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熙打开手机盖,大声念着回信。
【你是美女嘛,还给我买很多好吃的。】
似乎不是她所期待的回答,俊熙愤愤地嘟囔着。
“什么呀?如果我不漂亮,没有钱给你买好吃的,那么就不喜欢我了吗?”
“俊熙,你的男朋友,比想象中的还要贪吃,还是个外貌协会的。”
金昌浩和陈宝拉室长的电话依次响了,间隔只有1,2分钟。
金昌浩的营养师女友回复地十分简洁。
【因为你很可怜。】
如果不是对金昌浩的性格把握地一清二楚,绝对不会说有这样的至理名言。
这世间,人们喜欢的类型和理由多种多样,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因为可怜而收获了爱情的男人。金昌浩打量着手机屏,他的表情更是可怜巴巴。
巨人朴大厨老师的答复更是意味深长,更准确地说,就是表现出了厨师独特的本色露骨,他的文字越斟酌越透着19禁的香气。
【我的宝拉,退去你深紫色的外皮,就露出里面的雪脂肌肤,所以我爱你。】
啊哈,两位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关系?
陈宝拉室长的脸变成了酱紫色,其他职员都强忍着笑,连脸都憋白了。崔代理的视线落在了陈室长的胸部,她邪恶地又添了一句,报了一己之仇。
“不过呢,室长您的尺寸可不是洋葱头,而是小葱头呢。”
陈室长摆出一个架势,准备往崔代理身上扔手机。
“石珍京小姐可是今天的黑马,懂得在春天配送草莓的男友可不多见,貌似会有特别浪漫的回复。”
“那个,我家国基尼去国外出差了,可能看不到短信。”
“等等看吧。不管他飞到国外,还是宇宙对面,也能收到爱人的短信。”
陈宝拉室长的断言带给了珍京些许的期待,但是过了五分钟,十分钟,还是没有答复。
是啊,睡着了吧?不回复,是吧?满心期待的女子心里默念着“没有回复”,一脸的失落。珍京的自尊心被深深地伤害了,她凶狠地擦拭着桌面。她就像折断张贤国的手指一样折断了手中的铅笔,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就在这时,桌上的一个旧手机叮咚作响,珍京连忙翻开了手机盖。
【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石珍京。】
液晶屏上闪烁着这句话。
你是我的唯一,犹如星星般闪烁的单词化作内心的丝丝温暖。
信号响起,又来了一条短信,这次更令人心头一暖。
【因为你是把我变成男人的唯一一个人。】
国基尼的内容引发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评论。
“吼吼,够资格,绝对够格。”
“都给我后退,他炫耀的本事真不一般呀。”
崔思尼代理把纸片投给了珍京,珍京的心里开始逐渐发热。
这就算结束了?不,一分钟后又飞来了一条短信。
【因为你守护着我,使我成为更完整的一个人。】
他发来的那一缕阳光,那么耀眼夺目,连眼泪都要飞出来了。
“姐姐,你真棒!”
“第一名是石珍京小姐!”
全场一致,所有人都幸福地翘起了大拇指。
“去买红豆冰回来吧,石珍京小姐。跟这样的男朋友谈恋爱,就算花钱也幸福。”
珍京笑嘻嘻地掏出钱包,走出了办公室。这样的打赌,买一百碗红豆冰也无妨,就连往返二十多分钟的上坡路她都可以跑很多趟。
【你为什么爱我?】
贤国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略带挑衅的提问,噗嗤笑了。
“是啊,小公主,我为什么喜欢你?如果我也问你同样的问题,你会如何回答?”
贤国觉得有些幼稚,但却陷入了苦思冥想,他该怎么答复小恋人的可爱问题呢。连恼人的牙痛也暂时被忘却了。
但是,疼痛刺激了脑神经,他眉间的皱纹陷得更深了。无论如何,他得吃一片止痛药了。
收到珍京的短信时,他正要飞离迪拜机场,比原定的回国时间提前了两天。马术协会的相关人士还留在阿尔及尔,只有贤国一人来到了迪拜,两天的迪拜行程也被他缩短成了半天。为了早点回国,他换乘了三次飞机,甘受这般辛苦完全是为了缩短出差时间和恋人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天。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几天前开始疼痛发作的智齿。
在国外赶上了牙痛,的确是严重的问题,所以他需要尽快早点回到韩国。不管怎样,在国外医院的治疗都不让人放心,现在只能吃止痛药忍着,但需要立刻作出决定了。或许,应该把折磨自己的那个智齿拔掉。一想到令人负担百倍的牙科治疗就心烦,但是可以利用剩下的两天休假和珍京厮混在一起,这也算一种慰藉。
贤国摆弄了下手机,按下了珍京的号码,可又挂断了。他打算突然出现,给她个惊喜。
“去她家的话,应该有人在。回到首尔再打电话也不迟。”
昨天通话时,住在乡下的母亲来首尔了。贤国好不容易撒了个娇,约好和母亲一起在家休息。
“趁这次机会,带她见见母亲怎么样?”
贤国傻笑了一番。在牙痛的作用,脸部狰狞了许多。可一想到头顶购物袋里的礼物,他又不禁地笑了。
这次他挑选的礼物,是一件性感裸露的比基尼游泳服。红黑相间的条纹隐隐透着端庄的感觉,但是设计十分大胆和巧妙。一旦解开胸部和腰间的绳子,整个泳衣就自动滑落,所有的一切都会展露出来。身穿这套比基尼的珍京无法露出在他人的视线中,但至少可以出现在他的浴缸里。
“也许,脱起来最有感觉的比基尼才是最好的。”
一想到思念至极的恋人的体香和柔软肌肤,他被束缚了一周的欲望瞬间燃烧起来。可他嘻嘻笑了没几声,就被突如其来的牙痛弄僵了脸。他的行李中,还有珍京从这一季度就一直渴望的迎春花色的皮鞋。
“明天休息,得缠着她陪我去牙科。”
嘴巴被硬撑开,身子则像被捆在了椅子上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嘴边的各种机器。一想到这儿,贤国就害怕极了。如果珍京陪着他,或许多少能缓解一下这令人羞愧的恐惧症吧。贤国嘴里噙着笑,戴上了睡眠眼袋。估计一觉醒来,就到首尔了。
贤国到达珍京的公寓前时,已是天色渐暗的七点左右。
看到突然冒出的他,珍京该是什么表情?贤国微笑着,用力地按下了门铃。
“谁呀?”
伴随着开门声的是一个粗重的男人声音,出现在贤国面前的是令人不快的苏坚。他刚洗完澡,头上围着毛巾,身上披着浴袍。
始料未及的场景让贤国嘴边的微笑瞬间灰飞烟灭了。哑然失色的他不知所措,只是恨恨地瞪着苏坚。苏坚也愣住了,他站在那儿,迎着贤国的眼神。
这时,房间深处传出了珍京的声音。
“苏坚,是谁?你的内衣拿出来了,快换上。”
苏坚的一个眉毛上翘,那表情像在炫耀“我们是这种关系,你所看到的都是事实”。
够了,贤国没有说一句话,他默默地往回走。
他按着电梯按钮的手在瑟瑟发抖。电梯门关闭的瞬间,耳边响起了苏坚“哐当”的关门声。
幸福,爱人,像鲜花般美好纯洁的恋爱,刹那间破裂成了无数的碎片,凄凉地飞散开来。
亲眼所见的事实是什么来着?巨大的冲击使得贤国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暇去思考这种情况下的正确处理方法,他的眼前一片眩晕。
他晃晃悠悠地走出电梯,正向着公寓出口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恶狠狠地转身。
“为什么应该逃跑的是我?”
背信弃义的人是珍京,她狡猾地脚踏两只船。欺骗了他的是苏坚和珍京两个人,可为什么他却要像罪人一样?
为什么?是因为什么?
贤国感到自己被深深地背叛了,他强压住内心汹涌而出的愤怒,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珍京的电话号码。
我倒是要看看,你会欺骗我到何时?他已坠落谷底了,没有可以再下坠的地方了。
信号响了三四声,便传来了珍京的应答声。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柔情和善良,此刻却让人平生厌恶。
“是我。”
“嗯……”
“你在哪儿?迪拜?”
你到底想确认什么?如果我还在那儿,你就编好假话欺骗我,就能和那小子欢欢喜喜吗?如果我回来了,你就继续装蒜,继续用最无辜的小脸面对我,假装爱我,假装为了我,假装在原地痴痴地等我吗?拥抱着我,撒谎说我是你的唯一吗?
贤国无力地回答。
“还在那里呢。”
“是啊。”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跟家人在一起呢。”
撒谎。
贤国紧咬牙关。
千万不要这样,请不要再说谎了。干脆说你放弃了我,说你回到了那小子的怀里,说你欺骗和背叛了我。
“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可能要推迟两三天的样子。”
“啊,我好想你,十天的话太折磨人了,你一回来就联系我吧。”
这样的敷衍,他不想听,他已经厌倦了。
贤国没有告别,连珍京的回答都没有听,他用力合上了手机。他所在的地面变成了一个漩涡,想要吞噬和淹没他。他似亡魂一样游荡者,没走几步,巧遇一辆载完客的出租车。贤国不由地抬起手,叫停了出租。
“客人,您去哪儿?”
贤国用呆滞的眼神看着前排的司机,这才发现自己一味地坐上了出租,却没有告知目的地。
“回家……不,去医院,去牙科……师傅,您推荐个牙科,可以晚上就诊的,带我去就行了。”
大概以为他失魂落魄的表情和扭曲的脸孔都是因为极度的牙痛,司机没有说什么,只是调转了车头。
“那边,三岔路口出有个叫‘一等牙科’的,很多人都去那儿。”
贤国机械地点了点头。
流血的心脏阵阵疼痛,恶毒的背叛让他难以呼吸。
谁来救救我,拜托了……
我只不过是犯了爱情的罪,却遭到了这等地狱般的折磨。没想到这种背叛在等着自己,贤国握紧的拳头抖得更厉害了。
“谁来了?”
珍京递给苏坚换洗的内衣和载京的旧衣服。关上门回到客厅的苏坚只是摇头。
“没,什么也没有。我坐电梯下去看了,好像是有人恶作剧,或者是找错了人家。”
“这样啊,住在这里的的孩子多,有时候会调皮。”
珍京恨恨地剜了一眼浴袍打扮的苏坚。
“丢人,臭小子,回房间换衣服。明明就是惹祸精,你干嘛打破别人家的辣酱坛子嘛?”
珍京转过身,却逮住了在客厅阳台上抽烟的载京,大吼着。
“哥,你又在阳台偷偷吸烟了吧?”
“载京又吸烟了?有害身体的东西怎么就戒不掉呢,不管他了。”
黄女士走出厨房的阳台,唠叨了一句。她的额间渗出点点汗水,她刚才蜷坐着收拾了苏坚打破的辣酱坛子碎片,还擦掉了溅到墙上和地上的红色辣酱痕迹。
“妈,您去里屋洗澡吧,我来做炒年糕。”
苏坚在载京的房里换好了衣服出来,他走到黄女士面前,挠着头说。
“阿姨,打破了辣酱坛子真是抱歉。等我去外婆家的时候,给您挑一坛上等的辣酱带过来。”
“不用了,失误而已,又不是故意的,别放在心上。你的衣服在洗,等干了换上再走。”
“我每天净您添麻烦了。”
“你小子,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在厨房恶作剧了吗?” ”
载京走出客厅的阳台,在苏坚的脑袋上重重地弹了一下,然后歪了下脑袋。
“真是奇怪了。喂,苏坚,刚才真的没有人来吗?”
“他说是小孩子捣鬼,哥。”
“是吗?”
苏坚正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珍京怒目斜视着他。
“到底还是一点也帮不了忙。丢人的话干脆不要来嘛,厚脸皮。臭小子,我妈要你来,你就一定要钻进来吗?真想在你脸上划道口子。”
有一个地方不满意的话,所有的地方都看着不顺心。
来到别人家,给什么就老老实实地吃,吃完就老老实实地告辞回去就是了。添什么乱?
干什么都愣头愣脑的家伙,这幅模样还来给黄女士帮忙。叫他拿出厨房阳台的冰箱里的辣酱坛子,就这个也干不成,结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把四周变成了一片狼藉。他到底使了什么怪招,能把好端端的辣酱坛子打碎不说,连衣服和脸上都被红色辣酱溅了一层,真是第七大奇迹。
就在刚才珍京下班的时候,黄女士的电话突然来了。
“乖女儿,回来的路上买些苏子叶和紫菜包饭用的火腿。”
“哈哈,妈,你要给我带紫菜包饭?”
“谁要做给你吃?苏坚来了。问他想吃什么,说是想吃紫菜包饭和炒年糕。你顺便去店里买些炒年糕用的年糕,乖女儿。”
“可是,母亲,谁这么随随便便地邀请了苏坚?”
珍京突如其来的一句令黄女士大吃一惊,她也强烈地抗议。
“苏坚去美国的话,好久都见不到。所以有空的时候抓紧见才是,还要道个别不是。”
黄女士并不知道苏坚和珍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只能认定珍京无情无义和态度寡淡。朋友出远门,还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她却连个道别都不肯,黄女士自然会数落她。
居然还要再见那午夜的猥亵犯,真是让人恼火。珍京满嘴的不爽,小嘴撅得高高的。她背着母亲嘱托的物品回到家,一眼就看到苏坚厚颜无耻地坐在饭桌前。这不是,他又闯祸了。
珍京做炒年糕的期间,黄女士也洗完澡出来了。她在饭桌上摆好材料,开始正式地卷起紫菜包饭。
“臭小子,既然来了,就该点些更好吃的,穷酸地点紫菜包饭干什么?紫菜包饭?”
载京很是不满,可他还是大口地吃掉了紫菜包饭的一角。
“我妈不给我做紫菜包饭,因为我爸不喜欢吃,她就每天给我做饭团。阿姨,我觉得您做的紫菜包饭最好吃,去了美国我也会想念的。”
紫菜包饭看着就眼馋。苏坚也拿起一条,大口吞咽着。
“所以,你每天都抢了珍京的盒饭吃?”
“不是抢着吃,而是帮助朋友减肥,大哥。”
“炒年糕好了。”
珍京把冒着热气的大盘子端到了饭桌上,公开了她唯一的一份料理-芝士炒年糕。
“拿四个小碟子,我腌制的水泡菜在冰箱里,也拿出来吧。”
“是。”
“乖女儿,我说过勺子和筷子要放在筷子托上的?本以为,我每天讲你就能改呢。”
黄女士撇了一眼把勺子和筷子“趴”的一声放在饭桌上的珍京。
“每天笑嘻嘻地假装淑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很会过日子呢。马大哈,到底谁愿意要你,真是担心。”
“您担心什么?喜欢这种女生的家伙多得是,您眼前不就坐着一个嘛。”
载京半开玩笑半真心的打趣弄得苏坚满脸通红。珍京也不悦地扬着下巴,眼神回避着大家。
黄女士和载京都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奇妙氛围。快到九点了,苏坚起身告辞。
“阿姨,我回去了,明早去趟学校就回乡下了,得帮弟弟收拾行李。”
“好吧,去了外地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看我们珍京就知道了,学习可不是一般辛苦的事儿,要注意健康,我家珍京可能再去洛杉矶,到时候就能在那儿见面了。”
“是的,您多保重身体,再见。”
苏坚站在门厅,对黄女士深深地鞠躬敬礼,然后打量了一下站在旁边的珍京。
“我,走了。”
“嗯。”
珍京的视线依旧落在别处,她闷声敷衍着。
“出来喝杯咖啡吧。”
“不要。”
“去了美国就好久见不到了,要好好告别才是,去吧。”
一旁的载京悄悄地捅了珍京的肋骨。
“苏坚好像有什么话想对你说。”
载京的意思是,是分是合,你俩总要做个了断。珍京不情愿地拿出钱包,跟着苏坚出去了。
“你去便利店,买咖啡回来。”
走着走着,珍京在公寓门口停下来了。她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冷淡地命令苏坚。
“你都不稀罕见我这种家伙,是这个意思吗?”
“明知故问,我跟猥亵犯没什么可说的。”
“好吧,你骂我吧。不管你骂不骂我,那天的事儿,我一点都不后悔。”
“疯子。”
珍京恼了火,朝着苏坚的小腿一脚飞去。
“你要是再耍嘴贫,我就回家了。不管你去不去美国,过得好不好,都别说再见。”
“最后一次,死囚临行前还有一次最终辩论的机会呢。你去那边长椅坐吧,我去买咖啡。”
苏坚很是沮丧,他无力地请求着。苏坚去便利店的功夫,珍京挑选了长椅坐下。她选择的地方,上方被明亮的路灯照着,旁边就是有警卫大叔巡逻的公寓门口。
过了一会,苏坚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罐咖啡。
“你坐到椅子那头,那儿。”
苏坚长长地叹了口气,猫着腰坐在了长椅的尾端。他把一罐咖啡一饮而尽,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焦急。
“对不起啊,那天的事儿。”
他不敢看珍京,只是直视前方,生硬地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