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到了晚间,言心就希望多与龙朕天待在一起,并且这种愿望与日俱增。有时龙朕天回来晚些,她就有些小郁闷。
现在言心也不拼命加班了,而是早早回家准备丰盛的晚餐。看着龙朕天欣赏自己倾力做出的美食,言心有着强烈的满足感。赶上龙朕天不忙的时候,言心就找机会和龙朕天饭后散步。
他们家离后海很近,遇到好天气,言心就主动提出到后海河边走上一圈。初夏时节气候宜人,后海是言心非常喜欢的景致之一。她挽着龙朕天的臂弯,如同一对情侣在河边漫步。
龙朕天这些日子在言心的精心安排下也过得丰富而舒适。他感叹生活的美好和快乐,更添加了些许的幸福感。
然而幸福感总会来得快,去得也快,稍纵即逝。龙朕天的工作突然变得忙起来,经常很晚才回家。这让刚刚过上甜美生活的言心感到失落。
一周之内,她已很少与龙朕天每天交流超过一个小时了。龙朕天也已连续五天没在家吃晚饭了。言心难以忍受这样的孤寂。周六的晚上,她要坚持等龙朕天回来,想问问他到底忙什么。
言心在沙发上等睡着了。龙朕天回来时已近深夜十一点,看到言心还在等自己,就说:“心儿,怎不回房间睡去?”
言心困倦地睁开眼,轻轻地说:“等你呢,刚回来呀?”
“最近工作比较忙,你就别等我了,晚饭你自己先吃吧。”
“我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啊。最近又有大案子了?”
“嗯,不过是帮人忙而已,不是自己的案子。他们人手不够,只好找我帮忙。”
言心没有再询问,而是去给龙朕天烧洗澡水。
“心儿,太晚了,别忙了,我自己来做。”
“不行,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就让我帮你做吧。这几天你忙得都没顾上和我说几句话,你一回来,又打发我睡觉去,就不想想我有多苦闷。”
“呵呵,你这丫头,一定是太闷了,要不你就出去玩玩,看看电影什么的,别总闷在家里。”
言心撅着小嘴说:“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人家都结伴去。”
“唉,不是我说你,上次你就不该拒绝南宫骏。那么好的小伙子,你们俩要是谈成朋友,你现在也不会闷的。大姑娘家的,谁不出去交个男朋友,总和爸爸黏在一起的?”
“你?”言心听了很生气,洗澡水烧了一半就不烧了。
龙朕天还没发现言心的心里变化,要洗澡时才发现水不够热,就问言心:
“怎么水还是凉的?言心,你烧好水了吗?”
言心生气地扔出一句:“你自己烧吧,我睡了!”
龙朕天这才发现言心不对劲,不知何故又惹女儿生气了。
“怎么了,心儿?又生气了?”
言心故意不说话。
龙朕天想了想说:“是不是刚刚我说话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这事。”
言心气哼哼地说:“总之,你就是想早点把我打发出去,你好过你的生活对吧。”
龙朕天此时也不高兴了:“这是怎么说的,谁要打发你出去?言心,我真不懂,你究竟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发脾气,莫名地生气。”
言心眼里含着泪花,高声说:“因为我有病,我生病了!你要是不想赶我走,那你怎么总提让我交男朋友的事啊。我说了我不想交什么男朋友,说了好多次了,你就是不听!不交男朋友,有错吗?”
龙朕天没想到言心的反应这样强烈,忙缓和语气说:“心儿,我不是那意思。我没有逼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我只是为你好。再说,女孩长大了交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我才会提,并不是要赶你走。你也不想想,我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舍得让你走吗?”
言心听了这些话,一把搂住龙朕天的脖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我就是要留在这里。”
龙朕天脸上浮起笑容,掐着言心粉嫩的小脸:“好,我的小公主,你想怎样就怎样,愿意住多久都行,满意了吧?”
言心羞答答地笑着点头了。
可是龙朕天的工作仍很忙,言心却没有了怨言,而是耐心等着他回来。
有一天,言心下班回来时,看到门口停放着龙朕天的车,便高兴起来,欢快地进了院门。可快走到大厅时,她却愣住了。屋里坐着一个陌生年轻女人,看到言心就站起身,说:
“你……就是言心吧?”
言心打量着那个女人,严肃地说:“你是谁?”
“哦,我是你父亲的学生,我叫方婧。”
言心只冷冷地说:“我爸呢?”
“他去书房拿资料了,待会我们还要出去办事。”
“一会儿还走?”
“是的。”方婧一直微笑地看着言心。
而言心的表情却越来越僵硬。
不多时,龙朕天回到大厅,看到言心就介绍了一下方婧。紧接着,他们就一起出门了。临走时,龙朕天告诉言心不用等他吃晚饭了。
言心还没来得及跟龙朕天说上一句话,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远离自己了。言心急得直跺脚,无奈地回了房间。
从这时起,言心总能在家里看到方婧。有时方婧还和龙朕天在家工作到很晚,致使言心根本没机会和龙朕天说上几句话。
不知为什么,言心总看方婧不舒服。方婧长得眉清目秀,举止也端庄大方,可言心看了就是不舒服。她甚至嫉妒方婧,嫉妒方婧和龙朕天在一起的时间过长,剥夺了自己与龙朕天的温馨时光。可方婧又是客人,不能太过怠慢,因而她也只好耐着性子对待方婧。
但是,长时间忍耐着做一件事,是痛苦的。言心根本坚持不了太久,总觉得龙朕天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时而能听到龙朕天和方婧的谈笑声,言心就觉得很刺耳。
直到后来,言心干脆故意加班晚回家,避开不想见到的情景,甚至是彻底不回家,要么住在同事家,要么住在同学处。
龙朕天忙过了这阵子,也发现言心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有时打电话都联系不到她。最后没办法,龙朕天亲自去言心单位找了。
正值下班高峰时,龙朕天在杂志社楼下等言心出来。可是写字楼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也没见到言心的人影,他只好亲自上楼去找。
杂志社果然还亮着灯,可里面几乎没人。龙朕天就径直向里走,正看到言心坐在办公桌前,拿着笔在思考着。
“都下班了,怎么还不回家?”
龙朕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言心的身后,让言心非常吃惊。
“你怎么来了?”言心惊讶地看着龙朕天,完全没料到他会来。
龙朕天搬把椅子坐下来,说:“我不来你是不是就不回家?”
“我……我在赶稿子。”言心赶忙解释着。
“最近有什么大新闻吗?需要天天赶稿?”
“最近我要竞选新职位,想多报道些好新闻,需要多加班。”
“告诉我,有什么新职位需要员工不回家的?”
“我不回家也跟你打过招呼了,原因也早就说了。”
“可你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接,害得我一直担心你!”
“我……肯定是忙起来没时间接,过后又忘了回。”
“心儿,你以前也很忙的,但你从没有不接电话呀!”
“爸,我今天真的很忙,你改天再来吧。”
“你是不是还打算不回家?你这些天都去哪住了?”
“我回不回家有什么意义吗?你除了工作就是和那个女人打情骂俏的,还有什么?”
龙朕天已听不下去了,厉声说:“言心,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回去,不想看那些不喜欢的画面!”
“你说清楚,不喜欢看什么?”
“我不喜欢看到方婧,不喜欢她总来我们家!”
“可她是来工作的,你以为我们在干嘛!”
“什么工作啊,你别假装糊涂了!她分明是故意接近你。我是女人啊,难道真拿我当瞎子吗?”
“快被你气死了!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有乱说,不信你问她本人好了。她看你的眼神都不正常。这种尴尬场面,让我怎么面对?”
龙朕天尽量克制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有什么,你大可不必在意的,你就在你的房间里做你的事,写你的稿子好了,我们妨碍你什么了?”
“妨碍了,妨碍了!就是妨碍了!我就是不喜欢她!怪不得你总让我交男朋友呢,原来是为你们俩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吧,我成全你们,我搬出去,不妨碍你们!”
龙朕天气得说不出话了,他不能在人家办公室里发泄情绪,只好愤愤地走出杂志社。
言心见龙朕天走了,顿时伤心地流下眼泪,趴在桌子上,委屈地哭了。
龙朕天在外边开车兜风,发泄掉坏情绪后,又恢复了冷静。他再次回到杂志社,想接言心回家。却看到杂志社已锁了门,关了灯,言心不在了。他又马上给言心打电话,结果对方关机。龙朕天这下着急了,一个女孩晚上一个人出行是很危险的。他开着车,到了所有言心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仍没有看到言心。最后他不得不疲惫地回了家,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事实上,言心伤心了一阵就给她曾经的大学辅导员甄玫打了电话。正巧甄玫的老公出差半个月,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叫言心过来暂住。
甄玫一直很了解言心的情况,知道她为何难过,也一直在开导她。鉴于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先让言心在这里冷静几天。
甄玫的意思是让言心把心里话和盘托出给龙朕天,总强压内心的意愿是非常辛苦的,对身心都很不利。但是言心不敢坦言,她不能想象说出实情的后果。她怕就此失去龙朕天,更怕面对尴尬。言心仍然没有想好,也没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