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臻妃却并没有被皇后此刻有意无意的举动与意有所指的言语给摄住,对着皇后不卑不亢,笑容优雅的接道:“回皇后娘娘,臣妾还真是不知。臣妾向来深居后宫,不曾踏出宫门半步,未能有所耳闻。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臻妃一脸恭敬的对着皇后说道,她的脸上除了段雅而又得体的微笑之外,便是对皇后的恭敬。似乎,其他的任何一种表情,永远都不曾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在任何人面前,臻妃永远都是保持着那一脸的与世无争与悠闲淡雅。
见着臻妃那一脸的优雅以及与世无争,那双浅而弯弯的双眸与被她封存于脑海里的某个记忆是如此相似。此刻是这般的刺晃着皇后的双眸。皇后下意识的有些不悦的拧了下眉头,沉了下双眸,唇角更是情难自控的弯起了一抹浅弧。看着臻妃的眼眸里更是透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阴森。
那一个被她封存了十几年的影子,此刻竟是如此清晰的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现。于是,放于宽大凤袍下的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那尖尖的长长的护甲刺硌的她那光嫩的掌心生疼。
然而,她却是没有将那一抹情绪在脸上表现出来,硬生生的将心中的那一份愤意给压下了心里。更是对着臻妃露出一抹母仪天下的高贵笑容,“看来安宁公主果然深得妹妹真传!”
皇后的话并没有让臻妃有所慌乱,她的脸上由始至终一直保持着得体而又端庄的微笑。对着皇后恭敬的微微的鞠身:“皇后娘娘过誉了,臣妾当之有愧。但愿夙宁不会让皇上与皇后失望,如此臣妾便已欣慰至极。”
皇后抿冷冷笑:“失望自上谈不上,眼界大开倒是真的。”微微的朝着臻妃凑近一些,略显似笑非笑的睨视着臻妃,“妹妹,做人呢还是安份守己的好,特别是在这深宫后院中,更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安安份份的做着皇上的妃嫔不是很好?你也知道,本宫向来不喜欢不安份守己的人。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心里有数,不必本宫将话说的那般的明白。本宫能让你从一个宫女成为皇上的妃嫔,自然也能让你坐不牢这妃嫔之位。别以为皇上对你宠爱有佳,便可以为所欲为。难道你忘了,后宫向来都是由本宫掌管的。”
皇后说完,用着她那意犹味尽一般的眼神踱视着臻妃,高高在上,触不可及。
臻妃抬眸,那明静的双眸与皇后那微微扬起的凤眸对视,却没有被皇后那高不可及的姿态给镇住了。而是对着她露出一抹浅浅的依然不失庄端的微笑:“回皇后娘娘,臣妾从不曾忘记过自己的身份,也从来不曾有过不该有的想法。如皇后娘娘所言,臣妾能从一个小小的宫女成为皇上的妃嫔,臣妾自谨记着皇上的圣宠与皇后的恩泽,从不敢有一刻的遗忘。若是因为夙宁的不懂事,而惹皇后娘娘有所不悦,臣妾在此替夙宁向皇后娘娘谢罪。”说罢,对着皇后很是诚心的一鞠礼,而后继续淡而优雅的说道,“只是臣妾不知夙宁如何得罪了皇后娘娘。若是皇后不怪,还请皇后明示,也好让臣妾好好的将夙宁教诲一番,莫让她再次犯了同样的错误。”
见着臻妃由始至终的平静与镇定,皇后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既如此,那么本宫也没什么好说了。但愿本宫不会让臻妃与安宁公主失望了才是。”皇后说完,对着臻妃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转身,却又折身,双眸扫一眼臻妃,“舒清鸾是本宫的亲侄女,臻妃似乎忘记了这一点。”说完,再度意味深长的斜了一眼臻妃,转身离开。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臻妃对着皇后鞠身恭敬的说道。
皇后却是头也不回的迈出春华宫。
“计嬷嬷,夙宁呢?”在皇后消失时,臻妃问着身后的计嬷嬷。
“回娘娘,公主与相诗一道出宫了。”计嬷嬷对着臻妃恭恭敬敬的回道。
“可有说去哪了?”臻妃往一旁的椅子一上坐,双眸的视线停留在那张展翅的雄鹰图上,略有所思。
“奴婢似乎听到相诗说到了尚书府。”计嬷嬷如实回道。
臻妃右手轻抚着摆于桌面上的宣纸,神情略显凝重:“夙宁说靳大人与柳侍郎的千金好事将近了,可有此事?”
计嬷嬷点了点头:“确有此事,奴婢也是听说了。不过……”计嬷嬷说着,却是止住,似乎有些为难的看着臻妃,而后又垂下了头。
“不过什么?”臻妃拿起笔,继续做着那幅未完成的图,抬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计嬷嬷,然后低头继续做图。
“按理说,靳大人是兵部尚书,当年又是文武双科状元。且现在又是如此深得皇上的重用……”计嬷嬷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奴婢一直认为,这靳大人的婚事,会是由皇上钦指。可如今……,奴婢总觉的这中间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却又说不上来,不妥在何处。”计嬷嬷边说边拧了下眉头,一脸深思熟虑的样子,“柳侍郎是靳大人的下属,这些年来与靳大人是一条心的为王爷处事。按理说,这柳小姐与靳大人喜成,那也可谓是佳偶天成。可,奴婢这心里怎么总觉的有什么似的。”计嬷嬷抬头,略显的有些怅惘的望着臻妃,“娘娘,您说,这是不是奴婢多心了?”
臻妃放下手中的笔,一脸淡定的看着计嬷嬷,抿唇一笑:“我想,我应该明白夙宁今儿出宫是谓何事了。翡翠,若是想听,你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站着听,何必这般作贼一般的躲着听?”臻妃突然之间双眸射向了不远处的屏风后,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没有半点的起伏,似乎早就知道那屏风后面站着人偷听一般。甚至可以说,她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淡淡的讽笑。
翡翠自屏风后走出,微显的有些怯懦与胆战,她的手里端着一个点着檀香的炉子,垂着头,“回臻妃娘娘,奴婢并非有意偷听。奴婢见着娘娘这檀香已快用完,这便是想为娘娘换个新的檀香炉。见着娘娘这般专注的作着画,奴婢便犹豫着是否要打扰娘娘的兴致。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成心要偷听娘娘与嬷嬷之间的对话。”翡翠一脸淡定的对着臻妃与计嬷嬷说道,半点没有因为被当场抓住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