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跌失迦延战死沙场直接让五识匿国的大军战意全无,悉数败退了回来!城头上,吐蕃军欢呼雀跃,庆幸来之不易的胜利!
唐军并没有阻拦惊慌失措的五识匿国士兵,而是号角大振,一阵急过一阵!这是进军的信号!唐军不会因为战死了一个仆从国的国王就心怀畏惧,止步不前!
何况,李嗣业已经看清了吐蕃军的虚实,他亲自率领陌刀队,踏着鼓点,如山如海一步步踏向了娑勒城。在高山面前,小小的娑勒城算得上什么,它能经得起高山的一压?!在大海面前,小小的娑勒城算得上什么,它能挡得住大海的一冲?!
“大帅有令!限期三个时辰内攻破娑勒城,违令者,斩!”高仙芝的传令兵抵达了陌刀队,传来高仙芝的最新命令。
指挥后军殿后的别将席元庆睥睨了娑勒城一眼,对传令兵说道:“告诉大帅!两个时辰内我军若是攻不下娑勒城,末将愿意以项上人头祭旗!”
传令兵望了眼冲在最前面的李嗣业,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声道:“祝将军凯旋!大帅将为众军士设下宴席!”
毫无疑问,陌刀营是高仙芝手头上最精锐的一支军队,或者说,安西陌刀营是整个大唐屈指可数的强军!在平地里,与三倍于己的轻骑兵交锋而不处下风,与十倍于己的轻步兵交锋可战而胜之。当然,作为大唐的唯一一支重装步兵,陌刀营从来不单独行动,而是佐以大量的弩箭手、弓箭手、轻骑兵,但是毫无疑问,一旦陌刀营投入战斗,意味着决战已然来临。
吐蕃军自然知道陌刀营的厉害,尤其是当陌刀营迈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一步步杀向娑勒城的时候,吐蕃军惊慌失措地发射着箭矢。可惜,吐蕃人的箭雨落在陌刀营身上只会留下一个个微不可查的斑点,即使是缴获自唐军身上的弩箭射在陌刀营上,也不过是留下一个个稍微大的印子而已,吐蕃人发射的箭矢绝大多数被陌刀营装备的重铠直接弹开。
陌刀营的人数不足,仅仅只有两千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一方面是陌刀炼制不易,造价高昂,另一方面也是能够连续使用陌刀这种破甲重器的在战场上冲杀的士兵大都在六尺七寸以上,力大无穷!
可即使面对仅仅两千陌刀营,桑果弥甘也感到一阵绝望。唯一让桑果弥甘庆幸的是,唐军的陌刀手因为身着重铠,攀爬地没有那么迅速,而且,檑木虽然砸不死陌刀手,但却可以让他们受伤失去灵活甚至行动能力。
凭借着不计成本地泼洒金汁和檑木,吐蕃军堪堪维持住了阵线,但是谁都知道,在唐军这般强度的攻势下,桑果弥甘绝对坚持不了两个时辰!
颜泉明自然知晓吐蕃人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在统计好战场伤亡掩埋了袍泽的尸骨后,向高仙芝复命时主动提出愿意继续作为大军先锋,拿下阿弩越城。
高仙芝望着颜泉明递交来的伤亡数字,长吁了口气,关切地说道:“这次拿下连云堡你麾下伤亡了一千两百人,能够跟随你参加战斗的不过八百人,而且还是筋疲力尽之士......”
颜泉明自然读懂了高仙芝的言外之意,道:“大帅放心!我们虽然有些疲惫,但可以克服,如今吐蕃军在这里垂死挣扎,阿弩越人尚且没有接到吐蕃军战败的消息,如果我军突然出现在阿弩越城下,他们猝不及防之下必然请降!此乃天赐良机!如果让阿弩越人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闭门不出,我军就不得不强攻阿弩越城,伤亡必然大!”
见高仙芝心中依然在权衡利弊,颜泉明不得不说道:“大帅!由此向前赶三日的路程便是坦驹岭,那里地势极其险峻,山势可谓直上直下,翻过达科特山口后,还要走过四十多里几乎垂直的大下坡,中途上深逾百尺的冰洞处处可见,还有不可计数的暗沟,若是没有阿弩越人的襄助,恐怕军心不稳!末将纵使不能攻下阿弩越城,也能在坦驹岭另一侧设下营寨接应大军,再不济也能假扮阿弩越人帮助大帅稳定军心,请大帅明见!”
高仙芝眼睛一亮,终于点头答应了颜泉明的请求,主动说道:“你手下只有八百人恐怕有些不足,这样,我给你补充两百人凑齐一个千人队,务必保证我军主力通行的时候有人为我军带路,而且不会遭受阿弩越人的围攻!至于阿弩越城,是否驻扎吐蕃军,以及驻扎了多少军队这些我们统统不知道,你随机应变即可,我不做强求!”
“谢大帅!”颜泉明大喜,大声说道。
补充了两百人后,颜泉明率领一千唐军绕过杀声震天的娑勒城,悄悄向阿弩越城进军。站在地势极高的娑勒城,桑果弥甘自然看到了颜泉明率领的这支唐军,但却有心无力。眼下,自己都已经是自身难保,又哪里有闲心关心这支打算奇袭阿弩越城的唐军?!桑果弥甘只希望自己可以撑到天黑,在夜色的掩护下突围出去,至于守住娑勒城,在陌刀营投入战斗后,桑果弥甘便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经过近乎三日的艰苦行军,颜泉明率领的一千唐军抵达了坦驹岭,望着眼前动辄上千尺的冰峰和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冰川,饶是颜泉明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禁长吁了口气。
在宣布明日一早开始翻山越岭后,颜泉明便指挥大军安营扎寨,准备在此过夜,恢复体力。
一个时辰后,负责侦查前方路径的段秀实回来了,段秀实走进中军帐,瞧了眼围坐在颜泉明周围的袍泽,苦笑着说道:“将军!前方的路绝对是末将有生以来走过的最艰难的道路!”
颜泉明示意段秀实围过来就着火炉取暖,道:“怎么个艰难法?”
段秀实如实回道:“末将带着十个人前去探路,有两个人连人带马掉进了冰窟,绝对是救不回来了!山路不仅陡峭湿滑,多冰窟暗洞,而且山风极大,经常调转方向!”
颜泉明沉思不语,中军帐的气氛有些沉闷,末了还是南霁云开口道:“明天一早,末将带领本部兵马先行为大军探路,各部校尉在行军时走在最前面,或可令士卒安心。”
颜泉明摆了摆手,道:“明天,我跟你一起率领前军先行。成公,我分你五十名斥候走在最前面,无论是乔装也好,还是抓真的阿弩越人,我希望明天下山时有阿弩越胡来迎接大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末将知道!”段秀实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