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寒宵微微摇了摇头,愧疚的说:“寒冰并没有按我的要求去做,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跟随父皇多年的他早已经可以洞察一切,我和父皇担心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你身上的毒是根本无药可解的慢性剧毒。”
如同晴天霹雳,尉迟星磊面色一僵,随之后退了几步,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岳寒宵问:“无药可解?那你送来的是什么?我吃了之后的确有所改观啊。”
岳寒宵苦笑道:“那粒药丸只是用来缓解毒性的,根本无法彻底祛除毒性,寒冰告诉我,这种毒虽然不至于让人立刻死去,却也会让人精神萎靡不振、慢慢虚弱至死,头痛、疲惫只是个开始,而我看你脸色如常苍白又带着倦意。”
尉迟星磊恢复了他的淡然,他问:“无双不知道,对不对?”
岳寒宵微微点头:“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当日无双意外小产,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我只好说我有解药救你,她才没有做傻事,所以我没敢告诉她真相。”
尉迟星磊正色道:“那就不要告诉她,岳兄,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岳寒宵一怔,狐疑的问:“什么交易?”
尉迟星磊黯然望着远方,淡然说道:“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放弃这场杀戮。”
“那三个条件?”
尉迟星磊凄然一笑,眼中满是愤怒的说:“第一,填平这个浩瀚湖、砸了这座桥,当日我来的时候,就曾经许诺说早晚有一天我要填平这里,可惜小路子不在了,不能亲眼看着我实现诺言。”
岳寒宵点了点头:“一个浩瀚湖隔断了多少血泪,这座桥架起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这个条件正合我意,我答应。”
尉迟星磊说:“这座桥拆除之后可以让你的国库变得充盈许多,岳兄又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相信在你的领导之下,北岳很快就可以恢复往日的雄姿,我希望无论那时我在不在世,你都不要轻易发起战争伤害我的百姓。”
岳寒宵承诺道:“我岳寒宵不是个喜欢杀戮的人,只要不被侵犯,自然不会率先挑衅。”
尉迟星磊说:“我信你,第三个条件也是最重要的,答应我帮我好好照顾无双,最好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我的真实情况。”
岳寒宵震惊的看着他问:“你不顾一起潜入北岳不就是为了带她走吗,现在为什么要放弃?”
尉迟星磊痛心疾首的说:“我来是因为我觉得我可以保护她,既然没有办法保护她,就放手让她去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吧。”
岳寒宵愧疚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爱情吗?颜无双在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怀孕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瞒住尉迟星磊,而尉迟星磊此刻想到的第一个人是颜无双,这就是他们爱对方的方式,而这场荡气回肠的爱情里,从始至终他也只是一个看客。
颜无双焦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六神无主的埋怨着自己:“我为什么要和他吵架,他抛下所有的政务、日夜兼程赶来接我,我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他,还要和他争锋相对,害他那么生气,他一定是一怒之下不辞而别了。”
琉璃忙安慰她说:“姐姐,你别着急,说不定尉迟大哥只是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了呢?”
颜无双黯然反驳道:“出去走走?怎么可能,这里是北岳的皇宫,他是尉迟的国君,而且是私自潜入的,他怎么可能出去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莲香问:“昨夜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颜无双面色一凄,内疚的说:“他一直希望我可以跟他走,我都没有答应,所以他心中有所不满,觉得我和岳大哥,我也是的,好好解释就是了,明知道他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为什么还要骂他心胸狭窄呢。”
琉璃一愣:“你骂他心胸狭窄?他现在可是一国之君啊,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了。”
颜无双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了,她黯然神伤的坐了下来,自语道:“我不怕他误会我,我只是怕他因为气我而折磨他自己。”
莲香劝道:“无双,你既然不打算跟他走,你们早晚会不欢而散的,恕我多嘴,一个皇帝,肯为你放下身架为你不顾一切、出生入死,就说明他爱你至深,你怎么就知道他无法包容你不孕这件事呢?反正你都打算老死在这宗人巷了,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大道理我不懂,但是我却知道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这个道理。”
颜无双心中的顾忌被人轻轻拨开了,她苦笑道:“我担心的不是他的不包容,恰恰相反,我担心的是他的包容。”
莲香又劝:“你总说前怕狼后怕虎的,如此这也瞻前顾后,到头来伤害的也只有你自己,那么多的苦难都可以咬牙一起走过,为什么就迈不过这个坎呢?无双,你又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颜无双有些犹豫了,柔声说:“妄我自作聪明,竟然还不如你想得透彻,如果我早一点想到这些,也许他就不会负气离开了,他这么赌气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他。”
琉璃突然笑道:“来得及,来得及。”
见她喜笑颜开的冲着门口眨眼睛,颜无双疑惑的转过头去,却见尉迟星磊一脸淡然的走了进来,她眼前一亮,笑容立刻浮现在了脸上,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问:“你去那里了?”
尉迟星磊淡淡一笑,不露痕迹的避开了她的目光,说:“出去转转。”
颜无双微微一愣,虽然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了,但还是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琉璃笑着说:“莲香,雨过天晴了,走吧,没我们的事了,我们去做饭。”
莲香点头说:“好,我们走吧,琉璃,你终于懂事了一次。”
尉迟星磊淡笑着对她说:“多做几个好菜,一会有客人来。”
三人一愣,莲香说:“好啊,我这就去准备”,说完,拉着一脸茫然的琉璃走了。
颜无双狐疑的看着他,问:“一会谁来啊?”
尉迟星磊揉着头笑道:“一个朋友,来给我送行的。”
颜无双脸上的笑容淡了,她痛心疾首的问:“你要走了吗?”
尉迟星磊微微点了点头,掩饰着心中的痛苦,他故作轻松的调侃道:“说好了来回十天,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了,所以明天一早我就得离开了,怎么,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不要荒废了朝政吗,我现在要走了,你不会不舍了吧?”
颜无双心中一痛,刚要开口,只见尉迟星磊皱着眉头说:“好了,有事一会再说,我现在真的很累,我去躺一会,饭好了,叫我。”
颜无双咽下了心中的苦涩,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心事还是故意和她赌气?难道他不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和他分离吗?
茫然的看着尉迟星磊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却又无法预知,只能听天由命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