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长了十张嘴也无话可说,金昌浩又深深鞠了一躬。伸手不打笑脸人,埋怨一再道歉的人是不可取的,况且大家都在看着她,不能有损她组长的威严和身份,陈宝拉室长按耐住怒火,摆了摆手。
“好吧,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还能面试,他放心地叹了口气向所有人点头道歉,再次高喊着“抱歉!”后,走向自己的座位。
“哎哟!”
“小心!”
太紧张连腿都不听话了,还没走几步金昌浩就哐当一声摔倒在地,正好倒在珍京和俊熙之间。两人吓得赶快起身扶他,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筒子和包。
“抱歉,真的很抱歉!”
从开始到现在嘴里一直都在道歉,自己摔得狗吃屎的样子实在丢人到不行,金昌浩的脸完全变成了紫色。看着一瘸一拐走到座位坐下的笨蛋,陈宝拉室长又叹了口气。
“哎哟,我的命啊,就因为那家伙是客户的儿子就一定得用,一年后,非裁了你不可。”
“好的,虽然有点晚了,咱们开始吧。时间限制四个小时。作为共同课题,大家要做一个婚礼用的折花装饰,靠墙的桌上有插花要用的材料,大家可以随意挑选完成作品。剩下的自由作品,除了折花装饰,任选一个领域用各自准备的材料制作即可,开始吧!”
珍京先从包里掏出围裙系上,拿出小刀,剪刀和铁丝,底盘和胶水等制作工具走向靠墙的桌子。她强忍着不去想手指的疼痛,幸好进办公室之前吃了一片止疼药,珍京暗自庆幸,看着各种质感和花色的折花,找到了和自己想象的风格搭配的花。
都说时间是相对的,果真如此。闲着的时候,时间就像冻住的水一样不走,现在却走得飞快,快如闪电。
全神贯注地跟花作斗争的时候,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
四个小时后,五个应聘者都完成了各自的作品。
俊熙和另外两人做的是大众化的新娘花球,珍京和金昌浩用折花做了婚礼编织。
从面试迟到,再到咣当一跤,加上看起来迟钝的脸,大家都以为他的手也笨笨的,可是大家都错了。
干脆利落的婚礼餐桌装饰充分展示了婚礼的喜庆气氛,是个出色的作品,时髦且有异国风采。大胆运用了国内很少见的紫红色和紫色洋兰搭配金黄的水仙花很有新意,制作的简洁剪影与大胆的色彩感观形成对比,充分鲜活了空白美。
不仅是珍京,陈宝拉室长也吃了一惊,看着金昌浩的陈宝拉室长的眼神温和了不少。
“很不错,金昌浩先生,跟想象的很不同啊。”
听到陈宝拉室长的称赞,四名女应聘者突然紧张起来。
不管怎样现在大家互相是竞争者,加上金昌浩是男性,已经占领了有利高地。本来,男花艺师的插花速度又快,力量又强,有很多女性无法表现的强有力作品。再加上男性花艺师身体较女性强壮,连续几天加班熬夜也挺得住,所以更受欢迎。本以为没有什么才华的这个男人却拥有如此实力……
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珍京独自舒了一口气。
听完金昌浩的作品说明后,崔思尼科长和陈宝拉室长拿起笔记本来到珍京面前。
“石珍京小姐,请阐述一下你的作品。”
“我做了婚礼通道的插花装饰,我认为新婚夫妇走过的婚纱之路是婚礼的重点。”
“不错,然后呢?”
“首先剪了沙漠之花放在透明的玻璃瓶里。还用了婚礼上最受欢迎的玫瑰,混合使用了的娇艳浪漫的深粉红和浅粉红。用常春藤代替一般常见的丝带,扎好玫瑰茎,自然地表现了玫瑰花丛的样子。考虑到从下向上看婚纱通路的客人,用玫瑰花链围满通路下部。”
“很丰满很漂亮,可是是不是太费时间了?”
陈宝拉室长敏锐得指出问题。
“我们酒店婚礼大厅的婚纱通路比其他酒店要长一点五倍,这就意味着要装饰的台柱更多,作业时间太长就是再好看也没有什么实用性。
“是的,我会记住的。”
“不过这样的色感和安排还是很新颖的,看来是受到凯文赵老师的影响吧?有种好莱坞高级婚礼的感觉,时髦高雅。”
“啊,谢谢。”
只不过随口的一句称赞,心情却如此好,珍京不自觉地鞠了躬,脸通红。
陈宝拉室长和崔思尼科长的视线落在了珍京的自由作品上。
“材料很特别啊,这是荆棘树吗?”
“是国内的菘木芽儿茎。”
“菘木芽儿,对对!”
陈宝拉室长感叹道。崔思尼科长也对珍京特别的材料显出关心。
“金昌浩的紫红色很了不起,珍京小姐的菘木芽儿真的很新鲜。这么坚硬刺多的茎是怎么变成这么柔软的?全用铁丝编好了啊?”
“是的。因为很难做造型,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工作。”
止疼片的药劲儿好像过了,从手套内的手指尖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请说明下作品的用意。”
忍着疼痛,珍京慢慢地开始说明。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复活节了,为了迎接复活节试着编了花冠。可以用来作为投宿酒店的基督教客人的礼物,当作门装饰。”
“复活节……,有点那么回事,点子不错。”
“菘木芽儿茎的刺象征着耶稣所受的苦难,用菘木芽儿和白色山茶花、雪柳花来表现复活。如果有机会,我想以后一直尽量使用国内的花材料。虽然酒店的特性上需要异国色彩,不过也需要加强韩国酒店的特色,最近流行象形,所以花冠以绿色为主。
“挺新鲜的,石珍京小姐,不错。辛苦了。”
五个人的作品都看完了,陈宝拉室长拿着笔记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对紧张的大家说道。
“大家都辛苦了,作品也很不错,令人感叹。大家先去吃午饭吧,请稍等一会儿,过会儿会联系大家,不要走得太远。”
陈宝拉室长和崔思尼代理先出了工作室。
总算结束了,不管结果怎样心情是轻松的。珍京先把工作台上的工具塞进了包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地板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于是开始捡起垃圾。
李俊熙看样子也是个勤快爱干净的人,没有拿起背包拍拍屁股走人,而是像珍京一样开始整理自己的工作台。
“这儿有扫帚。”
是为了弥补迟到吗?金昌浩找来了垃圾桶和扫帚,看样子准备打扫完卫生了再走。
“作为花艺师,难道不知道要把作业后的卫生打扫作为第一位吗?也许比我们的手艺要好,但也不是这样的。”
看来很不满连自己的工作台都不打扫就走掉的两人。虽然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但昌浩还是牢骚了一句。就在三人合力快整理完工作室的时候,崔思尼代理像是忘掉了什么一样又回来了。
“你们三个人不吃饭吗?”
“准备把工作室大概打扫完了再去,老师经常说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是花艺师的基本素养。”
俊熙代表三人回答道。崔思尼代理笑了。
“李俊熙小姐看来是安德鲁老师的学生啊。
“您怎么知道?”
“那是彭老师的口头禅啊,三个人都具备了花艺师的基本素养,放下手上的活走吧,反正打扫卫生的人马上就要来的。”
“这也算是缘分,我请大家吃饭,一起走吧。”
再怎么说也是男人,金昌浩好意地提议道。
“哇,真的?”
“当然,从这过一条街有家冷面店非常好吃,饺子也不错。”
“一定很好吃。”
“我早上摔跤那会儿差点没丢死人,你们没有笑我反而扶我起来,当然要感谢了。”
说到这儿,他的手机叮铃铃响了。
“啊,是我女朋友的电话,我俩在印度旅游的时候遇到的,一个月一起旅行,感情增进了不少。她现在是小学营养师,对我来说真的是个福星,等下,啊,亲爱的!南英啊,是我。嗯,面试完了。”
俊熙和珍京听着金昌浩主动道出的故事。两人没有一个关心他的恋爱史或女朋友,他自己却主动说出来。
金昌浩简直就是个话痨,走去冷面店那么短的路上,俊熙和珍京就已经对金昌浩整个人了如指掌。
“我啊,我可是海兵队出来的。你们知道我在部队的时候取了多少紫色分子的头吗?也是,女孩怎么可能知道,所以啊,我得到了三次补偿休假。啊,对了,这个我还没说呢,你们知道为什么印度有全世界的富人吗?他多集团,是个钢铁公司,公司会长的老婆是韩国人,知道吗?”
“真的?”
“当然,我和她认了姐弟的。她啊,举办了三次婚礼,我参加了她回韩国办的婚礼。啊,真的很壮观,在高句丽酒店举行了一个星期。那么厉害的姐姐,只要我一个电话,马上就坐专机来。”
幸好到了冷面店,否则再听金昌浩罗嗦吹嘘一个小时,俊熙和珍京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不过他请的冷面和饺子真的非常好吃。冰块加上透明的汤汁凉爽得鼻子瞬间畅通,手制的饺子馅也非常饱满。
不过珍京却没能好好享受冷面和饺子的味道。手指越来越痛,她吃完饭便告别两人去了药店。咽下一粒止疼药,给肿得鼓鼓的十只手指涂上了厚厚的抗生剂。药剂师嘱咐带着手套为好,可是所谓手套只有工作用的厚厚的棉手套。没有办法,只能戴上它。
“可以的话,最近几天不要用手,不能小看一点小伤口。”
“我会注意的。”
出了药店的珍京迟疑了一下。与其在街上乱逛,不如先回酒店等待结果。买杯咖啡走在春天的庭院里也是件惬意的事。
听说高句丽酒店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了。好像证明着酒店的历史,庭院内的树木个个粗壮,花也整理得很漂亮。
转到这儿,又转到那儿,走在围着庭院一圈的小路上,珍京正好发现了一个不错的长椅。
向阳的山坡,正准备嫩黄的春芽的榆树下的白色长椅,脚下紫罗兰开得茂盛。坐在长椅上做着深呼吸放松心情。是个值得等待人生重要时刻的场所,珍京慵懒地靠在像是叫着她的白色长椅上。
呼呼呼,吹着手指尖,珍京伸出双臂盼望着在这温暖的春光下伤口能快点愈合。
吃完午饭刚回到办公室,洪科长就走到跟前。
“常务,我联系了去见地皮主人的崔部长。”
中午吃的拌饭突然卡在心口,贤国坐在椅子上冷冷地问道。
“结果呢?”
“我们预计的价格看来比较困难,估计计划不动产加价了,我们开发度假村的消息看来已经传出去了。”
“****!”
贤国低声骂道。
“除了我们,好像还有别人看中了那块地。”
“是不是故意找我们麻烦呢?肯定有人牵制我们度假村建设的。”
“所以,他们要什么价?”
“是我们预想的两倍以上,甚至还有喊到三倍的人。”
贤国暂时将视线转向笔记本电脑,是有关地价上升的损益计算表。如果比预想的标准高的话,那么这次投资只能是损失。贤国表情凝重,洪科长赶紧上前一步。
“看样子还是不行吧?要取消吗?”
“怎么能取消呢?已经决定了投资西海度假村,如果不开展新事业,那以后就更没有收益项目了。即使这样也不能轻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贤国向洪科长做出了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