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双心中一阵颤抖,也有些生气了,她不满的说:“我已经和你解释了这么多次了,你嘴上说相信我,其实你从来都没有相信,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心胸狭窄了呢?”
尉迟星磊一时气急,他猛地站了起来,冷笑道:“是,我是心胸狭窄,我没有办法忍受自己的妻子处处袒护别的男人,没有办法忍受我的妻子待在别的男人身边,如果这就是你认为的心胸狭窄,好,我承认,我是心胸狭窄。”
颜无双见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愤怒,不忍再和他起争执,忙说:“星磊,你别生气,我只是一时口没遮拦,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的,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吵架好吗?”
尉迟星磊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懊恼的说:“真的是无关紧要吗?”
颜无双一愣,“我。”
尉迟星磊疲倦的摆了摆手,无力的说:“算了,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夜深了,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他看也没看颜无双一眼,步伐有些不稳的走了出去,只留下颜无双独自一人黯然的坐在那里伤怀。
尉迟星磊面色平静的看着面前这座金碧辉煌的桥梁,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桥梁不仅仅只是炫耀着它本身的价值,还在嘲弄着他所受的屈辱和苦楚,一想到这些,尉迟星磊就恨不得将这座桥梁和浩瀚湖一起夷为平地以泄他心头之恨。
岳寒宵缓步而来,在看到尉迟星磊的那一刻,他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宫女、内侍退下后,这才稳步走了过来,淡然笑道:“尉迟君主来访,朕本应该隆重迎接才是,怎么可以慢待了贵客。”
尉迟星磊悠然转身,也是一脸的淡笑:“不请自来,还请国主见谅。”
话虽说的客气,两人眼中却闪着同样清冷的光芒,四目相视,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岳寒宵步至尉迟星磊身边望着面前尚未解冻的湖面说:“朕一直希望有机会可以见到君主的真身,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君主果然是个器宇轩昂的不俗之人。”
尉迟星磊嘴角勉强牵起一抹淡笑,说:“彼此彼此,你我二人虽然从未正式见过面,却也不算是陌生人,朕想一睹国主真面目的心情和国主一样,如今见了,国主的确是个谦谦君子。”
岳寒宵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脸上浮现除了一丝苦笑,他黯然转移了话题:“国主在年节时分来我北岳,又约朕来此见面,一定是有要事吧?”
尉迟星磊淡笑道:“朕不是个喜欢绕弯子、耍诡计的人,朕与北岳有着血海深仇,这一点君主是知道的,朕来北岳的目的想来您也是知道的,颜无双是朕的结发妻子,北岳与尉迟之战近在眼前,朕是不可能把她留在北岳的,今日来,只是想通知君主一声,您不会阻拦吧?”
岳寒宵心中一震,到时不由的敬佩起了尉迟星磊的光明磊落,他反问:“既然朕知道尉迟要对我北岳宣战,您认为我会放您和无双离开吗?你如此坦言相告,您不怕朕会先下手为强吗?”
尉迟星磊又笑,他胸有成竹的说:“不会,你不是岳林枫,你是个正人君子,自然不屑那些小人的行径,而尉迟与北岳之间的仇恨也不是从你我之间才有的,也不是你我之力可以化解的,这场战争早晚会发生,你我都是一国之君,都想要保护自己的子民,保护他们的唯一方法就是吞并弱小、壮大自己,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
岳寒宵笑着说:“国主是个爽快人,如果抛开身份不说,你我应该可以成为莫逆之交,只是,不错,你我之间的确有太多的仇恨和隔阂,北岳、尉迟之战是不可免,既然你坦诚相对,我岳寒宵也不是个龌龊小人,你离开之时,无双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我都会视而不见。”
尉迟星磊心中一惊,不能自主的放下了心中的结缔,由衷的说:“难怪无双会为了你和我反目,你的确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如此坦荡的胸襟的确是我尉迟星磊没有的,这份情谊,我记下了,他日,只要不伤害我尉迟,我一定会偿还的。”
岳寒宵黯然叹了一口气,他嘲弄的看着脚下的桥梁说:“天下无双的桥梁、金碧辉煌的宫殿都锁不住她对你的深情,就算我把心掏出来给她,她除了一句感激什么都不愿给我,她愿意为我和你起争执,却愿意为你付出生命,你说,你和我谁更幸运?”
尉迟星磊不好意思的笑了:“你是真正的君子,相信一定会找到你的天下无双。”
岳寒宵点了点头,自我安慰似得说:“这是自然,我又不比你差,如果无双先认识的我,也许一切都有所改变也不一定。”
尉迟星磊忙自信的说:“绝对不会改变。”
岳寒宵笑着摇了摇头,两人同时望向了远方,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提防和结缔,口中的称呼从“国主”变成了你、从“朕”变成了我,也许这就是君子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许久的沉默,尉迟星磊问:“如果我发动了战争,你会如何应对?”
岳寒宵笑道:“你是知道的,此刻北岳国库严重亏空,大部分的资金都在你我脚下,战争不能避免,就只能把伤害减小到最小化。”
尉迟星磊来了兴趣,他说:“说来听听。”
岳寒宵也不担心泄露了军情,坦言道:“百姓是无辜的,虽然你我性格截然不同,但是爱护百姓的心是一样的,如果战争发生,我首先会以保护百姓为先。”
尉迟星磊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那我要是答应你不会伤害北岳百姓,你可愿意投降?”
岳寒宵看着尉迟星磊,笑着问:“你可愿意?”
尉迟星磊疲倦的揉着额头,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岳寒宵犹豫了一下,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来,我还是欠了你和无双。”
尉迟星磊不解的看着他说:“我只所以可以平安离开,多亏了你施予援手帮我递送了家书,这一点尉迟星磊铭记于心,怎么说你欠了我们呢?”
岳寒宵惭愧的说:“当日父皇尚且在世,他为了可以得到无双,而命沈佳仪在你身上下毒,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是碍于我当时的身份没有办法阻止,说实话,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你,但是你的大名我却是早就如雷贯耳的,那时无论是我父皇还是我都知道你不是泛泛之辈,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我北岳最大的敌人,也正是因为这个私心,我也从来没有想过阻拦,只是让寒冰把父皇要的无药可医的慢性剧毒换成可以解毒的毒药。”
他愧疚的停了下来没有说下去,尉迟星磊疑惑的说:“如此说来你又救了我一命,更是在我毒发之日送来了解药,我欠你的人情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