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飞小心的前行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小心,或许在探查别人的秘密的时候自己总是无来由的心虚着吧!一时竟也连那幽谷中静美得景色也抛在一旁,把清脆悦耳的鸟鸣听若无闻。
蓦然,发现这足迹竟是消失了,官飞有些茫然的抬头四顾,发现自己此时已然身在山谷之中了。自嘲的一笑,什么时候自己也这样八卦了呢?难道是和李胜男在一起久了的缘故?恩,肯定是了,不然自己怎么会无事找事呢?官飞不由得骂了几句。远在峨眉山上跟着文闲师太修行的李胜男一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脑袋上被文闲师太敲了一记,教训道:“安心修行,不要老是三心二意的。”
李胜男委屈的说道:“可是,师傅啊!这个打喷嚏也不是我愿意的啊!”说到这儿,她不禁小声嘀咕道:“是谁在念我来着?不要让我知道了,不然小心本女侠。”
“哎呀,师傅,你怎么又打我啊?”李胜男捂着脑袋对着文闲师太抱怨道。
“才叫你专心,又在那里念念叨叨的做什么?唉!为师都说过好多次了,让你要专心,不然怎么能学好武功?”
“是,师傅,弟子记下了。”李胜男无奈的回答着,但同时又在心里骂道官飞,谁叫他不带自己走呢?害自己被师傅教训。
站在山谷中的官飞一时打了个寒颤,看了看四周,发现山谷之中,高处之上的数木尽数向着西方倾斜,身上衣衫也随风飘荡,却原来是在山谷中刮起了一阵风。冷气拼命的上涌,似乎在宣泄着这千年的沉寂。强如官飞亦是感到一阵寒意侵体,从上到下,由外而内,寒入心脾。
恰在此时,听得一声清哼,官飞不禁喜出望外,随声望去,却原来是一个身着白衣白裙,头戴白色轻纱做成的斗笠的女子,轻纱下隐约还能看到一张白色的面巾,再往下,竟又是白色布鞋,身形玲珑,虽不见其面,但亦可知必是个绝世佳人,她一身白色装束,在这清幽山谷之中非但不显单调,更显出她的高洁,似乎世间也只有白色才能配得上她。她静静的停在官飞前方约十余丈外的一颗大树之上,婀娜多姿的身影随着风轻轻飘荡,忽上忽下,宛若九天之上的仙女谪落凡尘,那样的高贵美丽,让人忘俗。真是绝世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她就好像深山幽谷中的兰花,那样圣洁,那样不尘。若是她转瞬一笑,那定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了。
官飞自出江湖以来,见过的美女也不少,比如张英莲,宁衣,李胜男之属,其余行走之间也更是见过许多号称佳人的女子,就算是在心中总是以为最美的婉儿,坦然说,也及不上这个未见容貌却依然美丽的女子,当然,若就此说官飞移情别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也不妨碍官飞对这个若兰花圣洁的女子的欣赏。诚如,世间美丽之物以千万计,无论是谁也不能尽数占有,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欣赏她,就像看那画中的绝世佳人。
这好像真的是一幅画,因为只有在画中,才能见到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景色。一时,竟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在画里还是在画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看画,还是在背画在画里。如果可以,请不要将自己画入画里,因为好怕惊破这如秋水平静的景色,玷污了这圣洁高贵的画。
痴了的,是谁?忘了的,又是谁?
好想时间就此停留,好想这一刻成为永恒。任他地老天荒,管他海枯石烂,由他血雨腥风,只愿就此静静的看着她。
然而,又是什么让她决然不顾的转身飘去,紧追几步,伸长了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张开了口,似乎想要喊出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不能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身在树上轻荡,渐渐远去,像仙子一般飘然而去。留下满心的惆怅,留下刻骨的思念。或许她真的是仙子吧,不然世间怎能有如此的女子?不然怎能如仙子一般飘飘若飞?
白衣飘飘,云袖舒展。终于还是远去了,是回归天上么?应该是吧!唉,只怪自己凡夫俗子,终究还是惊扰了仙子。
幽谷中,寒风激起,吹起衣衫。那傲然而立的身影是那样的孤独和寂寥。
怅然独立于天地之间,转身四顾,唯有清风寂寥。随着白影的消失,心中怅然若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身体中生生被剥去。良久,黯然轻叹一声。忽然又发现,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官飞不由嗤笑一声,随即仰天大笑,他的笑声在幽谷之中回荡着,震耳欲聋。
这时的天空蓦然一阵阴暗,寒风刮起,更添伤愁。但官飞却是大笑不绝,这人世百态,岂能尽随人意?得者何喜?失者何憾?来者随她,去者由她。吾何所憾耶?当下甩甩衣袖,昂首阔步而去。天空,红日绽放灿烂光华,划破云穹,给大地幽谷撒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山巅,积雪渐渐融化,露出了泥色的土地,有青草嫩芽倔强的挣扎着,冒出了头,给大地添上一分生气。更此时的官飞,放开了心中的怅然若失,悠游自在的迈开大步,向着西北而去,那遥远圣洁的天山。
离开山谷已有两日,此时官飞来到了洛若,一个西川边缘的贫瘠乡镇。此地崇山峻岭,地势险恶,多有凶禽野兽,走了老远,才能看到零星几座房屋落座在山陵之上。想来,本地人本来就少,有力气的多半已离开了,到了成都等锦绣之地。此时此地,不免有些荒芜,但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此地的风景倒是绝佳。让人不禁有些流连忘返。
官飞自一家农屋之中出来,谢过了跟着出来的一个拄杖的老人,转身迈步而去。沿着老者所指的山路,蜿蜒而上,而后又逡巡而下,迤迤逦逦来到了一个小山坡的前面,官飞正想就此歇息一下,却陡然听得山后有刀剑声,呵斥声传来。一下大是惊奇,在此荒野之地竟有厮杀之音,不由不让人大吃一惊。当下,腾起身子,向着传来刀剑声音的方向疾步赶去。
当距离越近之时,喊杀呵斥之声也更加强烈,其中尤以一个男子哭天叫地之声为最,若不是听来像个成年男子的沙哑声,官飞真以为是谁家的小孩跑出来了,未见其人对他就已大是讨厌,有转身而去的想法。但恰在此时,却传来一个女子的轻喝之声,让官飞不由一愣,随即加快脚步而去,原来,这竟是那个在幽谷之中遇到的女子,虽然未曾与之交谈,但她那声轻哼却让官飞记忆犹新,此时一听,如何还能稳得住,当下火急火燎的奔上了山坡顶峰。
官飞转眼四顾,发现山坡上已然横七竖八的躺了十来具身着护卫服饰的尸体,此时正有十来护卫围着那个白衣白裙的女子疾功。还有一个穿着花花锦绣衣衫的公子哥正歪坐在地上,不时“哎呦”“哎呦”的抚着胸口大叫,不时又厉声命令护卫把那个女子抓住。反观那个如兰花幽静的女子此时右手握着一把长剑,左手握着一把短剑,双剑挥舞,忽长忽短,白衣翻飞,姿势优美,倒不像是在与人生死搏斗,更像是在长舒光袖,翩翩起舞,将这十来个护卫应付得轻松自如,不时逼得他们慌手慌脚的回防。
看着此时宛如仙子舞动的官飞,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一是看不惯这个明显公子哥摸样的人在那仗势欺人,一是因为这个女子剑法虽美,但却杀机时漏,不像是正派的功夫,反倒有些像传闻中的魔教功夫,处处透着一点妖异的杀意。此时的她,不像一朵幽兰,更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同样美丽非凡,但却浑身扎满寒光闪闪的尖刺,让人不禁有些望而却步。
官飞在看那些人的同时,那些人也发现了官飞突兀的到来。都在激斗之中分出几分神来注意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都有些担心是对方的援手。不过过了一会,大家都发现原来这人纯粹就是一个过客,最多也就是一个想做拔刀相助的大侠的剑客。那些护卫们明显是希望这人不要插手,不然就更是雪上添霜了,而那个白衣女子却是冷哼一声,对他的到来不屑一顾,似乎还有些讨厌他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