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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秦晋那些年(2)

秦穆公哈哈大笑说,爱卿,你的老底我都摸得一清二楚了,我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你就认了吧。

到这里,百里奚知道秦穆公是真心的了,心想,再装就过了,于是放开胆子和秦穆公大谈特谈安邦定国的方略。两人一谈就是三天三夜,那是非常投机呀。

秦穆公大喜,要拜他为上大夫,准备把秦国的军政大权都交给他。百里奚坚决不受,推荐了自己的好朋友蹇叔来当这个上大夫。

于是,秦穆公用重礼将蹇叔请到秦国来执教,让他和百里奚一道为秦国献计献策。

因为百里奚是秦穆公用五张黑公羊皮换回来的奴隶,所以后世人称百里奚为“五大夫”。就是黑公羊皮的意思。

阿龙辞典 百里奚认妻

《百里奚认妻》是一个有名的戏剧,讲的是百里奚在秦国当了大夫,妻子杜氏却不知道流落到了何方。有一天,百里奚在家里设宴,并有歌舞表演,其中府里有个洗衣服的女佣人,也跑到宴会上来,说要唱首歌给主人听,她唱的是“今日富贵忘我为”之类,还不停地唱百里奚的名字。百里奚觉得很奇怪,仔细一看,正是妻子杜氏,于是上前相认。一起相认的,还有杜氏带来的儿子孟明视,后来为将。

【阿龙看热闹】

贱卖的金子也是金子

五张羊皮卖掉了一个治国人才,这生意,楚成王是吃大亏了。但,说亏也不亏,百里奚放在他这里,也就这个价,好东西自己用不上,与其浪费,还不如卖给识货的秦穆公,换点外汇,那也算得上是利人又利己,双赢的买卖。百里奚虽然被贱卖了,但金子总是金子,遇上阳光就会发亮,千里马遇上伯乐,就能大显神通。所以百里奚遇上秦穆公,正是适得其所。一个人,一生中可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只能做着“楚成王的放牛倌”的工作,有着只值五张羊皮的身价,但仍然要对自己抱着希望,等,或者主动去找,一个叫秦穆公的贵人到来。

4、 龙门山之战

晋国经过骊姬之乱以后,国家一下子失去了舵手,这可把一群划桨的人急坏了。眼前,五个公子死了三个,就剩二公子重耳和三公子夷吾还健在。晋国的大夫们和秦穆公看好二公子重耳,认为他聪明贤能,又是长兄,所以有意拥立他。

老实说,这些年的血雨腥风可把重耳吓坏了,他就想啊,一个不敢杀人也不敢放火的人去玩政治,这不是太危险了么,得不偿失,于是还在犹豫中……

这时候,老三夷吾坐不住了,他非常踊跃,愿意回晋国为大家谋福利。老实说,大家不太看好他,认为他为人褊狭,肚量不够。

但人家夷吾也有他的长处,第一,热情;第二,胆大;第三,亲姐姐是大地主秦穆公的夫人;第四,对晋国的重臣里克等人更是热情;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愿意拿河西五城报答大姐夫秦穆公。

大姐夫一动心,这事就成了一半。大家一合计,得了,凑合立一个得了。从此晋国又有了新舵手,他就是三公子夷吾,史称晋惠公。

不久,大家就后悔了。晋惠公先是找了一个由头把里克等人杀了,接下来,答应大姐夫的河西五城也不给了。

这可把大姐夫秦穆公给气坏了,就要找他算账,幸好姐姐穆姬及时给丈夫揉着肩说:算了,都是自家人,你至于吗?这事才告一段落。

这事到这里如果就结束了,也挺好的,但是老天爷常常爱给大家开玩笑,好像是借以考察大家的应变能力似的。

转年,晋国发生大旱,晋惠公没辙了,于是腆着脸向姐夫求援。大姐夫秦穆公余恨未消,说:要不是看在晋国老百姓份上,我才不给你粮食,我怕饿不死你小子!不过骂归骂,粮食还是给了。

第二年,老天爷接着开了大家的玩笑:秦国大旱,晋国丰收。大姐夫秦穆公没辙了,于是非常不好意思地和小舅子商量:要不,您也帮帮我?

大臣们有劝给的,有坚决反对的。小舅子晋惠公立即虎起脸说:五个城都没给,粮食就更不能给了。

大姐夫秦穆公赔笑着说:至少,您把去年的还给我,总可以吧。

小舅子晋惠公说:少废话,不给还需要理由吗?有本事,你派大部队过来拿!

大姐夫秦穆公大怒,同意了小舅子的提议,决定派兵去取。

听说大姐夫要来,小舅子摩拳擦掌,准备迎战。晋国大臣庆郑一看,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啊,就劝主公回心转意,结果被晋惠公骂了个狗血喷头。庆郑一看,得了,算我不识趣,就不再劝了。

临出征时,庆郑的心又提起来了,这回问题出在晋惠公拉车的马上。这种马,是郑国进贡来的小型骏马。庆郑认为,这种马驾车,旅游可以,可用来打仗会要人命的,就劝主公改用本国战马,结果又被惠公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久,秦军的先头部队抵达晋国,与晋国守军狭路相逢。秦军士气正盛,晋国守军一战而败,就等着主力部队来给自己报仇。

晋惠公果然不孚众望,率主力及时赶到。秦穆公也不示弱,两军摩拳擦掌,双方在龙门山一带摆开阵势。

说话间,大战开打。晋国大将屠岸夷大战秦国猛将白乙丙,两下里不分胜负。晋军兵分两路接应屠岸夷,秦军也分两路迎战。

这边,晋惠公遭遇到秦国的猛将公孙枝,公孙枝战到兴起,一声大吼,吓得惠公的观赏马小腿儿乱颤,慌不择路,转眼间,将主人的车驾拖到沟里,动弹不得。恰好庆郑路过,惠公向他大抛媚眼,说,好汉救我。

庆郑眯着眼说,您别着急上火,我这就给您找您的侍卫官去。不顾主公再次将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他马头一转,自己先溜了。

小舅子运气不好,大姐夫的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里,晋军的两支部队冲入秦军中军,打伤了秦将西乞术,直奔秦穆公,将他团团地困在垓心,准备做一个馅儿饼。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队不明来历的勇士杀奔而来,接住晋军,双方战成一团。这时候,就见庆郑大声呼唤晋军,要他们前去救驾,晋军一看,不得了了,主公有难,先去救人要紧吧。

秦军与勇士们乘机追杀,一口气赶到晋惠公的车驾前,大姐夫一挥手,小舅子就做了俘虏。接着统计战报:晋军伤亡十之六七,残队落荒而逃。

秦穆公缓了一口气,接着就问勇士们的来历。勇士们说:吾们,爱吃马肉的野人也!秦穆公乐不可支,想起了往事。

原来,当年秦穆公到梁山打猎,发现几匹良马被山中的土著偷去吃掉了。秦穆公说,不碍事,再送坛酒给他们去去肚里的腥臊。这些土著感动得那叫一个热泪盈眶,这不,这回就来报恩啦。

打扫战场时,秦军又在一个枯井里找到迷糊的白乙丙和屠岸夷。秦穆公听说屠岸夷这小子有勇无义,就让人一刀把他咔嚓了。

后续的情节是,大姐夫有意杀小舅子,但被大臣和夫人劝住了,只好放小舅子回去,但是,有条件:第一,把河西五城还给我;第二,把您家宝贝儿子放在我们这里,我们帮助您培养培养。

有了这后一条,前一条也成立了。看来,这回大姐夫是学乖了。春秋时,许多国家之间的事,常常也是家事,明白这一点,就好办了。这是龙门山之战给人的启示。

【阿龙看热闹】

多个朋友多条路

古人说,春秋无义战。整部春秋史,就是一场生存竞争,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胜利者。但获得胜利的因素很多,比如领导人的英明,能不能起用人才,正确的国家战略……一个国家的历史就好比一个人的历史,个人的勤奋努力、正确的理想和每一步的选择,以及遇到可以在关键时候帮你一把的贵人,等等,这些都是重要的因素。龙门山之战,秦国之所以能取得胜利,就有一支外援部队来帮忙的功劳。多个朋友多条路,老话说的一点没错。

5、 五鹿之辱

晋惠公在龙门山战败后,始终担心哥哥重耳突然有一天出现在床头,伸手要他的王位。于是,派侍卫勃偷偷地潜入翟国,找机会将重耳一帮子人解决掉。不料,这事被老国舅狐突暗暗地探听到了,他连夜写了个纸条,用蜡丸封了,找个机灵鬼给重耳送信去了。

重耳收到老国舅狐突的鸡毛信时,正在渭水边上和翟国国君打猎。得知自己成了猎物之后,自然不免大吃一惊,他一时没了主意。

一帮子老臣紧忙说,哎呀,别磨蹭了,赶快逃命吧。重耳万分委屈地说,我的妻子儿女都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您几位让我逃到哪里去呢?

赵衰骂道:真是废物典型!大丈夫在世当立功名,何患无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总而言之,重耳实在不忍心让大家失望,于是慌忙辞别翟国国君,和一帮子老臣回到住处,收拾细软,准备逃命。

这里还没收拾告别完呢,重耳又收到了最新的情报,杀手已经来了!

重耳一听,又大吃一惊,也不顾什么山盟海誓了,披头散发,与狐毛、狐偃拔腿就跑。壶叔见重耳已经出城,匆忙中只找到一辆牛车,赶上去,大家总算有了代步的工具。

就这样玩命地赶了半天路,大家才想起一个事,细软车子还在后头呢。重耳派人回去一打听,这人带回来一个不啻于晴天霹雳的消息:小厮头须,趁乱卷着大家的救命钱逃跑了!

这时候,离翟国已经很远了,向老国君求救的门都没了,一帮人这个气馁哟,想自杀的心都有。实在没辙了,大家一致同意:听天由命吧!要饭也要到齐国去!老天爷如果有眼,是不会饿死咱们的。

不久,一行人“裸奔”到了卫国边境。大家满以为,凭晋公子重耳的大名,卫国国君多少会有点赏赐的。没想到,卫国国君是个势利眼,下令守城的吏卒对这批逃荒的人宣布:你们是不受欢迎的人,不让进城。一行人只好忍饥挨饿,绕城落荒而走。

这一天,大家都没有找到早饭的下落,只得忍饥而行。中午过后,大家伙儿来到一个叫五鹿的地方,看见一伙农民正在地头吃饭,重耳便让狐偃去向农民要点饭充饥。

一个农民没好气地说:您是知识分子阶层,怎么一点儿常识都不懂呢?您说说看,卫国现在像我这样还吃得上午饭的人还有几个?我也就只够自己的,再多一口都没了。您走吧,我还得赶紧干活,回头养活我的老婆孩子呢。

狐偃赔笑着说,是是,您说得对。那么,借您的瓦盆使一使,我们做口野菜汤,如何?

农民捡起一块泥巴递给狐偃,没好气地说:泥土有的是,瓦盆没有!

随行的魏终于忍耐不住,大声骂农民乡巴佬,一边说,还夺过他的瓦盆,摔得粉碎。重耳也大怒,攒足力气,要用鞭子抽打这个农民。

狐偃连忙拦住他说,哎哎,消消气儿。做大事的人,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啊?他这块泥巴使我想起个事,要知道,土地是国家的根本,得到一顿饭容易,得到土地却非常非常难啊!现在农民向你献泥土,这是你不久就要得到国家的预兆啊!快还个礼去!

重耳一听,是吗?眼下饥肠辘辘的,还给上这种政治课?但是,在狐偃的鼓励下,他还是下车拜谢了老农。

拜谢归拜谢,中午饭还得解决呀。大家又走了十多里路,随行的人都饿得走不动了,只好在一棵大树下休息。重耳又饥又困,枕着狐毛的大腿,躺在那里,开始回忆几天前妻子做的炸酱面。

这会儿,众人四处找来些野菜,用个破头盔煮熟了,重耳尝了一尝,苦得难以下咽,差点儿连胃都吐出来了。

正在这时,介子推却捧着一小钵肉汤来给重耳喝。重耳一尝,香美异常,于是就问,爱卿啊,这荒郊野岭的,兔子、野鸡也没个影儿,你在哪里打的野食啊?

介子推呲牙咧嘴,一副苦痛的表情,说:实不相瞒,这是我的大腿肉。这段时间,我也瘦了,肉不多,洗得也不大干净,您不要见怪。

重耳当时就大哭起来,发誓以后要好好对待大家,不再顽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随后,大家都胡乱地充了饥,又上路了。

后来,大家齐心协力,果然熬到了齐国。齐桓公盛情招待了重耳一行人。再后来,重耳在秦穆公的帮助下,做了晋国的国君,是为晋文公。

后来晋文公能够成就霸业,无疑与他这十九年的颠沛流离,到过许许多多大地方,例如辽宁铁岭,是分不开的。做大事的人,都需要磨炼,记住这句话,有用。

阿龙辞典 苦命人介子推

介子推道德高尚,为人忠厚,在重耳流浪途中,他是随员之一。后来晋文公即位,介子推又辞官不做,和母亲隐居山里。晋文公亲自去找他,介子推躲在山里不出来,晋文公想了个狠招,放火烧山,谁知道大火烧了三天,也没见到个人影。后来才发现,介子推和母亲一起,抱树而死。后人为了纪念介子推,定这一天为寒食节,不准生火,只吃冷食。

【阿龙看热闹】

感谢折磨你的人

重耳十九年的颠沛流离,是一部完整的励志电影:生活是现实的,谁也不愿为了一个落魄的流浪汉而去得罪一个强大的国家,所以重耳必须继续流浪;同样,在见到未来希望的曙光之前,同伴们会陆续离开你,甚至卷走你备以救命用的物资;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你见到的随便一个小人物,听到的随便一句风言风语,都可能刺激你已经衰弱而敏感的神经,仿佛全世界都在抛弃你;你还会不断地经受希望与失望的反复折磨……但是,感谢折磨你的人,感谢生活的磨炼吧,他们只会使你更坚强。有志者,事竟成。

6、 重耳走国

身为二公子的重耳,不小心就成了骊姬姆姆的眼中钉、肉中刺、绊脚石、坦克雷,也不知是他的错,还是命运的错。

于是,“太子谋杀国君疑案”事发后,重耳顺理成章地踏上逃亡之路。敢问路在何方啊?这个问题,跟在重耳身后的一帮子老臣们心里自有打算。

因为,他们死心塌地地认定,自己的公子是块国君的材料,迟早是要打回老家去的。

他们先是逃到翟国,因为翟国是重耳母亲的娘家,翟国国君对他们非常哥们,还给重耳介绍个小美人,成了家,生了孩子,温柔乡中一待就是十二年,差点儿都快拿绿卡了。

可是,他的弟弟晋惠公即位后,对他不放心了,就派赏金猎人要取他的性命。翟国是待不下去了,于是大家合计投奔齐桓公。因为,当时小白是联合国秘书长嘛,他的威望高,门路广,不出意外,应该能够为二公子主持公道。

没料到,一帮子人出发时,盘缠被人骗了,这一趟几乎等于是裸奔。

路过卫国时,大家满以为,凭晋公子重耳的大名,卫国国君多少会有点赏赐的。没想到,卫国国君十分不喜欢落魄的人,不让进城。一行人只好忍饥挨饿,绕城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挨到了五鹿这个地方,又受了一个农民的好一顿羞辱,可以想象,当时,又乏、又饿、又怒的二公子想死的心都有。幸亏随行的介子推一狠心,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熬点汤给他喝,二公子重耳才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气。

一帮人终于到了齐国。小白非常客气,说,先住下吧。至于打回老家的事,我看还是以和谐为主嘛。其实,他的心里在想啊,重耳这小子的气度不凡呐,难怪这帮老不死的死心塌地跟着他,我怕他当了晋国国君,会和我对着干呢,先稳住再说。

于是,小白笑眯眯地张罗给他娶了个妻子,还给了他八十匹骏马。重耳大喜过望,终于又享受到资产阶级的福利了,他准备移民的心都有了。

老臣们一看,小白这小子不地道,一商量,牙一咬,决心继续寻找那个梦中的情人。重耳是乐不思蜀啊,不肯走。于是老臣们将他灌醉,不由分说装上车子,拜拜了您呐。

下一站是曹国,曹共公听说重耳的肋骨长得连在一起,是大富大贵之相,就想看个究竟。重耳洗澡时,曹共公走近一看,和平常人没啥两样嘛,于是门票也没给,回去后,脸就拉下来了,爱理不理了。老臣们一看,这也不是可以托付的人啦,于是一声吆喝,又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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