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段时间处理孙邵文的事而耽搁了一些时间,龙朕天没能继续追查郑桐的行踪,不过他在离家之前已经派人去追查郑桐了,没想到,刚从外地回来没多久就接到线报,说已发现郑桐的踪迹,现在人就在济南。
得到消息,龙朕天非常激动,心想可算找到这小子了,这几个月总算没白费。龙朕天没多想,立即起身离开了家,直奔济南而去。他没当面和言心告别,也没说明原因,只留下一张字条说单位有急事需要马上出差。他不想让言心知道这些,不希望她担心,因而有关言禹夫妇的案件,他都没有告诉妻子。
龙朕天下了飞机直接和线人秘密联络,得知郑桐就在济南后龙一家小旅馆里藏着。消息很可靠,龙朕天则在当晚做好准备,打算亲自去见见这位可疑的人物。
纵观郑桐这段时间的表现,龙朕天推测这家伙十有八九是知道内情的,不然他不会这样行迹诡异,躲躲藏藏的,手中也一定掌握着重要的资料。如果能抓到郑桐,兴许言禹夫妇的死亡之谜就能解开。
想到这些,龙朕天又激动起来,毕竟这案子都拖了十三年了,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他从内心不希望这件案子永远是个谜,不然会影响自己和妻子后半生的生活,至少两个人都会因为此事而不能十分开心、畅快地生活,总觉着很抱憾,那样就不是百分百幸福了。为了自己,更为了言心,龙朕天决心趁现在这个难得的时机,一定要把整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到了晚上八点,龙朕天就已经在郑桐所在的旅馆附近开始活动。他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周边来回走动,暗中查看周边的一切。他向来行事缜密,想到郑桐如此行迹诡秘,很可能是在躲着什么人,害怕被人发现,不然他是不会突然离开自己的工作,不辞而别来到另一个城市的。
所以龙朕天也在四处观望,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在周边,会对郑桐甚至自己不利。然而遛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发现什么,于是龙朕天觉得是时候去直面郑桐了。
到了快十点钟时,街道周边的人已经见少了,没什么行人来往了,龙朕天身穿一件黑色风衣,戴着深色的礼帽,压低了帽檐,还戴了一副大墨镜,进而走进小旅馆。
这小旅馆名叫唐家旅馆,里面果然很小,好像没有多少客房。不过龙朕天很轻而易举地订到了一间普通单人间。他拿了钥匙,上了二楼,找到自己的房间便进去了。进了屋,他开始聆听这一层楼的动静,因为他知道,郑桐就在这一层里。
上楼的时候,龙朕天大概看了一下,这层楼一共有十余间房,不算多。郑桐的房间和龙朕天的在同侧,中间只相隔了三个房间。
龙朕天没听到楼道里有什么异常,就整理好衣装,同时带上必备的防身武器,便谨慎地打开自己的房门。
他仍戴着礼帽和墨镜,怕楼里有摄像头监控,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脸,不希望这次行动有一丝闪失,所以才倍加小心。
龙朕天探出头,看到楼里果然没人,就放心走出来,并把屋门关好。
他轻轻走过三个房间的门,当来到第四间时,就停住了,面向门站好。
龙朕天深呼吸了一口气,想不到找寻多日的要人此时仅和自己相隔一堵墙,多少有些忐忑,想到即将解开藏于心中多年的谜题,也不禁有些亢奋。继而他停在门口半分钟以便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整理思绪,他想要一举攻破对方,想要一次得到全部的答案。
龙朕天轻轻叩门,等待屋里的人开门。不多时,他听到屋内有脚步声,那人好像已经走到门口了,却没立即开门。而龙朕天则集中精力等待着。
片刻后,只听门锁转动的声音,然后开了一条门缝,里面的人看到了遮蔽得严严实实的龙朕天。
屋里的人轻声而犹豫着说:“你……找谁?”
龙朕天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一脚用力顶住门,迅速挤进房间,紧接着另只脚也跟进来,然后很快把门关上。
屋里的人吃惊地向后倒退,紧张地说:“你……是什么人?”
龙朕天即刻低声说:“别出声!”
那人立马安静下来,怔怔地看着龙朕天。
龙朕天背靠在门上,仔细听外头的动静,确定没情况便向里走,并快速摘下帽子和墨镜,犀利地盯着对方:
“好久不见了,郑桐。”
对方露出惊讶的表情,嘴张得很大,显然是他没料到的:“怎么是你?龙朕天!”
龙朕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说:“没想到我会来吧。”
“是……确实没想到。”郑桐还在圆睁着眼睛,吃惊地望着龙朕天。
龙朕天却泰然自若,很自然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然后翘起二郎腿,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径自抽起烟来了。
龙朕天本不吸烟的,这样做只是为了感觉自然些,不想搞得气氛过于紧张,同时也在为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让自己喘口气。
郑桐直愣愣地看着龙朕天这一系列的情景,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你来是……”
龙朕天嘬了几口烟,吐出一串烟圈,对郑桐轻笑了一下,说:“我来干什么,你应该清楚。”
郑桐则立马低下了头,好似心中有愧。
龙朕天抽了最后几口烟就把烟掐灭了,接着说:“你突然不辞而别,叫我找得好辛苦,上次遇到你以后,我又去你家找你去了,却不想已经人去楼空了。”
“我……”郑桐看了龙朕天一眼,却一时语塞,没说出什么。
龙朕天突然话锋一转,说:“郑桐,你为什么要走?”
郑桐一连说了几个“我”字,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龙朕天又继续说:“知道你走后你家发生了什么吗?”
郑桐忽然睁大了眼睛,直愣愣盯着龙朕天,说:“我家?我家怎么了?”
龙朕天浅笑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走,我再告诉你。”
“我……”郑桐还是欲言又止,很快额角上就冒了汗,面目紧绷着,非常不自然。
龙朕天依然淡定地说:“其实你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郑桐惊疑地看着龙朕天。
而龙朕天则平静地看着郑桐的眼睛,可是目光却炯炯有神。
“你……竟然知道了?”郑桐躲开龙朕天的目光,像是自言自语说的话。
“是的,我只是想听从你嘴里说出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都是陈年旧事了。”
“既然是旧事,那你又何必在意呢?”
“我……我不是在意,而是……是……”
“是有人在追杀你?”
郑桐忽然抬起眼眉,盯着龙朕天,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想隐瞒的事,也明白你因此而遭到追杀,所以你才跑了,对不对?”龙朕天很直接地说。
郑桐还是没答话。
龙朕天又说:“除非是这个原因,不然你不会放弃好好的工作,不辞而别的。”
郑桐低下头,叹着气,缓了一会才开口:“不错,我是惹到了麻烦才不得已走的。而事实证明,我走是对的,不然我就……很可能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是的,你走后,你的家乱糟糟的,应该被人搜查过了,好像有人在找什么东西。当时我也没过多的时间,就把这事暂时放下了。那时,我真有一刻想过你可能不在人世了,但我又愿意往好处想,只希望你是离开了,跑掉了,而不是……被人暗杀。”
郑桐忽然盯着龙朕天,严肃地说:“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要活命!当初我走,也是为了这个。你一来医院见我,我就清楚自己的处境,如果我当时就告诉你,恐怕我早就死了。”
“难道那时你就那么肯定有人要杀你?不然你也太小心翼翼了。”
郑桐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说:“对于这件事,十几年来我从未放松过,一直小心谨慎地过日子,可以说,都到了胆战心惊的地步。”
龙朕天倒吸了一口冷气,说:“看来你真知道不少的事。”
郑桐看着龙朕天冷峻的表情,立即说:“我是知道些事情,但我绝非知道言禹夫妇是怎么死的。”
“哦?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事情的全部啊。我猜想,言禹多半是因为他所研究的那个项目而遭到杀身之祸的。还有,杀他的人可能就是那个秘密基地的人干的。”
龙朕天仔细听着,问道:“什么基地的人?”
郑桐说:“言禹夫妇接到一项新课题研究,其主办方是个神秘莫测的美国秘密医学研究基地,简称叫STB。言禹夫妇后来就是为他们供职的。
我本来一直是言禹夫妇的助手,在一起合作两年了,他们接受新课题研究,就把我也带上了。当时和我同是助手的还有几个人,也都去帮言禹了,就这样我们一起到了个新环境,在新的单位工作。”
“如此说,你应该知道言禹在做什么研究啊?”
“不是,我们只是助手,帮忙做些次要的工作,那些工作比较简单,但有些繁琐。我们也只是安吩咐做事,教授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也就是说,我们助手所做的工作是很割裂的,不成体系的,并不清楚整体在做什么研究。这点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因为教授本人从来不说。
以前可不是这样,大家都明白共同所做的项目是什么内容,然而言教授给的回复是,他也不十分清楚,主办单位并未完全告知,因而我们也无从知晓。
你一定无法想象,我们参与了三个月左右就被迫撤出来了,期间我们从未接触过试验研究的核心内容,主要的内容都是教授亲自参与的。我们被要求撤出,都未给我们任何理由或说辞,只说该项目不做了,中断了。当时我觉得不对劲,一定是想对我们隐瞒什么才故意这样说,后来我就暗中调查,果然如我所料,言禹教授并没有停止研究,而是继续请别的助手来做。这点我非常不理解,和我一起撤出的还有其他助手,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们被同时撤下了。教授所换用的也都是一批新人,我从没见过他们,于是我就更加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