。还有四圈,来得及,众人心中如是想到。
二十九圈,血云赶上了第二,可白影还领先四五个身位,肿么破?
再过半圈,血云发飙了,不顾白影的加速,十息间追到了它的屁股后面,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白影和血云在张猛的嘶吼声中分出了胜负,过终点线时,血云胜了白影一个马头。
“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张显武,立字据吧,这么多人看着,别赖账。”
这么大一笔钱想拿到手肯定不容易,但张家想赖账也不可能,这么多证人,你敢耍赖,信誉就砸手里了。安启很无奈,这笔钱要是自己的该多好啊,可惜不通过家里去要账肯定是要不来的,只能拿小头,就看有多少了。
“重楼眼光不错,竟然挑了一匹冠军马,把人家军队里的相马师都给比下去了。”安启笑着说道,人罗厚好歹帮自己赢了钱,咱也得投桃报李不是。
“三少爷谬赞了,小的只是运气好。”罗厚也是这场赌局的赢家啊,安启获利,他和安扬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