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被训斥了一顿,心情绝对不爽。而且再怎么绞尽脑汁地想,似乎也想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让爸爸这样责备自己。
“你现在是要干嘛啊?在职员频繁进进出出的办公室,把一个小女孩叫进去进行******?真是做得太好了!你这混蛋仗着自己是常务,滥用职权,玩弄一个小实习生?为什么这么做?失恋了,所以现在目空一切吗?有没有盘算过风流作乐?如果是那样,去别的地方找啊,何必非得招惹在同一家酒店工作的女孩子?”
贤国闭嘴不语。很明显,人们看到他和珍京在办公室里搂搂抱抱,把这事传遍了整个公司。可能爸爸想贤国对珍京进行了******,才这样怒不可遏。
“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贤国默默地低头看着地板。这使他突然想起,张会长可能没有听说过珍京的真实身份。即便听说了贤泰对珍京的所作所为,似乎也不清楚她是在同一家酒店工作的实习生。
“他没有让他见到她才这样。”
一瞬间,张会长的胸口喘不过气来,被堵住了。看到抬头坦白的贤国的脸的瞬间,好像终于要向爸爸说出自己的委屈与愤怒,又不知为什么好像一副强忍着不哭的表情。很快就要四十岁的人了,却仿佛还是无法放开就要离开的妈妈的手,流露出不知所措的三岁小孩的眼神。这小子和谁离别或是被谁抛弃了,这可能成为了他最大的伤口。在第二次离别面前,在无法承受的巨大悲痛面前,他只是一个茫然不知所措,放开手后呆呆站立着的小孩。
“想跟她好好谈一次。想她快想疯了。但是电话也不接,怎么也不见我。好像要疯了所以才那样。”
“无语了。那你说要和她结婚的孩子就是她吗?花室的实习生?对吗?”
“是的。”
“做得好啊你!要交往也怎能那样交往啊?还是个小女孩呀。所以呢?故事很好吗?上司对女职员进行******,这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觉得冤枉就要化解才行啊。”
贤国垂下了头。
“好像不行。似乎真的惹得大家讨厌我。”
“感情那样疏远了?是完全不看你的眼神吗?”
贤国没精打采地点头。
光是因为珍京的事情,头都要爆炸了,现在还背负了一个缺德上司骚扰女职员的枷锁。
“知道了。花室的陈宝拉室长误会了你,正直地进行了抗议。你早晚得把事情解释清楚。”
“我知道了。对不起,让您操心了。”
“听说下令让贤泰去济州岛的事了吗?”
“是的,听专务理事说的。”
“依我的心情,想把那个家伙直接送去中国内地,想到你妈可能会直接躺倒,才没那么做。”
“贤泰马上也要结婚了。那样的话就很难办了,爸爸。适当地惩罚他,原谅他吧。他也是一片好心做事,不是吗?”
“护着他也没用。那小子得好好教训一下。浮躁,草率,分辨不清哪里该插手哪里不该插手,多管闲事。这次要让他彻底改掉这些坏习惯。改不掉那些坏习惯,叫我怎么相信那个家伙,把酒店交给他管理?定他下个月去,给济州酒店下达了命令,那边已经知道了。那家伙也好像感触良多,说会去济州岛当普通职员,紧闭嘴巴,从粗活干起,在地板上认真学习再回来。”
这是说惩罚会适可而止,会原谅贤泰。
“原来是这样。贤泰会做得很好的。请不要太严厉地责备他。”
贤国站起来,低头走出了办公室。
看到儿子的肩膀垂了下去,张会长摇了摇头。
过了几天也没看到他脸色变好,怎么都不像是就此放手了。
张会长暂时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他按下了手机号码。
“是,会长。”
“联系礼仪部长,跟他说我现在要和他见一面。”
“是,知道了。”
“上楼的时候,让他把花室的实习生们的文件拿过来。”
作为爸爸,一次都没为他做过什么,这次,就算只有一次也要为他做点什么。最重要的是,儿子贤国被她迷得患了相思病,处于半疯状态,张会长对那位小姐非常好奇。
“哎哟哎哟,这气味好难闻啊!”
隔了五天没回的家。打开前门的珍京,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是自己的家,但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可怕。展现在眼前的公寓是垃圾桶,仿佛是洗刷碗筷的桶腐烂了。幸亏是一个人来的,万一是和妈妈一起来的······?
珍京瑟瑟发抖。
“啊,以妈妈的脾气,会把我也扔进垃圾桶的。”
梅雨季节,空气很潮湿,抹布上臭气熏天,砧板上的青霉长成了一块草地。还有放在洗碗台上的吃剩的碗装拉面里竟然还有蛆虫在慢腾腾地爬动。在这种情况下,爱情、离别之类的形而上学的苦恼根本就没有立锥之地。打开水让它哗哗地留着。
珍京连衣服都没法换,先戴上了橡胶手套。她马上把腐烂发臭的汤水从洗碗台上倒吊,四处寻看,家里的窗户都被打开了。好像要先打扫完才有地方坐。
珍京换了衣服,打开吸尘器。把发出腐烂臭味的毛巾、抹布都丢进了垃圾桶。因为之前下了很久的梅雨,空气潮湿,地毯、座垫都湿了,珍京把它们都放进了浴池。把洗涤剂统统倒出来,用脚使劲搓。这样踩呀踩,洗到脚腕酸痛。一直冲洗到水变清澈为止,然后把它们从水里捞出来,紧紧拧干,放在浴池边缘后,珍京走去了阳台。喝剩放在那里的饮料瓶里也飘出一股奇怪的气味。她把水开到最大,正在清理乱七八糟的回收垃圾的时候,客厅里响起了电话。
“喂?”
“是石珍京小姐吗?我是高丽酒店的张敏辅会长。”
瞬间,珍京非常吃惊,差点把电话掉到地上。心咯噔地掉下去了。
“啊,我是,会长。冒昧地在电话里问候您。您好!”
“听说你身体不好,在家休息,但我要点急事要跟你说。我到了珍京小姐家附近。怎么样?可以短时间见我一面吗?”
“我,见我吗?您说到了我家附近?”
比刚开始接电话更惊讶。太慌乱了,以至于珍京不知不觉连说话都口吃了,脊梁骨都直冒冷汗。
“别把我想成是一个很难应付的单位上司,把我当作一个上了年纪的小区里的长辈,出来吧。你应该也知道,我要谈论的事情并不是公司里的事情。”
“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出去。”
很难应付的上司来到了家门前,再也没有办法拒绝。珍京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急急忙忙刷完牙。脱掉弄湿的运动长裤,随便抓了一条牛仔裤穿上,便下楼了。
张会长在车里注视着珍京走过来。
“国贤这小子,和我很像,眼光很高嘛。”
只是表面姿态,但在年老的会长看来也很漂亮。他想,直到现在,儿子都不转移视线的女人,肯定有着让人一见钟情的美貌。天生丽质,如花瓣一般娇美动人。没有化妆,皮肤白皙而又晶莹剔透,像白雪一样。纯真、和蔼的表情也很满意。似乎儿子得相思病也是值得的。
徐科长下车打开车门。珍京在一米开外停下,恭恭敬敬地问候下车的张会长。
“您好,会长。初次见面,我是石珍京。”
“想去哪里找个地方,怕你有负担,没有随随便便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去那边的长椅上坐着聊会儿天?”
“好的,可以。”
珍京首先走去了树荫下面的长椅。为了让会长好坐一点,拿出手绢铺在树下的长椅上。
“请您坐这里吧。一不小心裤子就会弄脏。”
这孩子不仅脸蛋漂亮,还很懂得照顾老人,真是个乖巧的姑娘,张会长一边心里这么想,一边坐在长椅上。珍京也安安静静、端端正正地坐在旁边。
“会长,我首先要跟您说声对不起。我为人处世方面不足,让您为常务和我的事情操心了。”
“别这么说。都是我儿子的错,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我听说内人出来插手连二儿子都不了解的事情,所以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是我们这边的错。那珍京小姐不能理解一次,接受我家孩子吗?”
珍京呼地倒吸一口气,低下了头。说不出话来,只好犹豫着。很明显,珍京没想到张会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们贤国,就光长了岁数而已,这家伙不会识人啊。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爱情之类的也没有免疫力。”
“是。”
“可能是因为带大他的妈妈不是他的生母,所以它总像个局外人一样,习惯了小心翼翼、仔细揣摩、后退躲闪。再加上他是长子,总是让着弟弟,隐藏自己的内心,不说也不能说自己想说的话,他就是这么生活过来的。到了那个年纪他都没好好谈一个女朋友,后来终于遇到珍京小姐,在我看来他是非常开心的。他全心全意投入,后来产生了误会,他自己其实更加伤心。这事应该机智灵活地处理,但你好像一直茫然不知所措吧。我的话对吗?”
珍京点头表示同意。
“到现在已经无法收拾了,他一个人生着闷气,很不礼貌地把珍京小姐叫去办公室,做出了那种荒唐的举动,我作为父亲,真的很过意不去。我把贤国这小子叫去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顿。你能消消气吗?”
“会长,那天的事情不是常务一个人的错。我固执地坚持要在公司外面私人见面,但常务说只是和我谈一次话。他并没有像人们误会的那样,对我进行恶劣的******或是欺负我。不了解情况的人看到很容易误会,但我也有一半的责任。事实上我公私不分,也该受到责备。”
“很难原谅我们贤国吗?”
张会长越说越满意珍京,那一瞬间,暗暗下定决心要她做自己的儿媳。
“这家伙很快就四十岁了,我看到他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凄凉,我心里真难受。身体已成年,心却似乎还在童年。有欲望却说不出口,只是默默隐藏在心里,现在好像都憋出病来了。”
“很感谢您,但我还是打算放弃。”
“问你为什么,你能回答我吗?”
“我,我想全部忘掉喜欢和深爱他的记忆,我的初心非常真诚,常务好像不是这样的。我一直相信他是真心信任和理解我的人,他说爱我、相信我,站在我这一边,但事实上并没有。相信眼睛看到的假象,被别人摆布,我没法相信他了。我想,他再也不是我的人生伴侣了。”
“我觉得,每个人都会犯错的嘛。”
“我就当他是失误,现在也不再恨他了,但是我不想再爱了,因为爱得太痛,实在是太累了。”
“那孩子是害羞才会这样的。”
“什么?”
“无法表达自己的心声,因为确定了自己猜想的事的话就要和珍京小姐分手,所以还不如保持沉默,忍忍就过去了。”
听了张会长诚恳的话后,珍京深深地低下了头,不知怎么回事,心如刀割般疼痛。
我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
怎么能怀疑我呢?
怎么能问都不问呢?
如果和满怀疑心、欲望却还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结婚的话,果真会幸福吗?珍京只感到绝望和愤怒。
但是,现在想想的话,正如张会长说的那样,就算那样,贤国也不会放开那个女人,因无法抛弃爱情而感到非常苦恼。
就算珍京是一个无法原谅的坏女人,也想一辈子爱她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能为自己的欲望、背叛、矛盾和愤怒负责,他表情沉着,仁慈地抱着那个女人。
自己被漩涡般深深的黑暗包围着,就像紧闭的门一样将自己的心房完全封尘。
珍京静静地抬起了头
“对不起,会长,不是这样的,我和常务的缘分好像没有了。
虽然冒昧,但是以后再也不会因为我而让会长或常务费心了,我早晚要回美国的。
“啊,是吗?”
这次张会长绝望透顶。
得了相思病的儿子那憔悴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一辈子想要的东西没有一件能随心所欲地说出来的孩子,第一次像疯了似的坠入情网。如果失去那个女人的话贤国会走向毁灭的,不管谁说什么,就像飞蛾扑火飞灰烟灭。
“以前我在UCLA学的专业是新闻传播学。学习花卉暂时只是实习而已,回美国后会先结束学业,为了获取学位我打算在那个地方定居下来正式学习花卉。
“我再一次恳请你再考虑考虑我儿子的心意,不行吗?”
“俗话说眼睛看不到的话心就会变得疏远,会长。”
珍京抬起眼睛静静地揣摩他的心思。
“常务比我大,他是一个阅历丰富十分坚强的男子,所以会很快好起来的。”
那不一定,一想到十天不知不觉就瘦了几斤变得十分苍白的儿子,张会长自言自语道。
“我比起常务来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年龄也很小,学到的东西也不够,心胸也狭隘。所以我知道家人都嫌弃我。常务是一个有地位、人品优秀的人,所以我相信他能找到好的伴侣。但愿他遇到好的伴侣后幸福地生活下去。”
看着珍京冷静而坚定地说完一番话后,张会长感到很遗憾。
“那家伙眼明,不会愚蠢地听从挑选适合我们家的女孩的安排。”
反过来张会长对拒绝的珍京更加起了贪欲。
不要责备我,认为是父亲没出息,就算到了这个年纪,如果是自己孩子事就不能不管。
“为了老大的事累弯腰,连女孩问题也这么着急,真是叫担心呢,回去吧!”
“对不起,您请回吧!”
站起来的珍京恭敬地行礼,张会长通过车后视镜看着渐渐远去的珍京的样子。车子转过角落才转过身来。
“徐科长。”
“是的,会长,”
“那个女孩怎么样?张常务的眼光很好吧。”
“虽然第一眼无法了解她的全部,但是觉得是好的家庭中受过良好教养的孩子。”
“是吧?”
“是的,会长,虽然年纪小但是很懂事,也很有气质。不愠不火,刚刚好。””
“看上去是不是和我们张常务很般配呀?”
“因为适合才会谈恋爱,因为喜欢所以分手的时候又会很苦恼。如果能得到像花般美丽的小姐的话,那是常务的福气呀,据说同属相是一种幸运。””
“我也羡慕我的儿子。”
听了张会长的话,徐科长笑了。
张会长开始绞尽脑汁计划着怎样帮助儿子得到珍京。
走进办公室就指示秘书。
“叫张常务现在马上过来一下”。
5分钟后贤国来了,在他坐下去之前就开门见山地说:
“现在那个小姐正在来见你的路上。”贤国开始脸部抽搐。苍白的脸色现在开始变得黯淡,眼睛折射出愤怒的怒火,
“爸爸,你为什么做些没用的事呢?””
“你长这么大白活了?我的孩子连恋爱都不能谈?爸爸当然要站出来做主,那个女孩看上去很漂亮纯真呢。”
“是,是吗?我们珍京真的很漂亮呢,不知道有多温柔可爱呢,而且还很善良。””
听到称赞自己女人的话,心情很好,贤国开始笑眯眯的,听到爸爸称赞珍京很漂亮非常高兴,所以也迎合着称赞。
还是很喜欢啊,既然那样为什么还要白白踢开她呢?张会长透过老花镜盯着儿子,斩钉截铁地说:
“但是不能这么做,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张会长眼睛眨也不眨地说着谎话:
“明天那个小姐就要回美国去了。”
看着儿子渐渐变得苍白的脸,张会长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就算那样,他还是继续说着莫须有的谎话。
“她说她要去那里重新学习花卉,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说你是好男人,如果遇到比她好的女孩的话就把她忘了,她断然拒绝了我,爸爸我无话可说就那样回来了,所以你也死心吧!”
垃圾分类箱中有那段时间喝的啤酒罐和几个整个星期都抱着的烧酒瓶,如果不快点扔掉的话会被即将来的妈妈逮个正着,珍京一次性装到大的塑料口袋里。
擦了额头上的汗后转过身看着屋内。几个小时期间有辛苦的价值,正在闪闪发光。将要扔到垃圾分箱中的大塑料袋放到前门前面,正要进去洗澡,允梅打来了电话。
“回来了吗?”
“嗯。姨妈。刚刚早上来的。”
“吃饭了吗?在家撒娇了吧?”
“当然。”
“但是声音怎么那样呀?像都死了一样。”
虽然说话态度生硬,但是因为了解比任何人都心思细密的允梅,所以珍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姨妈也知道我活着很累,我长大成人的话就会懂得人情世故,生活也会渐渐变得容易的。”
“年龄长了就都是大人吗?? 就算到了这个年纪也像我遇到的小孩一样。”
“姨妈,我明天就走。妈妈搁下了红参,说要姨妈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