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厉害,我还真没想到首尔市内居然有这样安谧的地方。”
“心烦意乱、厌世的时候,想远离人群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避难。只要来到这里,就能梳理好杂乱的心情。”
“珍京也有想逃离人群的时候?”
谁能给天真烂漫、善解人意的珍京带来伤害呢。
“难道我不是人吗?像我这样漂亮的人,烦心事也很多。”
珍京抬起下巴得意地说完,贤国哈哈大笑道。
“啊哈,我都忘了。珍京不是一般的自恋,对吧?对对,公主呢,烦心事很多,想着什么时候救国。”
“天啊,我还跟你说,我前生不是救国,而是救了宇宙两次,所以才生得这么漂亮。看来你还不知道啊。”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我不会再说你漂亮了。”
“我以后还会做更讨人喜欢的事,看你会说什么。”
贤国欣赏了珍京介绍的陶瓷、民间画、闺房内的玩物和花簪子、绸缎顶针。
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总觉得只不过才十几分钟,谁知两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
角落房里的珍京穿着围裙又走了出来,像小兵一样做着报告。
“现在开始为了张贤国,公主珍京要开始做特制奶酪炒年糕了,完毕!”
根本没有任何期待,没想到她真为了他做炒年糕。真是幸福得天花乱坠,这样幸福也可以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幸福?睁着眼睛也像做梦一样。
三十分钟后,珍京端着冒着气的大锅和两个白色盘子出来了。光是看着心里就美滋滋的奶酪炒年糕,不仅模样不错,味道也很香,珍京给贤国盛了一大盘。
“我用这道菜感动哭了无数洛杉矶的少男少女,不要太好吃。”
香喷喷的辣椒酱上白色奶酪像线一样胀开,珍京眨着眼睛看着,贤国用叉子叉了一个年糕放进嘴里。
捉摸着能是个什么味道,没想到让人意外。开胃的辣椒酱搭配香喷喷的披萨奶酪,像吃着洒有辣椒水的蔬菜披萨。贤国大声感叹道。
“嗯,好吃。珍京真的很会做饭。”
“我妈妈说,女人呢,脸要像公主,手要像侍女。”
贤国很快就要知道一个残酷的现实。其实珍京会做的“菜”也就这一道,奶酪炒年糕。贤国却不明其中一个劲儿地感叹“漂亮人儿做漂亮菜”、“满分”。
贤国的感叹让珍京更是得意,一点也不害臊,更加自恋。她坐到卖劲儿吃炒年糕的贤国旁边一个劲儿叽叽喳喳。
“那个,大叔。你是不是在感叹脸蛋漂亮、手艺也好啊?是不是更喜欢我了?”
“我确实那么想,你这么一针见血,我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大叔也被洗脑了啊,呵呵。你就要赶快说脸蛋漂亮,手艺也好。”
听到这种话也不讨厌,看来病得不轻。把可爱有趣的珍京的话当作小菜,贤国把一锅子炒年糕全部吃掉了。刷完牙回来,珍京端正地坐着在泡充满清香的梅花茶。淡绿的茶水中伸展着一朵梅花,像是在品尝春天。
两人并肩坐在房檐下喝着茶,下午的阳光长长地斜照了下来。
“肚子饱了,天又暖和,开始困了。”
“现在还有时间,你躺着休息会儿吧。”
“那我就躺会儿?”
太舒适困倦了,贤国躺在春光明媚的房檐下,不用顾及他人的眼光。这种放松的样子还是第一次。
贤国看着坐在旁边如花的珍京,问着一直疑问的事,从早上一直说到现也不觉得不够,对她的事情非常好奇。也是,珍京说什么有什么关系呢?听着她粉红嘴唇里真心的回答,就足够了。没有理由的幸福……
“珍京没来上班之前都干了什么?”
“学习呗。去安德鲁老师店里听课,包了不少眼福。在旁边看专家们工作就是最好的学习。等熟悉公司的事了后我还准备来这里学习陶艺。”
“为什么学习陶艺?”
“说到花装饰艺术,我也想亲自烤出配作品的花器。同样的花,插在不同的花瓶里感觉也都不一样。做花艺的人,也需要学习陶艺。”
“原来是这样。我是个门外汉,以前都没怎么注意,听你这么说感觉所有领域的艺术都是深奥的。那你休息的时候干什么?”
“就在家补觉,洗洗衣服,打扫卫生,不然就随便逛逛。该回乡下的家了,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真伤心,不过以后周末看来更忙碌。”
珍京眨了眨眼。让本身已经激动不已的老光棍再次红了脸。
“以后要像今天一样跟大叔玩啊。”
“既然你准备跟我玩,那今天就拜托你一件事。”
珍京亲切善良的微笑让贤国鼓起了勇气。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贤国想表达自己的真心。
“什么事情?”
“让我躺在你的腿上吧。”
“哇,大叔。吃了我的炒年糕后就得寸进尺啊。怎么能第一次约会就躺在害羞的小女孩腿上呢?太色了。”
“这是色吗?”
“这就是色啊,一般男人都不会这么拜托。给你拿个枕头?”
“不要,不借我腿,我就这样躺着。”
贤国像孩子般撒着娇。
真受不了。现在这样不明确的关系怎么能拜托这样的事情,让人惊慌。虽然对自己的鲁莽也感到惊慌失措,但失去理智的嘴却说出了心里深处的欲望。
珍京难为情地犹豫了一会儿把膝盖靠了过去。不接受他的拜托,他也就死心了。嘴上说他色,为什么把他的头抬上了自己的膝盖呢?
贤国感受到了珍京对他的感情,幸福得闭上了眼睛。躺在她的腿上,感受着春光,整个世界都像梦境。两人之间流动着平静的沉默。
暖和的春天里第一次约会。就像冰雪融化的春天那样开始甜蜜的恋爱。如嫩野菜一样新鲜,如新芽般翠绿。
小手慢慢接近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为什么总想摸你的头发啊?感觉短而有力,很有光泽,而且柔软。大叔的头发真有魅力。”
“谁摸我的头我就想睡觉。”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疲倦的感觉,似梦非梦。贤国微笑着进入了梦乡。“啊,蝴蝶”珍京叫喊着突然吵醒了贤国。
贤国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映山红那里白色翅膀在扇动。那是早春第一次见的蝴蝶。
“白蝴蝶?”
“不是,黄色蝴蝶。”
分明看见的是同一只蝴蝶,珍京却说是黄色蝴蝶。不弄明白就不甘心的贤国回答道。
“什么啊?珍京你是色盲?那怎么是黄蝴蝶呢?明明是白蝴蝶。”
“才不是呢,是容易被看成白蝴蝶的黄蝴蝶。”
珍京不得不坚持自己的意见,还说出了白黄色这个稀少颜色的名字。
贤国干笑道。
“这小姐眼睛不好使可怎么办啊?得给你配副眼镜了。”
“我哥哥说的,恋人一起看到白蝴蝶的话就会分手。”
瞬间,一直坚持是白蝴蝶的贤国闭上了嘴。贤国坐起身来,呆呆地看着盯着蝴蝶的珍京,静静地问道。
“那一起看黄色蝴蝶呢?”
“会结婚。一辈子幸福的生活。”
贤国一下站起来。把手伸向扇着翅膀的蝴蝶,充满斗志地对珍京说。
“我会抓住把它涂成黄色。”
“真的?”
睁大眼睛抬头看着贤国的珍京偷偷笑了,突然装着打了个寒颤。
“啊,真的!大叔,我们俩现在的对话不幼稚吗?给我摘星星。好,给你摘。就是这种内容。我说了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幼稚怎么了?男人女人坐在一起说的话,在别人听来都幼稚。我还以为我这辈子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呢,遇见你才有了机会。”
“大叔,现在看上去特别幸福。”
“是的。我现在对变得幼稚的我特别自豪。以后一定要让我给你摘星星。那我就会说‘等着,连月亮也给你摘下来。’然后装着踩着梯子上去。”
“你有点喜欢浪漫啊,长得倒不像。”
那是木讷无趣的意思吗?贤国介意地皱着眉。
就在这时,里屋门外有人声,打开门进来了允梅和客人,看到房檐下并肩坐着的两人便停住了。
“天啊,这是谁啊?”
“母亲?”
贤国吓了一跳,珍京也吓了一跳,和允梅一起进来的闵教授更吃惊。贤国坐起来,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母亲。
“您到这里什么事?”
“吃晚饭。我和这里的黄作家是知己。回来了就受到邀请了。张常务呢?”
“约会呗,能是什么?”
贤国把旁边站着的珍京介绍给闵教授。允梅也在旁边补充着珍京是自己的侄女。
“是吗?真是巧啊,黄作家侄女?”
“是的,大姐的女儿。”
“你总称赞漂亮的那个女孩儿?在UCLA学习广告学的?对吧?”
“她放弃好学校,一个月前回国来学花艺,真是个闹心鬼。”
允梅假装掴了珍京的脑袋。
闵教授意味深长的笑着,来回看着并肩站着的珍京和贤国,一种端庄活泼耀眼的感觉。有种美丽清新花束感觉的珍京,和如水般稳重、可信的贤国看起来很般配,闵教授满意地笑了。
“看来你高兴是有理由的。”
“您别慌着猜测,母亲。我们俩今天才是第一次正式约会。”
闵教授没有因为贤国的警告而后退。
“我都看清楚了,干嘛要赖?既然见到了就告诉你,我找到房子了。整理好了你们两人一起来玩。”
“谢谢,我们会去的。”
“能一起吃晚饭吗?为了教授做了芝麻汤,一起吃吧。”
允梅提议一起吃饭。珍京看了看手表摇摇头。
“对不起,我们现在得走了,音乐剧快开始了。下次再一起吃吧,姨妈。”
“那你们就先走吧,我们可不想妨碍年轻人约会。”
闵教授爽快地回答后先上了房檐下的台子,点着头进了屋。珍京和贤国向允梅道了别。
“下次再来玩。闵教授的儿子更让人高兴。”
“谢谢,我会再来的。”
“石珍京,你最近要再来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姨妈,对妈妈要保密。”
允梅哼了一声,做了一个打枪的手势。
他们上车准备去音乐剧剧场,美丽的晚霞照映着天空。看着远去的多棉,珍京转了过来,自言自语道。
“大叔长得真像闵教授,看来你像外婆家人吧。”
“还是血浓于水吧?虽然嘉会洞母亲养育了我三十年,但我的脑子里总是出现三岁和母亲分手时母亲的样子。”
“嘉会洞母亲?”
贤国在感到意外的珍京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虽然有两位母亲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也不是什么骄傲的事。
“闵教授是我生母,生下我,父母离婚了。五岁时,现在的母亲进了家,也就是养我的那位。我一辈子该叫母亲的,该感谢的也是那位。”
“啊,所以大叔看闵教授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郑重。”
珍京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
“说实话,刚才有些不知所措。你叫着母亲但表情却不冷不热,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和父母关系不好呢。”
“你为什么要担心我和母亲关系好不好呢?”
“父母子女那是天伦,关系不好不行。我妈妈说不要跟那种人打交道,那不是什么正经家庭。”
贤国噗地笑了。不知是她天真,还是一种偏见。一面觉得珍京认为家庭要相爱和睦很不错,一面却感到凄凉。
“有很多不能说的理由导致父母子女间关系破裂,互相诅咒怨恨。每个人的原因都不一样,怎么能以点带面呢?关系不好都是有其中道理的。”
“父母子女关系不好怎么会有正当的理由?互相伤害对方才会变成那样,虽然不能批评什么,不过也没什么好赞扬的。”
“那倒是,像我,比起怨恨,只是互相不见,互不干涉。不管是家人,还是陌生人,只要与我无关,不想为了他人浪费我的感情。”
沉默了一会儿,珍京小心问道。
“但是闵教授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哪里不舒服吗?”
贤国想着总是很硬朗端庄的母亲摇了摇头。
“回国还没几天,找房子又要整理,累了才那样。如果她真的哪里不舒服,也不会对儿子我隐藏。不要费心了,不是的。”
贤国向剧场方向打了方向盘,珍京迟疑了一会儿,小心问道。
“大叔的父母为什么离婚了?”
“一个三岁小屁孩儿懂什么呢?现在岁数大了,觉得也许是母亲不能忍受婚姻生活,她也许不想牺牲自己的人生去爱家人和伴侣。她有自由的艺术家气质,对成功充满欲望。父亲理解这样的她,所以放开了她。事实上,婚姻生活并不简单嘛,一辈子爱一个人,一生一起生活,就要比爱自己更爱对方、理解对方才行。”
“有两个在一起幸福的人,有些人自己也足够可以幸福,也是……”
“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我家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