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张居正狠斗高拱
明朝的大臣争权现象非常严重,他们为了掌握朝政大权,常常拼得你死我活。
明神宗时期的内阁首辅张居正,也是在搞垮了前任首辅高拱之后才独揽大权的。
高拱比张居正大十三岁,他们曾经同在国立大学(太学)里任职,后来都进入翰林院,又升任内阁顾问,最终都成为皇帝的老师,这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缘分。
在翰林院时,很多人热衷于吟诗作赋。张居正对此不屑一顾,他喜欢研究历代治国典故,对政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经常和高拱一起讨论治国良策。张居正曾对高拱说:“自从认识先生以后,我长了不少学问见识。”
高拱是明穆宗朱载的老师,朱载从小被父皇(嘉靖皇帝)冷落,姥姥不亲舅舅不爱。高拱的到来给朱载带来了长辈的温暖,朱载对高拱很尊重也很依赖。
朱载登基之初,高拱受人排挤想要辞职归隐,朱载舍不得他走,一再挽留,但高拱也是个驴脾气,非走不可,朱载只好让他回家带薪休假。这时张居正在内阁还没什么分量,总被资格老的大臣挤兑。
第二年,张居正联合太监李春,向皇帝提议召回高拱,他需要靠在高拱这棵大树下乘凉。高拱其实也等着这一天,回朝后他就执掌内阁首辅大权,张居正也跟着红了起来,还当上了太子朱翊钧的老师。
朱载曾经两次选拔掌印太监,太监冯保很想得到这个职位,而高拱却两次都向朱载推荐了别人,冯保因此怀恨在心。
可别小看太监这个群体,明朝的太监都不是一般的人。
朱载因纵欲过度,三十六岁就死了,临死前,他把自己十岁的儿子朱翊钧托付给高拱,并嘱咐他遇事多与冯保商量,也是意在缓和他们俩的矛盾。
高拱是朱载的老师,但张居正是朱翊钧的老师,朱载的早逝让机遇之神降临到张居正的头上,他马上与冯保达成了共识——扳倒高拱!
张居正深知,眼下正是“拔副转正”的好时候,内阁首辅的位子,他已仰望多时。
朱载的死让高拱一时难以接受,不禁就在内阁办公室里失声痛哭起来,哭着哭着就自言自语地说:“圣上怎能这么早就走呢?太子才十岁,如何治理国家呀!呜……呜……”
高拱光顾着悲痛欲绝了,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居正把这话告诉了冯保。
冯保立刻跑去向神宗朱翊钧和李太后说:“高拱在内阁里大呼‘十岁的小孩,怎么能当好一国之君!’,实属对新皇帝不满啊!”
李太后一听,怒火中烧,难道他想另立一个皇帝?
第二天一大早,李太后就领着小皇帝上了朝,向文武群臣宣布:内阁首辅高拱专权独断,藐视圣上,居心叵测,即日起削除一切官职,责令速回原籍,不得滞留!
权倾朝野的首辅大员,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成了无业游民,可以回家种地了。
高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垮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恍惚中他看到尸骨未寒的穆宗朱载,还在对他说:“国家之事,就劳累先生了。”
高拱眼冒金星,浑身无力,张居正把他扶起来,出了宫雇了一辆毛驴车,把他送回家。
高拱失魂落魄地回了河南老家,而张居正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内阁首辅。
阿龙辞典李太后
李太后是县(今北京通州)人,她出身卑微,在朱载还是裕王时,是裕王府邸里的一名宫人。后来偶然得到裕王宠幸,生下了儿子,于是母以子贵,1567年三月被封为贵妃。朱截在位六年后驾崩,按明朝惯例,应由皇后之子继承帝位,但是皇后陈氏没有孩子。于是好运降临,李贵妃之子朱翊钧继承了帝位,即万历皇帝,李贵妃一跃而成为李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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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有一位指挥家,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乐队的核心人物,不可替代,常常沾沾自喜。有一次,他参加一场演出,却忘记带指挥棒,他就想马上回家去取,但是助理却对他说:“那太耽误时间了,向别人借一支就行了。”指挥家以为助理昏了头,别人怎么会有指挥棒呢?但他还是勉强问了一句:“谁能借我一根指挥棒?”话一出口,马上有两位提琴手、一位钢琴手,都从口袋里掏出指挥棒递给他。指挥家暗自惊诧,原来有这么多人准备替代他!从此他再也不敢骄傲了。
2、 夺情事件
明神宗朱翊钧十岁登基,登基后任命他的老师张居正为内阁首辅,开始推行了一系列新政。
张居正的新政推行了五年,提高政府工作效率,整肃军纪,国家财政方面也初显成效。可是正当他意气风发激流勇进的时候,传来了一个让他难以接受但又无法回避的消息——他父亲去世了。
在儒家思想控制的社会,古人对“孝”有着严格的形式要求。如果父母去世,这个人不管当多大的官,做多大的事,都要立刻辞职,回家守孝三年。哪怕平时打爹骂娘,只要能守孝就是孝子,否则不管你平时多孝顺,如果不回家守孝,都会变成被万人唾骂的畜生。
张居正此时面临着艰难的抉择,如果回家守孝,那他的事业必将从此中断,朝廷上的事瞬息万变,别说三年,就是三天,都足以改变他的命运,当年他搞倒前任首辅高拱,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如果不回家守孝,天下人的唾沫也足以把他淹得半死。难啊,难。
张居正思前想后,决定以事业为重,放弃守孝。但是他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己跑去说“我不想给我爹守孝,我还有大事没做完呢”,这话得让别人说。太监冯保是张居正的政治搭档,这事就交给他了。
于是冯保就去试探朱翊钧的意图,发现朱翊钧也不愿让张居正回家,这就好办了。
朱翊钧从登基后,朝廷大事全让张居正打理,现在他才十五岁,翅膀还没硬,所以他现在是万万离不开张居正的。
冯保给朱翊钧出主意,拍着马屁说:“圣上英明,自从圣上登基之后,天神庇佑,国富民强,奴才想着张大人必然也会以江山社稷为重。人事部(吏部)部长张瀚是张大人一手举荐的,不如让张瀚去劝劝张大人,为国‘夺情’吧。”
夺情指的就是放弃守孝,过去有这么个说法,如果国家遭遇重大事件,如战争、水灾之类的情况,可以打破守孝的规矩,强令大臣留职。
朱翊钧认为这主意不错,就让冯保召张瀚进宫。
张居正一面暗中部署夺情,一面还要做出孝子的样子来,上书要求回家守孝。朱翊钧很乐意跟他唱这出双簧,于是回复不准,只让冯保给他送去一些钱粮作为慰问。
但是那个张瀚,却是个保守派。虽然皇帝找他谈话,让他劝张居正夺情,但他心中暗想:“张居正,你不想遭万人唾骂,就让万人骂我呀?嘿,我才不当这个替罪羊呢。”他就开始装糊涂,不提这茬。
没人提议,张居正心里可着急了。不过张瀚手下有个叫李幼滋的,发现这正是讨好张居正的好机会,为了升官发财,他甘愿第一个吃螃蟹。
李幼滋首先跳出来,提议首辅大人应该为了国家社稷,忍痛夺情。有带头的就有跟风的,朝中大臣吕调阳、张四维、曾士楚、陈三谟先后力挺张居正夺情。
张居正心中暗自得意,心想夺情的计划马上要成功了。可是这时偏偏冒出几个不识时务的人,张居正亲点的进士吴中行和赵用贤,算是他的学生了,却率先站出来维护“万古纲常”。随后张居正的老乡艾穆,也不念乡情出来反对他,跟艾穆一起的还有一个沈思孝,都痛斥张居正贪恋功名利禄,弃孝忘亲,不配立于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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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的十年
1572年,张居正向小万历皇帝进献《帝鉴图说》,这是一本插图版领导实用手册,直到今天,还被许多高级领导推崇。1573年,张居正与宫中太监一把手冯保联合排挤走了高拱。1576年,张居正的学生、辽东巡按御史刘台,向万历皇帝控告张居正有十大罪,被张居正打屁股伺候。1577年,发生了夺情事件。1578年,张居正任命潘季驯治理黄河。1579年,张居正废天下书院64座。1580年,核查天下土地。1582年,张居正死于痔疮。万历皇帝很快就追查张居正和冯保等人的罪行,万历的时代来临。
这几个人骂得挺痛快,张居正也不能白挨骂呀,他强忍了两天,看再没动静了,就命人把这四个反对者统统按在大殿上,打了一顿板子,前两人打六十大板,后两人打八十大板,后来居上嘛。
本来打板子是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不料,还有人羡慕挨板子。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人物邹元标,认为这是一个扬名露脸的好机会。他先是给了“督板”太监一笔银子,嘱咐打他的时候下手轻点,然后马上递交一道奏折,他写道:“张居正一向认为自己非同常人,而守孝奔丧这样‘人该做的事’,他就不屑去做,因为他已经不是人了。”
张居正怒不可遏,哪里冒出来的无名鼠辈,竟敢如此狂妄,于是下令打邹元标一百六十大板。监督的太监收了邹元标的银子,早就安排好,一百六十大板打完了,邹元标竟然还活着,大家都引为奇迹,他也因此得到保守派的一致尊重。
但是打板子并不是结局,张居正哪能容忍这样的人继续留在朝里做官?他把吴中行和赵用贤都从朝廷里开除了,艾穆、沈思孝和邹元标都发配边疆。
朱翊钧一看事要闹大,赶紧出来收场,对满朝文武说:“张先生本是先帝托孤重臣,我年幼登基,家国大事都仰仗先生,哪能离开一日?这件事不要再生分歧了,先生就留在朝里,不可辞官。”皇帝都说话了,大臣们一看也甭自讨苦吃,都偃旗息鼓了。
张居正夺情成功,继续主掌朝政大权,新政得以延续,他的事业也更加辉煌,但是他也因此受到很多贬诋,在死后遭到清算。
阿龙辞典张居正改革
张居正改革的基本内容如下:内政方面,创制“考成法”,严格考察各级官吏贯彻朝廷诏旨情况,要求定期向内阁报告地方政事,提高内阁实权。罢免因循守旧、反对变革的顽固派官吏,擢选支持变法的新生力量,为推行新法做了组织准备。经济方面,任用潘季驯督修黄河,使黄河不再南流入淮,于是,漕河直达北京。在赋税制度上,实行“一条鞭法”。一条鞭法改变了过去税收繁多的毛病,把各州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张居正的改革进行了十年,据说张居正死后,国库储备的粮食多达一千三百多万石,可供五六年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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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情和理
我们常说某某做法“合情合理”,其实很多时候,情和理是没法同时满足的。父亲去世了要回家奔丧,这是情,非常时期需要坚守工作岗位,这是理,这时候情和理该怎么选择呢?张居正的难题很有代表性,其实这件事里,最不合情理的是这条规定:父死要三年守孝,三年里做儿子的须放下一切工作,专心在家怀念亲恩。
3、 梃击案
万历四十三年(1615)五月,在太子朱常洛居住的慈庆宫,突然出现一个手持枣木棍的男人,他来到宫门口不等门卫问话,几棍子就把门卫打倒,冲进宫里也是逢人便打,一时间宫女太监喊叫声此起彼伏。
太子的近侍太监韩本用身手敏捷,趁其不备将他抓获。
到太子宫中行凶,这事得好好问问,于是这凶犯就被交到刑部审讯。
可是审了半天,这人除了说出自己名叫张差之外,再也说不出有价值的供词,满嘴只说些吃斋念佛、讨封娶媳妇的疯话。
主审官不耐烦,就把他送交了二审。到了二审,这张差似乎稍有清醒,又说自己在家被人欺负,进京来告状,遇到两个男子,给了他一根木棍,而他一时迷糊,不知怎么的就闯进一个宫院,打伤了人。
说来说去还是犯迷糊,最终审判官认定张差是一个疯子,就把这个结果报上去了。
张差被关进大牢。一天,看管大牢的管事王之寀给犯人送饭,他觉得张差不像是疯子,就决定再次提审张差,于是他对张差说:“你和我说实话,就给你饭吃,否则就饿着你!”张差低头无语,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不敢说。”
王之一看有戏,赶紧命令身边的人都退下,只留两名狱卒在身边。王之趁热打铁,把张差隐瞒的实情全都诱导出来,才发现这背后大有文章。
原来这个张差本名叫张五儿,家里贫困,只靠砍柴为生。有一天他在集上卖了柴,就跑去赌钱,结果输得精光。张差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他的几个亲戚来到他家,还带来一位太监。亲戚对他说:“我们给你找了个发财的好差事,你跟这位公公去,按他说的做了,就给你三十亩地,还有一笔可观的银子。”
张差就跟这位太监来到京城,进了一座大宅院,有一位老太监请他吃了一顿美餐,然后对他说:“待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进了门只管见谁打谁,打跑了就往里冲,如果看到穿黄袍的,就使劲打,打死了这个,重重有赏。不用怕,打死人也没事,如果被抓住就装成疯子,我会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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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太子之争
1586年,政府官员要求万历皇帝早给嫡长子朱常洛太子之名。但万历皇帝当时热烈地爱着郑贵妃,总想把郑贵妃的孩子朱常洵立为太子。政府官员们挽着胳臂,组成人墙阻止万历皇帝那样做。万历皇帝用尽浑身解数,千方百计想得偿所愿。可“人墙”就是不让他得逞。双方对峙了16年,16年时间里,万历做宅男,官员们什么事都不干,只在那里玩人墙。终于在1601年,万历皇帝正式册立朱常洛为太子。
王之心中暗自庆幸,果然是有隐情,但是他再问那两个太监是谁,张差就说不知道。
王之先把他押下去,立刻把这个阶段性成果上报给神宗朱翊钧。
朱翊钧多年不理朝政,但这种危及皇族生命安全的事,他不能不理睬。于是他命令刑部的陆梦龙再审。陆梦龙先审了张差,又把他的亲戚抓来,各种刑具打眼前一放,张差并没有做好当烈士的准备,很快就把那两个太监的名字交代出来了。原来老太监叫庞保,是朱翊钧的宠妃郑贵妃宫中的近侍,年轻的叫刘成,也是郑贵妃宫里的。
审到这里已经无需再问了,两个太监不可能吃饱了撑的,自己雇人去打太子,明显是受人指使嘛。这事传扬开去,朝廷内外议论纷纷。
大家都知道郑贵妃想立她的儿子朱常洵做太子,但是因为朱常洛比朱常洵年长,按“规矩”应该立朱常洛,而郑贵妃心有不甘。朱常洵受封福王,本应到外地就藩,但是他却迟迟不肯离京,司马昭之心,早已路人皆知。
朱翊钧一看牵扯到自己的爱妃,就不想再查下去了。郑贵妃眼看事情要败露,心神不宁,只好去找朱翊钧哭诉,说自己实在不知情,希望不要牵连到她,而太子朱常洛也来向朱翊钧请示。
朱翊钧觉得这事太明显,就像和尚头顶的虱子,他也不好再偏袒,就对郑贵妃说:“这事闹得满朝上下风言风语,我也不便多说,你自己求太子吧。”
朱常洛看出父皇不肯表态,定是有偏袒之心,他不能不给父皇面子,只好说:“这件事只要张差自己承担就行了,让刑部立刻结案吧。”
朱翊钧听了笑逐颜开,高兴地说:“还是太子说得对呀!”
为了平息朝廷内外的议论,朱翊钧破天荒地在“隐居”了二十六年之后,见了一次朝臣,他向大臣们声明决不会改立太子,让天下臣民安心。
刑部给张差定了凌迟处死,他的亲戚都发配边疆。张差临死时愤愤不平地说:“同谋作案,事情败露了却让我一个人当替死鬼,大官们也不追究了。”这小子智商确实有点问题,让你来当然就是做替罪羊的,否则人家自己拿棍子去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