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曼殊迁往小石川区久坚町《天义报》社,与刘师培、何震夫妇同住。先后发表其绘画《女娲像》、《孤山图》、《邓太妙自治州秋思图》、《江干萧寺图》、《清秋弦月图》等幅于《天义报》附刊。
此时,女弟子何震辑《曼殊画谱》,河合氏为其题序,章太炎为其题跋,原拟与《梵文典》同时付印,未果。
曼殊在《天义报》还先后发表所撰《海哥美尔氏名画赞》、《秋瑾遗诗序》、《画谱自序》、《露伊斯美索尔遗像赞》等文。
九月,归国,至上海,与陈去病同寓于爱而近路之“国学保存会”藏书楼。以童年时摄影赠陈去病,陈为题七绝一首:“正朔南天奉盛明,孤忠唯有郑延平。百年更见田中妪,一样宁馨裹锦绷。”
十二月十日(阴历十一月初六),复东渡,访旧友张文渭于东京神田区之某下宿屋中。
是年出版《文学因缘》,由东渡博文馆印刷,齐民社发行。
一九〇八年(光绪三十四年,戊申) 二十五岁
二月,寓横滨神田区猿乐町清寿馆;因患肝跳症,旋入横滨医院静养。为高天梅绘就《万梅图》。寄赠相片与柳亚子。
三月,欲进真宗大学修习梵文,未果。每日读拜伦诗以消遣。
五月,因章太炎、刘师培交恶,刘师培夫妇迁怒于曼殊,曼殊移居另一友人处。撰《岭海幽光录》于《民报》第二十号。
祖母林氏病卒于沥溪乡。
六月,译成《娑罗海滨遁迹记》,发表于七八月《民报》第二十二、二十三号。
九月,回国,上海,寓虹口西华德路田中旅舘。中旬至杭州,寓西湖雷峰塔下白云庵。旋寓韬光庵,夜深闻鹃声,作《听鹃图》并诗一首寄刘三。诗云:“刘三旧是多情种,浪迹烟波又一年,近日诗肠饶几许,何妨伴我听啼鹃。”月底,返上海。
十月七日(阴历九月十三日),应杨仁山居士之约,至南京,任教于杨仁山为培养僧侣、研习佛学而开办的“垣精舍”,主讲梵文。主讲佛经者为杨仁山,主讲汉文者为李晓暾。“垣精舍”向镇江、扬州诸大刹招收僧侣,教以梵文,学习二、三年后,再派往日本、印度留学,进一步研习梵章。曼殊对杨仁山是举至为钦佩,认为:“今日谨保我佛余光,如崦嵫落日者,惟仁老一人而已。”(戊申九月十七日《与刘三书》)印度法护等者达摩波罗致杨仁山书二通,受托翻译为华文。
其间,白零大学教授法兰居士来访,谈翻译之事,并嘱购《法苑珠林》,以版久蠧蚀,无以应求。(见曼殊《拜伦诗选自序》。但文末误记为“光绪三十二年”,此时尚未开办“垣精舍”。)
十一月,往返于上海南京之间。适刘师培夫妇返国至上海,仍与交往。
十二月十日(阴历十一月十七日),病卧于“垣精舍”,杨仁山居士为说秦淮马湘兰证果事。
一九〇九年(宣统元年,己酉) 二十六岁
元月二日(阴历戊申年十二月十一日),东渡日本,至东京,与张卓身、沈兼士、罗黑芷同寓小石川,颜所居之门曰“智度寺”,以译拜伦诗为乐事。
四月,绘《文姬图》,托章太炎转寄刘三。
五月,任日本梵学会译师。患脑病,仍每日午前赴梵学会为印度婆罗门僧传译二时半。与印度梵文师弥君交游,原有共同翻译印度诗圣迦梨达奢之长篇叙事诗《云使》之拟,因脑病搁置。
译拜伦诗脱稿,并得陈独秀校正。
六月,侍义母河合仙居逗子海滨。
九月,回国,抵上海,晤蔡哲夫,识英领事佛莱蔗。佛莱蔗为曼殊题画册。旋赴杭州西湖视刘三,再寓白云庵。适刘师培变节,革命党人有疑曼殊囿于感情而合污者,投函警告。曼殊立即离杭州赴沪,以示清白。刘三作诗慰之:“干卿缘底事,翻笑黠成痴。”
十月,刊行《拜伦诗选》。用英文撰写《潮音自序》弁于《拜伦诗选》之端。
十一月,再度南游,至星嘉坡,遇庄湘博士及其女雪鸿,获赠西诗数册。(见曼殊庚戊五月《与高天梅书》)嗣赴爪哇,应班中华会馆之聘,任英文教师,授男女学生数十人。
一九一〇年(宣统二年,庚戌) 二十七岁
继续留任班中华会馆教师。原拟去印度,却因“咯血之疾复发,羁旅六月,已费去七百余金,故未能赴印。”(庚戊五月《与高天梅、柳亚子书》)
六月,旧病新瘥,收到《南社初集》,日夕诵读,如与诸故人相对,甚感快慰。(庚戊五月《与高天梅书》)
一九一一年(宣统三年,辛亥) 二十八岁
夏季,一度离班回国,经广州,去上海,小住十日。据《天荒杂志记曼殊上人》所记:“辛亥夏,从南溟万里航海,访蔡寒琼于广州,须长大盈尺,寒琼竟莫能识。及聆其声,始识之。信宿忽又北去,浃洵在沪渎,以与马小进摄影邮寄,又一翩翩少年也。”
八月,重渡爪哇,仍主讲英文于班中华会馆。曼殊于是年七月十八日《答玛德利庄湘处士书》中说及:“破夏至爪哇,昔法显亦经此,即《佛国记》所云‘耶婆堤’。”译《燕子笺》为英文;译毕,庄湘博士为之题辞。
十月十日(阴历八月十九日),革命党人于武昌起义,推翻清王朝统治。曼殊于病中闻讯,极为兴奋,认为此乃“振大汉之天声”,遂准备归国。
十一月间,为筹措归国旅费,决心典当燕尾乌衣,卖掉书籍。这时用英文翻译的《潮音》已出版,由日本东京神田印刷所印行。
一九一二年(民国元年,壬子) 二十九岁
二月,回国。至香港,与从兄苏维翰会晤,从兄赠银五百元,并共同摄影为纪念而别。
三月,至上海,应《太平洋报》聘请,任该报主笔。
在《太平洋报》上,曼殊先后发表所作杂文有《南洋话》、《冯春航谈》、《华洋义赈会观》,所作小说有《断鸿零雁记》(后因该报停办,稿未刊完)。
其间,绘《荒城饮马图》一幅,托穆弟带给香港萧公,请代焚于赵声墓前。因曼殊过去与赵声同寓南京时,曾许赵声作此画,未竟;此次曼殊归国,闻赵声因黄花岗之役失败,已忧愤呕血而死,为践前诺,并悼亡友,故有《荒城饮马图》之作。但他在《答萧公书》中表示:“此画而后,不忍下笔矣。”
四月十四日,东渡日本,省视义母。
五月二十七日,返回上海。
读林纾翻译的《茶花女轶事》,认为“支离割裂,舛谬綦夥”,拟重译;但因故未能译成。
从兄苏维春自青岛来访晤,相与盘桓数日。六月中旬,偕马小进访刘三、陆灵素夫妇于华泾,为绘《黄叶楼图》一幅。
六月十九日,再次江渡日本省义母。
十月三十日,起航返国,至上海。
十二月十三日,至安庆,任教于安徽高等学校,与郑桐荪、沈燕谋、张溥泉等同事。原拟去香港、星嘉坡等地漫游,后因故未能成行。
岁暮,作客于吴江盛泽郑荪家。
一九一三年(民国二年,癸丑) 三十岁
元月,至上海,与沈燕谋、朱贡山同住南京路第一行台旅馆,嬉游度岁。
二月,偕张悼身、李一民游杭州,寓西湖图书馆。旋返上海。
三月至五月,来往于安庆上海间。据曼殊癸丑四月十四日《与郑桐荪书》云:“居沪半月,已费去数百金。”
六月十六日(阴历五月初二日),至盛泽。
七月七日(阴历五月二十二日),至苏州,寓乌鹊桥滚绣坊郑宅(郑桐荪之兄郑咏春家),与郑桐荪、沈燕谋同编《汉英辞典》、《英汉辞典》。 秋冬间,在上海,仍住第一行台。闲时常至北里,开筵召花,肆为嬉游,然并未一破禅定。 发表所作《燕子龛随笔》于上海出版的《生活日报》附张《生活艺府》,共六十三则。
撰文《燕影剧谈》,发表于《生活日报》。
十二月,患肠疾,遵医嘱赴日本养病。
一九一四年(民国三年,甲寅) 三十一岁
元、二月间,于日本西京琵琶湖游次,病复发;继至大久保,又患瘧疾,拟赴千叶就医。
三月,病稍愈,自横滨至羽田,至妙见岛,至千叶海边。曼殊自谓:“随缘消岁月,生计老袈裟。”(甲寅二月《与柳亚子书》)继至南京,专攻“三论宗”。住十日,又赴西京。
五月,发表小说《天涯红泪记》于东京出版的《国民杂志》第一年第一号;然刊登至第二章未完而止。同期《国民杂志》重新发表修订的《燕子龛随笔》。
七月七日,为章士钊所作《双秤记》作序。
八月,出版《汉英三昧集》,由日本三秀堂印刷,东壁发行 。
一九一五年(民国四年,乙卯) 三十二岁
在日本,为冯自由所撰《三次革命军》题辞。
七月,发表小说《绛纱记》于章士钊主编的《甲寅杂志》第一卷第七号。
八月,撰成小说《焚剑记》,发表于《甲寅杂志》第一卷第八号。
一九一六年(民国五年,丙辰) 三十三岁
年初从日本回国。
袁世凯准备称帝,居正在山东成立护国军,讨伐袁世凯。曼殊闻讯,春间前往青岛会晤居正,盘桓数日。偕周南陔游劳山。
从青岛返上海,住环龙路孙中山寓所。
十月,至西湖,住新新旅馆。往来于杭州上海间。
十一月、十二月间,发表小说《碎簪记》于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杂志第二卷第三、四号。
十二月,撰小说《人鬼记》。据曼殊丙辰十一月在西湖《与刘半农书》云:“近日病少除,书《人鬼记》已得千余字。”但后来未见刊布,大约没有完成。
曼殊在西湖时,先住秋社,继住陶社,后住巢居阁。
一九一七年(民国六年,丁巳) 三十四岁
二月,在西湖。
三月,返上海,遇邓家彦、邵元冲,撰《送邓邵二君序》赠之。
三月下旬(阴历闰二月),怀念义母,赴日本省视。居月余,肠胃病剧,复返上海。寓霞飞路宝康里,与柳亚子等往还;并识名伶杨月楼、小如意,相识过从,征逐歌舞。
夏初,撰成小说《非梦记》,应包天笑之约,刊布于包所编的《小说大观》(上海文明书局印要)第十二辑。此为曼殊最后的作品。
入秋,肠胃病剧,住霞飞路某医院。继而移住新民里十一号。
冬,病重,入海宁医院就医,日泻五六次,状甚危。
一九一八年(民国七年,戊午) 三十五岁
周南陔往医院慰问二次,曼殊握其手含泪说:“身畔无时计,日夜昏昏,不知命尽何时?”周即解身上所佩表赠之。
二月,由海宁医院转至金神父路广慈医院医治。居正时亦养病于此,与曼殊隔壁。周南陔来视疾,故意对居正说,佛在云中宣言,曼殊当速愈,用以安慰。曼殊闻而大乐,于榻上顶礼佛天。
五月二日(阴历三月二十二日),曼殊弥留之际,其最后嘱咐,但言怀念东岛老母,一切有情,都无挂碍。至午后四时,溘然圆寂。问疾众友好,检视其遗箧,唯余脂盒香囊而已。
五月四日,移厝广肇山庄。
一九二四年六月安葬杭州西湖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