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哆哆嗦嗦的和她回忆。
“我有精神病。我真的这样认为。”
“稍等精神病?那是什么意思?”
“坦白地说,我总能回忆起不好的。”
“能举个例子么,馨然?”我忽然感觉她在对我咆哮似的。脑袋懵了一下,然后陷入沉默。
“我有点乱,你听我慢慢说。”我咽了口唾沫,要开始长篇大论,服务员端上来我们点的沙拉和饮料,她放松的拒绝起生菜。
我眨眨眼,看着她。
“继续,我在听。”她勾了勾下吧示意。
我依然盯着她的嘴唇,尚有几秒,低下头点了根烟。护火的同时烫了下刚做好的睫毛,辣辣的。
“是这样,我感情有问题,我男朋友……不对其实也不是,我觉得有问题的是我自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这话张嘴以前我就断定你理解不了,而且你的理论对我没用。我是个奇怪的人,奇怪在说明白了,我不知道很多。我很自负你明白吗?我压力很大,但我很懒,不论什么事情,我是个没追求整天摇晃的人,却总被人看作优秀,久而久之我看不到我自己了,我觉得大家都在清楚的或者,而我在做梦,等我有天醒来,我不知道我会面临什么,我像个扫把星,从小,你知道我不是什么金子,可我犯错会被指责不努力,我渴望告诉大家我很弱,我写歌写东西,我经常没灵感的,但我喜欢被捧着,被视为异类,但我不优秀,不优秀你明白吗?”“不优秀?”“我是个废物,你听我说。”“停。”她打断我,“你太急了,慢慢的说。”
“我不知道别人说我什么,我想得到的太多了,我是个情逼。”
“你知道在你来这里以前,工作室的女孩子怎么说你?她这样描述你:“年纪很轻,但是思想却比同龄人要深刻许多。她说跟馨然聊天你能从中收获很多东西。”现在看来我不得不承认,“90后”、“有思想”这样的标签总能引起我极大的兴趣。”
“你对我失望吗?”
“我好奇你,怎么这么瘦。”
“我?我不是瘦人,我减肥减下来的。”这个故事说过无数次我已经懒得说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我讨厌的人太多了,每一个,我恨不得杀了他们。我只想要我自己!我之前甚至讨厌我自己,可笑,我怎么可能讨厌自己?,我现在是个有原则的人。呵呵。”
我使劲插起盘子里的生菜,包裹着三文鱼的盘子发出涩涩的苦音,这是哀嚎,比我还痛苦,在我拼命吮吸着洒满色拉沙司的叶子时候,她看着我。
“呵,你知道我在楼下男朋友看见个姑娘,眼妆不错,但太粗糙了,粗糙你懂吗?很反胃,呵呵。”
我一定是疯了,这女人对我做什么了。
“还有你,胖成这样,还看我?羡慕我瘦么?”
“我是最正常的我告诉你,我要学习吗?我现在是不想学,我告诉你我考好了牛逼着呢,我就是个厌世者,我讨厌的不只是这些吃的,讨厌你们所有人和这里,这个世界,非主流吧?我告诉你我要能把所有人都弄死,我会比《荒诞人生》还就不咋舌。”脱口而出的每个字眼,使我心里一阵阵的缩紧放大,像昨晚和乐乐睡觉时一样,哈。
我脑子里忽然跳出的一幕幕让我撑不住,我觉得浑身没力气。
初中这时候印象里的我,也曾有过那么一次,在寒风中觉得说不出的憋屈,我也懊恼自己怎么就不会应变这种情况,明知道某人这种行为非常幼稚,可是他自己却抑制不住这种难受的感觉。本来就是********的一个人,现在人家在明面上让他难堪,他勉强撑出来的自尊一下就被击垮了。
要不要杀了他?
到现在我都记得那时的我有多么奇怪自己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三月份的风还是很刺骨的,我都记得,记得自己下意识地去裹好自己的衣服。校园里来来去去人不少,刚下过雪,路面很滑。当时差点还摔了一跤。当时动作一定滑稽透顶,有个姑娘在后面发出了一阵笑。我想:她是不是也该死?站稳后快走了两步。当然,这种加速几乎是无意识的,因为没有要去的地方,也不是急着逃离,更像是一种局促不安。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更加仔细地分析自己的这种神经质,便重重地跌了下去。这下才刚笑姑娘笑得更厉害了。他扭头才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姑娘,正捂着肚子笑着看我。
难过是下意识的,冲动也是。
这两种,让我更停滞思考的往往是后者,更多时候我是个不那么神奇的人。
我坐在这里回忆,嘴边一字不落的泄漏。
我当时用石头砸了人,她让我受到侮辱,我打她是错,但可惜,可惜我这些年从未愧疚。那天我转头就跑了,只是小石头,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但她倒下的时候,似乎流血了。
“但还是有别的人讨厌你吗?”
“有,当时别的人讨厌我。”
“为什么?”
“因为他们说我拿老师的饼干。”
“你拿了吗?”
“不我没有,那是我生病了我妈妈写条不让老师给我加餐,我们学校当时有加餐的,可我想吃,我拿的是我自己的那份,我付钱了!”她一反常态,把别人送她的曲奇饼干送给我。
“什么意思?”这是一种怀柔,我感觉可笑,推辞了几下,“不敢吃吗?”
我犹豫了几秒,
那时有个班主任也是这样,“当时你怎么做的?”那时我还小,我是吃了起来。边吃边酝酿眼泪,于是哭了起来,在辅导员抚摸后脑勺的时候,我不失时机地拥抱了她。因为这样我可以结束对话了。
我回了屋子,发现周围的人看我的眼光更加敏感了。
从此敏感无用,“操!有病吧?”我跳起来,在她眼神惊愕的瞬间我疯了一样的拍打周围,附近的人目光如豆,周围有蚊子,真烦!我快疯了,她叫服务员点了蚊香。“现在好了吗?”
“我情绪不稳。”我边掉眼泪边用蔬菜蘸着吃,抽泣的快晕了。
“慢慢说。”
后来,我把剩下的饼干分了,分给全班我还说了一句话: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屋子里的人竟然不自觉地鼓起了掌。我说我绝对是一个正常人啊,你们别这样。有个女的听到了便说:“不不不,你不是正常人,我们都不是正常人。”旁边的人便又轰的一声笑了。其他人应和着,对,我们都不正常,我是疯子,他是傻子……寝室里又有了欢乐的气氛。
松了一口气,后来又去学校去找这个白羽绒服,无果。此后三年,春去秋来,我找了不下百次,却再也没有见过她。最后,一切都不了了之了。
你知道吗?这个神秘的像隐喻一样的人,我曾经怀疑她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不过那种感觉他十分确定:她像是天花板上突然落下来的一块小东西,在弹琴者卡壳的地方,正好击中了琴键,于是曲子竟然就这样续上了。也像是迷途的人们耳畔突然吹来的风,仔细听,里面会有很多味道留到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