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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室

静坐书斋之内,或手持书卷,读史吟诗;或伏案挥笔,学法帖字;或焚香煎茶,香气缭绕;或拨弦抚琴,清心静听;或寓意弈棋,黑白争战;或澄心静坐,心思清明;或与二三老友清谈,小酌至半醺……书室之趣,人生之乐,莫过于此。

光线的明暗养气

学习不能因为人老而废弃,经常浏览书籍,正可以借此消遣日子。如果老年人成天待在书房里不想离开,就应该认真对待光线问题。一般来说,书房应该选取南向的光线,因为它秉承的是阳气。春秋时期庚桑楚所撰《洞灵经》说:“光线太亮了伤魂,太暗了伤魄。”魂魄是人的精神灵气,魂属阳,构成人的思维才智;魄属阴,构成人的感觉形体。只有魂魄(阴阳)协调,人体才能健康。相对于暗光来说,明亮的光线是属阳的。光线过于明亮,体内的阳气便不能宣发,那样就伤害了属阳的魂;而光线太暗了魄自然也会被伤害。书中所说的“伤”,用眼光就可以进行检验。如果让太亮的光接近暗目,那么人就会目眩,这样就要伤到人的阳气;太暗的光线接近明目,那么人的眼睛就会眯起来,这样就会伤人的阴气。战国末年,吕不韦组织门客编纂的《吕氏春秋》又说“室大多阴,多阴则痿。”意思是说,老人房间不宜过于宽大,太大就多阴气,阴气多人就会委靡不振。痿,比喻人的肢体松懈、心神涣散。如果卧室过大,可用家具占据一些空间,使居室空间变小,这样,有益于阳气的聚合。

风是诸邪之源

书房的门口,在秋冬季节应当垂下幕布,春夏季节应当放下门帘,这些都是为了遮风。天气晴暖时,还可以把门帘、幕布钩卷起来,以汲取阳光。《素问·骨空论》说:“各种疾病都是由风邪引起的”。因为凡寒、湿、燥、热诸邪多依附于风而侵犯人体,所以风邪常为外邪致病的先导。它又说:“古人躲避风吹,就如躲避箭矢一样。”古人用这样严重的话警告后人,我们应当随时留意如何躲避风的危害。

三秋时节,凉气还比较微弱,在书房门口垂下幕布若嫌它过于严密,可以在疏密之间斟酌,将帘子放在里面,蓝色轻纱放在外面,制成双层的帘布。日光掩映,葱翠就会照入书房,洒在几榻上。唐代诗人许浑,家住丹阳(今属江苏)丁卯桥旁丁卯庄,著有《丁卯集》,也被称为许丁卯。他诗中所说的“翠帘凝晚香”,会让人觉得天地祥和。

防湿是养脾

每天清晨,将书房的窗户打开,清扫一遍,虽然室中本来就很洁净,也不要中止,否则书房就会慢慢滋生陈腐的气息。这种陈腐的气息与郁蒸之气一样,进入人的口鼻,会对脾、肺造成危害。这是因为脾开窍于口,肺开窍于鼻。古人扫地必先洒水,湿气一天天积累,似乎也不恰当。严冬时节,取干雪洒地,然后扫去最好。平常可以用水微微湿润木屑洒在地上来打扫,木屑能黏拌地上的尘灰,不使它飞扬,这样书房就更加洁净了。

人不可以在低下潮湿之地居住。《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说:“如果感受了地上的湿气,就会使皮肉筋脉受到伤害。”湿性重浊,其性类水,所以是阴邪。脾在五行属土,是运化水湿的主要脏器,它喜欢干燥而讨厌湿润。所以,湿邪留滞体内常先困脾,使脾的阳气得不到舒展。脾在体表和肌肉相联系,脾脏功能受到影响自然会损伤皮肉。用地砖铺地,年代久了,就会有湿气向上渗侵,因此必须换上新的地砖;然后在上面铺上地板,这样湿气就比较微弱了。地板上还可以铺上地毡,这样不但行走和软,而且毡子还能吸收湿气。《春秋·左氏传》说,晋平公患了病,秦伯派医和去给他看病,下了“雨淫腹疾”的诊断语。意思是说,这是因为人感染了雨湿之气,因而造成了泄泻之证。所以老年人在梅雨季节,更应该防止湿气。

用好南北两扇窗

书房的南面、北面都应该设置窗户,北面虽然设置了窗户,但应该经常关上,只在盛夏时偶尔开一开,仅为了通风而已。陶渊明常说,在五六月间,人睡卧在北窗之下,遇凉风拂过,犹如羲皇上人一般。这只是用美妙的比喻罢了,真如此,入秋之后定然患病,不要被古人愚弄了。

窗户做成左右都可以开合的,窗槛必然要低一些,窗槛低,进入的风就多。应该做成上下两扇,民间称为“和合窗”。天气晴朗时挂起上扇,仍有下扇作为屏障,这样人虽然坐在窗下,仍然不会被风直接吹到。窗户必须窗棂稀疏些,这样书房里的光线就亮堂些,糊纸必须用纸,这样才有隐秘感。

三冬时节,日行南方,阳光射进窗户之中,最为舒服。如果院中东西两面墙过于高峻,就会出现太阳出来了窗户却没有放明,而正午太阳刚斜窗户却变暗了。只有院子的东西两面空阔,才会红日满窗,白天显得很长。我曾经作过一首《园居诗》,有“好是东西墙放短,白驹挽得驻疏棂”之句。

好书房是防病佳所

房前庭院宽大,则放眼开阔,心胸也为之舒畅。还必须树荫稀疏,遍布于地,明暗恰到好处。如果庭院太过狭小,阳光少而阴气多,书房容易滋生湿气,就有湿气蒸腾入室的弊端。向北的院子小,湿气蒸腾更加厉害,坐榻不能靠近它。

到了长夏,院中阳光照耀,宜用蓝布制作成帷幄以遮挡阳光,这样就十分妥当了。如果还嫌阳光刺眼,就不如荻帘漏影,还可以通风;或者剪下带叶的松枝做棚,时时能感觉到松香从风起处飘来,更觉美妙。如果用席篷遮蔽,不但没有幽邃之感,而且长时间住在里面,偶尔见到日色,反而容易受到暑气的伤害。

高楼下面的阳光不向上逼,向西偏的高楼,过了正午影子就移向东边。三伏天时,可以暂时将书房迁到这里。同时可以在檐下垂下荻帘,在院中遮挡住阳光;南窗向明,时时开启,北面窗户虽然设置了,但应该常常关上。人居住其中,也足以消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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