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玫再也受不了,她要离开浴室。可双脚就像被粘住一样,迈不动腿。
她无意识地又扫了一眼镜子,只见镜子里的面孔迅速出现许多条长口子,像被刀子划了几十刀一样。面孔伤痕累累,支离破碎,简直看不出人样了。
甄玫吓得狂呼乱叫,奋力拔腿离开浴室,躲进卧室里,捂着被子痛哭起来。
哭过好一阵,甄玫才渐渐止住,撩开被子看着周边。
房间很安静,没有异动。这时她才慢慢下了床,打开门向客厅里看。
客厅也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甄玫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突然,她又想起了刚才的画面,赶快摸自己的脸,但没感觉到脸上有刀口或流血,也没疼痛感。
甄玫被搞糊涂了,想不透刚才发生的一切,直感觉像做梦。她很想再看一下自己的脸,想确认刚才是梦还是真实的。她想起床头柜里有一面小圆镜,拉开抽屉,很快找到了小镜子。
甄玫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怕镜子里再出现可怕的幻影。她定定神,做好准备,把小镜子一点一点举到面前。
甄玫慢慢睁开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张俏丽而惊恐的脸映入眼帘。甄玫这时才放了心,长舒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可突然,她无意间扫视到小镜子时,见到脸上多出许多刀口,像网状一样乱糟糟地划在脸上。甄玫吓得把镜子扔到地上,“哗啦”一声,镜子碎掉了,随之那可怕的画面也没了。
甄玫惊恐地趴到床上哇哇大哭,她从没遇到过这种骇然的事,只感到周围的空气顿时压抑着自己透不过气来。
甄玫慌了神,马上给老公打电话让他提前回来,实在是害怕极了。不巧的是,对方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她内心更加恐慌了。
甄玫只好钻到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蜷缩着身子,强迫自己睡觉不去想那些害怕的事。只有这样她才能过得了后面的分分秒秒,否则她一刻都呆不下去。
甄玫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忽听耳边有人说话。起初甄玫听不清说什么,以为是邻居家的孩子在哭闹,后来越听越不像,那声音像是说话又像在呻吟。
甄玫越来越清醒,听到有人在说话,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她感觉声音好像不是来自邻居家,而就在近前。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在说:“还我旗袍……还我旗袍……”
甄玫听清那一刻,立即坐起身,紧张得不敢呼吸。
她蒙着被子,不敢露头,害怕会看到恐怖的画面。她尽量把身体蜷缩起来,钻进被子深处,把自己裹得严严密密的。
可是那说话声,还在周围环绕,不肯消停。一会儿好像在前方,一会儿好像就在身后,一会却感觉来自头顶。
甄玫感觉自己无处可逃,拼命地叫喊着,想用自己的声音壮胆。
可那诡异的说话声仍不停地响在耳边,感觉已经贴近自己了。
忽然,甄玫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被子,被子正挤压着自己的身体。甄玫惊愕地想要惊叫,却吼不出来,好像嗓子被某种硬物堵住了。
她感到有人正隔着被子摸自己的腿,瞬时一股强烈的寒流从脊背直窜到脑门,冒出一头冷汗。
甄玫蒙着被子直往后躲,可还是有人在摸自己。她已抵到床头后面的墙壁了,没路可走了,而摸自己的人却步步紧逼,缓慢地压过来。
甄玫不想坐以待毙。她咬着牙,闭着眼,在被子里一阵狂乱地拳打脚踢,要把那人赶跑。这一阵疯狂的反抗之后,甄玫疲惫地停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慢慢恢复平静,感到周围很安静,没有异动,稍稍松了口气。
刚才在被子里消耗太多体力,感到缺氧,有些憋闷。甄玫赶快把被子推开,大口吸着气。
突然,墙角赫然站着一个人,一个长发穿白裙子的女人。那女人的长发完全遮盖住了脸,配上惨白的裙子,异常吓人。
甄玫蜷缩着坐在床头前,惊愕得全身僵住了。只见那女人匆匆飘过来,一眨眼就到了近前,吓得甄玫哇哇直叫。
甄玫直喊:“别过来!你是谁?滚开!滚开!”同时,一个可怕的想法闪现出来,心想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甄玫极度惊慌,身子冰凉而颤抖着。
可是,那女人却步步紧逼,竟然跪在床上,垂下黑黑的长发缓缓爬向甄玫,而且,低沉而沙哑地说:“还我旗袍……还我旗袍……”
甄玫立刻站起身,向后退,可是身体已经贴到墙面,无路可退。
而那女人却也站起身,迅速跟上来,伸出僵硬的双臂,掐住了甄玫的脖子。
甄玫力图掰开女人的双手,狠命挣扎着。
那女人在掐甄玫脖子同时,还渐渐露出自己的脸。
甄玫清楚地看到那是张满目疮痍的脸,面目有许多长条刀口,伤口都往外翻,露出深红的腐肉。女人的一只眼还瞎了,只剩下一个黑窟窿。而那窟窿并不干净,里面有蛆虫正蠕动着爬出来,搅动得神经快要错乱。
甄玫万分惶恐,拼命抵抗,用脚猛踢那个女人。
而女人没有闪躲,却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她的力量很大,让甄玫更加窒息。
那女人张开大口,露出令人作呕的脏牙,渐渐逼近甄玫的脸蛋。
女人的下犬齿,忽然变长,形成弯钩,如同象牙的形状。她用钩子勾住了甄玫雪白的脖子。甄玫紧张地快要昏厥,身体不停地抽搐。
这女人只要一用力,甄玫的脖子就会立刻切断。
情急之下,甄玫奋力抵抗,不想就此了结一生。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狠狠用腿和脚回击那鬼女人。手臂和头也在不停地晃动,力图从女人的魔爪中挣脱开。
那女人的嘴巴反而更靠近甄玫了,一股恶臭袭来,顿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鬼女人张开大嘴就咬过去。
甄玫冲女人吐了口吐沫,并且四肢仍在挣扎。她忽然觉出疼了,吓得尖叫起来,不停地疯狂抵抗着。
眼看甄玫就快没力气了,忽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眼前的气氛。
甄玫从狂乱中恢复了一点清醒,而刚才的那个白衣女人却忽然不见了。
甄玫紧张地四处寻看一番,的确没有再看到那鬼女人,心中不免疑惑。
她稍稍平静下来一点,拿起手机,才知道原来是定时闹钟报点。现在是清晨五点三刻,甄玫每天都在这时候醒来。她看天快亮了,内心也踏实许多。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浸透了睡衣。
甄玫没有一点困意,匆匆收拾完就上班去了。
下班后,甄玫不敢回家,怕再出现那些恐怖的怪象。她先给老公打电话,想问什么时候回来。老公说今晚就到家。这让甄玫欢喜不已。只要有老公在,她心里就踏实很多。
老公九点多才下飞机,甄玫直接去机场迎接了,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干等。这之前的几个小时,她都在逛商场和吃饭。
见到离别几天的老公迎面走来,甄玫的心彻底踏实了。
两个人回家后,除了倾诉相思之情以外,而后就是热烈地温存一番。此时的甄玫早已把昨日的恐惧抛到九霄云外。这一夜他们都睡得安安稳稳。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正常,甄玫早把那场惊险当成一个恶梦,不再多想。
周末时,老公说有个小型聚会,要见几位老朋友,想带甄玫一起去,所到之处是个高档私人会所,让甄玫穿戴得体些。
甄玫立刻想到新买的那件古董旗袍,想不到最爱的宝贝竟然这么快派上用场。甄玫喜不自禁,忙拿出旗袍换上。她想,老公见到自己这身华美的旗袍,定会大加赞赏。
想到这,她赶忙让老公欣赏自己的新旗袍,要给老公一个惊喜。
老公见甄玫穿上这身华丽的旗袍后,脸色立刻变了,继而瞪起双目,直愣愣地瞅着甄玫。
甄玫还在自我欣赏着,没注意到老公的变化。
老公突然捂着头,开始头晕目眩,在原地打转,而后痛苦地呻吟着。
甄玫感觉不对头,着急地问:“亲爱的,你怎么了?”
而她老公好似没听到甄玫说话一样,还在痛苦地吟叫,最后倒在地上,开始打滚。
甄玫被吓着了,从没见老公这样过。
“亲爱的,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但老公仍没停下,继续打滚,口里还含糊地说着什么。
“老公,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你……你把衣服……脱……脱了……”
“什么?你说什么?”
“衣服……快……脱掉……脱掉……”
甄玫这才意识到老公说的。
她看看身上的旗袍,质疑地问:“要我脱掉旗袍是吗?”
“快,赶快脱!我看着头晕……好晕……”
甄玫不知何故,没时间多想,只好迅速脱掉旗袍。
但是老公还是头疼不已,没有丝毫减轻。
甄玫只好先把旗袍藏起来,再回来看老公。
此时老公头痛减轻,也不再眩晕,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粗气。
“老公,你怎么样啊?好点了吗?”
老公捂着头,慢慢坐起身,勉强睁开眼看甄玫。
甄玫紧锁眉头,担心地瞅着老公。
“怎么样?好些了吗?”
老公这时才缓慢地说:“你穿的那是什么?怎么我一看它就……晕呢?”
“那是件旗袍,是我刚从古董店淘出来的。”
“古董……旗袍?”老公默念着,走进卧房。
甄玫见老公如此疲乏,就帮他脱去外衣,安置他躺好。看着老公受了罪,甄玫鼻子一酸,掉了几滴眼泪。
老公休息了一下,头不再疼了,可还是有些昏沉沉的。甄玫只好给老公的朋友打电话,告知老公身体抱恙,不能去赴约了。
晚上,老公没吃饭就早早睡了,甄玫也觉得无趣,安静地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她本想与老公过一个浪漫的周末,可突发的情况却彻底打破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