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差到连饭都没法专心吃的话,那就约下次呗,把人叫来就不管了,真过分。”
“我正式给你道歉,再也不会那样了。”
“是你对不起我,那就逗我开心吧,改天带我去坐游艇。”
“好的。到时候跟贤泰一起去。”
正在启动停车场的车子时,珍京和兵小子走了出来。瞬间又跟珍京对视了,虽然很快就避开了。
“上车吧,英舒。我送你。”
启动车子的贤国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珍京和兵小子在拦的士,他又再次紧紧握住方向盘。
他俩到底几点分开啊?
“是这个公寓吗?”
从的士下来的坚抬起头。
“嗯,26栋1304号。”
“小区挺大又在大路边,挺亮堂的。你一个人晚回来应该也没事。”
自己就像珍京的监护人一样瞅了公寓一圈后说道。珍京看看手表,十一点半,太晚了。回家又要听载京哥啰嗦了。
“太晚回去,伯母会难过的。赶快回去吧,你不是很累吗?”
“现在已经厌烦每周都出来的儿子了。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去便利店买咖啡过来,喝完那个再走。”
“好吧,前面荡秋千的地方,知道吧?我在那等你。”
坚敬了一个军礼后,大步流星地向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刘健是到现在为止还联系的几个初、高中同学中一个。性格温和,适合一起玩来释放压力。坚和珍京闺蜜熙善分手后,虽然两人的关系有些尴尬,但他马上又跟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爽快。
看了会儿坚蹦蹦跳跳的背影,珍京坐在了长椅上看着脚尖,鞋跟粘的全是土。
“那个女人是谁?”
珍京鼓起嘴巴,想着刚才在餐厅和张贤国坐在一起的女人。在这么宽广的首尔天空下,说是偶遇也太平凡太巧了,怎么总是碰见那个男人呢?
看起来两人挺熟,有见面的女人为什么不结婚呢?难道他也是不喜欢拘束享受自由的人吗?
搞不清楚,珍京摇摇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那个跟自己无关的男人,不明白为什么总是生气。
脸突然好冰,珍京吓了一跳抬起了头。顽皮的坚这家伙拿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玻璃瓶贴在珍京脸上。
“别弄,没意思。”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严肃?有什么事吗?”
“我怎么了?”
珍京若无其事地边回答边接过坚打开的咖啡。坚盘起长腿坐在珍京旁边。
“你让我逗你开心,请你看了电影吃了饭,你怎么是这副脸。你现在脸色特别差,有什么事啊?”
“说了你给我解决?”
“当然。毛巾和肥皂是一对嘛,为了你我才存在的。说吧,肥皂。”
“不,你又想到处说?”
“你把我想成那么差劲的人是吧,朋友?我拳头痒痒,想照你脑袋打一下。”
珍京噗的笑了,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坚。
“那个,毛巾。”
“嗯。”
“你听过三次偶遇就是姻缘的话吗?”
“嗯,好像有人说过,所以呢?”
“跟我没关系的人,真的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是总碰见,所以就打招呼了,一起喝了杯咖啡,但没有喜欢的感觉,也没有好感。可是看到那个人跟其他女人一起吃饭就生气,这不正常吧?很奇怪吧?”
刚才还笑嘻嘻的坚,脸一下就拉下来了。
“你还是小孩啊?”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今天朋友那么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呢?”
“不清楚啊。如果真的那么想的话,嗯……就不是一点好感都没有。隐约地对那个男人产生好感,所以才会有那种想法呗,又不会对其他人也有那种感觉。”
“好感……只不过见了三四次,能产生好感?”
“哎,不是有一见钟情吗?只用三秒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见了三四次都可以谈恋爱了。我喜欢上你也就用了一秒。”
“搞笑,你不是说为了接近熙善才跟我混熟的吗?”
珍京哼了一下,坚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不要把男人浪漫的初恋变成幼稚的三角关系。”
“跟熙善就真分手了?”
坚点点头。
“男的当兵的话,女的99.9%会变心。这不是熙善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只不过是时间造成的。现在正和帅气的新恋人一起享受青春呢。幸亏没进同一所大学。”
“我们三个以前关系挺好的。你和熙善分手后,我们三人的关系也变得尴尬了。”
珍京责怪了他一句,坚感到委屈回了一句。
“变得尴尬难道不是因为你一个人跑到美国吗?什么都没跟我们说,拿到入学通知书后才说我明天去美国的人是谁?”
“我。”
想想朋友们都会感到失落。珍京笑了,坚也跟着笑了,不过笑容有些苦涩。
“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因为熙善才跟你亲近的是吧?”
“不是吗?”
“你真懦弱,毛巾。如果喜欢就坦白地说喜欢,为什么绕来绕去戏弄别人的心啊?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真的很差劲。”
珍京嘴里蹦出来的话让坚倒吸了一口气。他看着珍京,满脸失落和后悔。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机会?”
“什么?”
“算了,再说下去只能是我不好,已经过去了的事现在说了还有什么用?”
好声好气地说完后,坚一下站了起来,把包挎在肩上。
“走了,明天有时间跟我玩,那就谢谢你了。”
“没时间,你以为一个实习生有假期陪你玩吗?明天后天都上班,有两个婚礼,杂活一大堆。”
“没有休假一直工作,月薪就只有九十万韩元?还向可怜当兵的我喊穷?你这人生也够可怜的了。走了!”
说了什么话一脸不高兴?刺激完珍京的自尊心,坚没表情地走了,头也不回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天,星期六早晨。
贤国第一次没按自己安排的日程行动,该去坐游艇的日子却来酒店上班了。
他想知道昨天见珍京的那小子到底是谁,如果不能解开这个谜,莫名的心悸会持续一个星期。
贤国确信珍京周六一定会上班。虽然规定双休,但周六周日有婚礼,花艺师多半就会上班,实习生理所应当为了处理现场发生的突然状况而要守着。
假装做最后检查,他走向举办婚礼的大厅。果然珍京和其他实习生在角落里整理着婚礼场地。
到底该怎么跟她说呢?可以问昨天跟她一起的小子是谁吗?但是如果被反问好奇的理由该怎么回答呢?
局促不安,贤国踱来踱去缕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没有上去说话的勇气,装没事吧,自己又要发疯,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一个劲儿地徘徊。
在第一次感触到的这奇妙感情的混乱和疼痛下,贤国几乎彻底傻了。从来没有这样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解决它又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贤国要疯了。
也不能告诉她自己生气了,看到和自己没什么特别关系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有说有笑而上火,生气。又不是青春期少年,已经是三十五岁的大叔了。
实在不知道拿自己乱作一团的心怎么办,最后贤国走向和珍京见面的长椅,他不想看到员工看到他愣愣的表情后不知所措的样子。
嗯?
贤国停下脚步,瞬间心脏咯噔了一下。
没有约,也没有示意在那里见面。可是山坡的长椅上坐着珍京,就像读懂了贤国混乱的心情,准备回答他那莫名可怕的痛苦。
再也不因为她开心地笑而开心,笑容如刺一般扎着他的心。昨天这个女人的笑容让他幸福,今天却只是刺痛他的心。同一人的笑,昨天是天堂,今天是地狱。
珍京默默地坐在长椅的一角,是示意他过来的邀请。贤国像昨天一样坐在了她的身边,呆呆地看着前方。
“周末你也上班了啊?”
“酒店事情多就上班。”
珍京不是傻瓜,她感到了贤国的话有些冷冰冰。话就这样中断了,两人沉浸在沉默中。
没有斗嘴,也没到那种关系,莫名其妙向她发火的贤国偷偷斜看了珍京一眼。珍京感到莫名的不好意思,低着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土。
“我在想要不要进保龄球班,大叔参加了什么俱乐部?”
珍京看着脚尖突然说道,捉摸了半天,选来选去挑了一个最平常的话题开了口。贤国也没能说最想说的话,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回答道。
“我还没决定,是该赶快决定了。”
“虽说崔代理总是吵着让加入,就加入了,但是我不太愿意,想逃掉。”
“为什么要逃?运动挺好的。”
“说实话我不喜欢保龄球,不想去。”
向是道出了秘密一样,珍京小声说道。贤国看着珍京。
“为什么讨厌保龄球?”
“那个……”
珍京停顿了下,一副可怜的表情看着贤国。
“你保证你不笑,我就说。”
贤国举起手像童子军宣誓一样。珍京犹豫了一会小声说道。
“我的屁股大小不一样,不想被别人看到。”
贤国不禁笑了出来,刚才还像快要被吹爆的气球,现在又这样瘪下去。紧张又别扭的两人,就这样又缓和了不少。
“因为屁股大小不一样就讨厌打保龄球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石珍京小姐真特别。”
“这是很严重的问题,我也有自尊心的。打保龄球的时候人们只看背影!哪有人想告知天下自己的屁股大小不一样?”
只不过为了缓解别扭气氛说出的话,珍京做梦都没想到会给贤国带来如此难堪的炮弹。在正在禁欲的老光棍面前轻易说出“屁股”这个词,这个不懂事的姑娘啊,贤国心里感叹道。
想着牛仔裤里包着的有弹力的屁股,老光棍心里吹起了春风,心情变得慌乱害羞。贤国不自觉地朝珍京的屁股望去。最近流行的铅笔裤包着屁股就像要马上要冲破裤子。
脸是孩子,身材可是大人。
珍京担心贤国会不会笑自己,一直看着贤国的脸色。看着一脸沉着成熟表情的贤国点头,珍京呼地叹了口气。本来就是很沉稳的人,一点动摇都没有。
“昨天晚上。”
珍京和贤国又双眼对视了。
“在餐厅看到你时吓了一跳,我都没想到能在那里看见珍京小姐。”
珍京也猛地点头。
“我也是!我们俩是不是很奇妙?都说一直偶然就是缘分,怎么那么巧就有那样的偶然,是吧?这在宽广的首尔中,那么多的饭店偏偏同一时间在那个地方吃饭。
“一起吃饭的人,是你男朋友?”
“不是的,‘毛巾’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不是的。”
不知道什么那么好笑,珍京脸上突然充满了笑容,光是想想就能笑吗?想他吗?贤国再次按耐住爆发的嫉妒和不快,装着一副没什么事只是问一句的表情。
“毛巾?”
“昨天和我一起的那个小子,本名叫‘刘健’,不知怎么就变成毛巾了,是我高中的同桌,在学校挺有名的,毛巾和肥皂。”
“肥皂是什么?”
“我的外号是肥皂。啊,真奇怪,为什么和大叔聊天我不自觉地把隐藏的秘密都说出来呢?”
珍京再次露出春光般的笑容,像是咬着脆饼干一样。
“怎么会有那种外号?”
“我洗手的频率太高,班主任说我把学校卫生间的全都用完了,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外号。估计在部队很无聊吧。让我陪着玩,所以就陪着他吃饭看电影。跟女朋友分手心情不太好。马上就退伍了,六月份复学的话有没有时间跟我玩都不知道,得学习。他是学物理学的,还得留学,可是……”
珍京停下来呆呆地看着贤国。
“所以呢?为什么说到一半不说了?”
“那昨天和大叔一起吃饭的女人是女朋友?看起来真的很漂亮。”
“我父亲朋友的女儿,是个钢琴家,回国后在大学里教书,喊着累让我请吃饭。”
“原来是这样,两个人看起来特别般配,以为是你女朋友或是未婚妻呢。”
“跟你说过我没有结婚的想法,她本来就很受欢迎,看都不看我这样的人,只是一起吃了个饭。”
贤国不自觉地说着不是借口的借口。
听到昨天晚上那个毛头小子不是珍京的男朋友,更不会是她恋人的瞬间,激动的心得到了平静,就像被噎住的心坎一下舒畅了的感觉。
珍京伸出双臂,像慵懒的小猫伸了个大懒腰后起了身。
“我们下去吧,婚礼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又要熬夜准备明天的婚礼。”
“等等,石珍京小姐……”
“嗯?”
“你喜欢音乐剧吗?”
“嗯!当然了。”
珍京伸开双臂作欢迎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