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芊儿还是那么的聪明。” 梁瑾风哈哈大笑。
“你小声点。”朝芊不想吵到一旁的舞凝。
“很简单,你来选,是妹妹,还是他。”男子收起笑意。
“你什么意思?”
“这里,有一瓶解药,只够一个人,屋里你妹妹喝得茶,另外一边,柳方尘服下了毒,你来选,到底给谁?”
“你!”朝芊心如乱麻。
颤抖着接过那瓶药,她这次,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左边一扇门,是舞凝在的房间,右边,是柳方尘在的地方。你要选谁生,选谁死。就看你一念之间了。哈哈哈。”
朝芊转头,她从来没觉得几步的距离是如此难走。看着左边,想想舞凝的笑脸,又看看右边,想想方才还在的温暖的胸怀。
她终于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坐在后面好整以暇的男子。
“潘风,你为什么,要逼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这次,反而是他不知所措了。
“我,只是觉得这很有乐趣。”
“你恨我么?”
“我……”
“你恨我吧,恨我救了你么?恨我拖你下水?恨我使你不得不交出铃花玉?恨我在你千里赶来的时候让你失望?还是,恨我……”
“我也恨我自己,我最初,就不该救你,但是我忘记了,我好像,才是没有选择的一方,你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我不准走。你丢下我在城外,然后氏华帮的人才把我掳走,是你让我认识了柳方尘。你来看我,我想要帮他撒个谎,你就连解释也不听,我不停地追你,却始终,都追不上,后来我就晕倒了。在玿霖,姨母来找我,说你性命垂危,我为此冒着风险去从梁瑾安手里拿回你的玉,我坠崖……”
“你别再说了!”为什么和自己的记忆完全不一样,梁瑾风头痛万分,或者说,明明和记忆对上,却有着,那么多的阴差阳错。
“我要说,你就那么恨我么?琴倾容背叛了你,你依旧陪她去封天城的婚礼,而我只是被你丢下,你从来都是先走的那一个,我从来都没有选择,你到底,想让我如何?”
“你爱我么?你一定没爱过我,我爱过你,可是如今,却被你逼到这样的境地,不死不生。”
“啊——” 梁瑾风头痛欲裂,“你闭嘴!”
那些压抑的汹涌的情感和往事,随着她的话语,仿佛纷纷浮现在眼前!
那个歪着头跟他说,我帮你的女子,那个把他涂成大花脸,满手都是泥巴却笑的嘻嘻哈哈的女子,那个在鼎圣宫门口一跃中在马上抱紧他腰的女子……那些心动和情感……他看到她一身红衣,流着眼泪却在婚礼上笑起来,他听到她说,我怀了他的孩子,心碎欲裂的声音。
是她!
“既然他们我都放不下,干脆谁都欠好了。”朝芊突然绝望地一笑,“解药只有这一瓶?”打开封口,她仰脖引尽,“现在,解药是零,他们死后,我自尽便是。也算有脸在阴曹地府见面了。”
“你!”处在惊讶中的梁瑾风没来得及,当他抢到她手中的药瓶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这是毒!你会死的!”
“是么?”女子嘴角露出一丝血迹,“怪不得我觉得有点甜,毒药果然是甜的,原来你还这样狠心呢,想让我……咳咳……”
“你别说话,我拿解药给你!” 梁瑾风慌忙地从怀里朝外掏出各种药瓶。
“咳咳……”朝芊一边咳一边笑,“现在你肯定更恨……恨我我了……我,我……没让你如愿…咳咳,不过这样也好……我不用选择了谁生谁死。”
“潘风……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恨我的话,可以,可以停止么……我死了……就可以停止了吧。”
“我不会让你死的!芊儿!” 梁瑾风完全慌了神。
“你现在,这样子,好多了,好像,我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当然,不是你,打我的那一次……咳咳。”
“啊!” 梁瑾风只觉得头更痛了。
“阁主!”见到这副场景的长琴担忧地冲上来,“阁主你别想了。放下她!”
“不!”一手扶住额头和胸口,满身冷汗,梁瑾风却仍旧抱着怀里的女子不撒手。
朝芊已经气息微弱。
此刻,她仿佛已经昏迷,只听见微弱的声音,低声念叨着。
“芊儿,你说什么?”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便可……可不相恋……衣带渐宽……任秋风……悲画扇……”
“啊!”男子痛苦地低叹。
“阁主,你旧疾犯了,来,金魂丹!”长琴递过一粒金色的药丸。
梁瑾风接到药丸,却没朝自己嘴里放,而是塞到女子口中。
“阁主你!”长琴只好再次打开手中的药瓶,幸好还有一颗。
可是梁瑾风依旧要放到女子口中。
“阁主!”长琴焦急万分,“阁主,那是最后一颗!”
眼看自己仍旧没成功的阻止阁主,长琴彻底慌神了:“来人啦!阁主的旧疾犯了!寒风!秋雨!”
“是!”一个壮硕的大汉和一个修长的青年冲了进来。
“快扶起阁主,连夜回城!”
“长琴,阁主,这女子……”
长琴回头,发现,阁主虽然苦不堪言,依旧抱着怀里的女子不曾放手。
她叹口气,“带上她!”
因为她阁主才引发旧疾。就算理智在告诉长琴现在杀掉她也许才是永绝后患,可是,她不敢冒这个险。
阁主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救她,要死一个人容易,要她活过来,就太难了。
车队在芜湖城到鼎圣宫的路上快马加鞭。河妖宝塔里,还是方才的屋子,却只剩下一个紫色的有些寂寥的身影,和一个白衣的坐着喝茶的女子。
杳歌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除了紫艺阁寒风,秋雨等四大堂主,还有长琴之外,一直以来,都罕有人知道,风天阑便是潘风的事实。如果自己不是心系柳方尘失去了信任,她本该,也知道些。
可是直到今天,阁主被抬出去,慌乱之中,她听到鼎圣宫三个字,联想起自家主子与皇室的关系,才想到,这个事实。
她脸色苍白。
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告诉柳方尘朝芊的消息,他不会最终找到自家主子,而如果她知道自家主子还是鼎圣宫少主,便会一开始就知道,柳方尘不需要来这里,因为这是个陷阱。而少主布置这个陷阱的心思,是那个女子。可是没有自己,柳方尘不会直接和她相见。
而今,她既坏了主子的好事,心爱的男子生死未卜,主子也出事了。
“这都怪你,是你出的主意!”她死命地盯着旁边的琴倾容,“是你说,让那个女子早一步知道,你会在柳方尘遇见她之前除掉她!”
“除掉她?为什么?”琴倾容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除掉她对我有什么好处?除掉她和柳方尘,才是能让我称心如意的地方。”
“真是一石二鸟,不对,是一石三鸟,如今潘风也命不久矣,真是太好了!”
“你居然……”杳歌震惊地看着她,“你对阁主也……”
“是他把我带到这场皇室混局里的!还有该死的安辛王!我一片真心,谁又在意过我的死活!我偏要,搅得这一池水更混!”
“我杀了你!”
“随便,反正现在,至少有三个人要陪我一起下地狱了,哈哈哈哈……真想知道梁瑾安看到心爱的弟弟和女人都死了之后的表情啊,还有他部下的妻子。”
“你,简直是个疯子!”任凭常年在修罗场上的杳歌都觉得心凉。
“哈哈!”突然,琴倾容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杳歌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琴倾容的脖颈上多了一只手。
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是,脸色比寒冰还要差的,安辛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