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胜男在他身边撒娇不已,官飞也是我微微一笑,走上前道:“晚辈官飞见过李伯父。胜男这次出走实在是晚辈的罪责,还请李伯父见谅。”
李如海转身看着他,良久才道:“你就是官飞。”
官飞微微一惊,不知怎么,面对这个身无武功的达善商人,他却感觉到压力重重,小心道:“正是。”
李如海抬头看了看天,没有说话,这沉默一下感染了周围,都没有人说什么,但这似乎是什么爆发的前兆,也不知道李如海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官飞小心翼翼的等待着李如海的回答,生怕惹出什么事来。但李如海严肃先前还严肃的脸此时却是泛上一丝笑容,指着官飞笑骂道:“老夫是该骂你的好呢?还是谢你的好?”
听着李如海的笑问,无论是官飞还是李胜男或者是有些担忧的无相都是松了一口气,但官飞还是诚惶诚恐的答道:“敢问伯父此话从何讲起?”
李如海微微叹了一口气,指着李胜男说道:“骂你是怪你拐跑了老夫的宝贝女儿,谢你是谢你圆了她闯荡江湖的愿望。”
官飞听了,苦笑道:“那你还是骂我的好。”
“为什么呢?”不解的李胜男抢先问道。其余众人也是一副看戏的模样,牢牢盯着官飞,看他能够做出什么解释来。
官飞看了看李胜男,小心的向着一旁移动的一段距离,说道:“要是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下可是打死也不会想着带令爱出来的。”
这下院子里的人都笑了,然而李胜男怒了,怒气冲冲的向着官飞冲过去,握紧了秀拳,眉眼带怒的吼道:“好啊,官飞啊官飞,你给本大侠说清楚,本大侠是什么样的人了?”
官飞连忙边跑边说道:“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就知道了。”
众人看着李胜男那副盛怒的模样都大笑起来,谁知李胜男果然胜过那许多男人,竟是大言不惭的说道:“本小姐就是这样的人,你管得着么?哼,居然敢污蔑本女侠,看本女侠不打的你抱头鼠窜。”
“救命啊……”
“哈哈哈……”
几人嬉闹一场,看看时已正午,在茅草屋中用过素餐,早有小沙尼上来摆上茶点,几人都围在桌边,连一向好动的李胜男也没有离开。无相对着文闲说道:“师叔,师傅叫弟子前来是想和文寂师叔说下二十年前的事。”
文闲师太一听,面上神色顿时一敛,缓缓说道:“二十年前的事,唉,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怎么躲都是没用的。慧远师兄高瞻远瞩,忧怀天下啊!这样,等下贫僧就带无相师侄拜见掌门。”
接着,文闲师太又对着李如海说道:“员外,等下您也和贫僧一道上去吧!”
李如海轻轻捋了捋胡须,说道:“师太,老夫就不理会江湖中的事了吧!”
文闲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员外主意已定,那贫僧也不强求了。”
李如海缓缓说道:“那多谢师太了,老夫在此已然停留多日,这便下山去了。小女就请师太费心管教了。”
李胜男当下叫道:“爹,你这便要走了么?”
李如海看着她,说道:“是啊!为父出来已有多日,你娘在家也要牵挂,况且,为父还要收集粮食呢。”
李胜男饶了饶头,尴尬笑了笑,说道:“这样啊!”
李如海笑了笑,站起身来对着文闲师太说道:“如此,师太,老夫就告辞了。”
文闲师太也站了起来,对着他说道:“员外执意要走,那贫僧也不多留了。”
接下来又是一场送行,此处也就不细表了。
话说,送走了李如海,文闲师太便带着李胜男这个俗家弟子和前来报信的无相以及想要拜见掌门的官飞来到了峨眉金顶,峨眉派的总寺所在。因为有文闲师太的带领,自是少了拜见的程序,直接和文寂掌门见了面。峨眉派的一派掌门居住的地方很是简陋,不过一方丈之屋也,一塌,一桌,一壶,一剑,一拂尘,三蒲团,五竹杯,六佛珠,上下几十佛经。
看见文闲师太进来,文寂师太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端坐在木塌之上,向着文闲师太微微一笑,道:“师姐,你来了!”
文闲师太双手合什道:“是!”
文寂师太看了看官飞几人,只是微微一笑,又对文闲师太说道:“有什么事吗?”
文闲师太对着无相说道:“少林慧远师兄让门下弟子前来告信。”接着又指着官飞说道:“这位少侠是雁荡山击败摩哈的官飞。”接着再指着正一脸好奇的李胜男说道:“这是贫僧的俗家弟子李胜男,她爹是洛阳李员外。”
官飞几人这时纷纷上前拜见道:“弟子(晚辈)见过掌门。”
文寂师太微微笑道:“好,好,好。慧远师兄身体可好?”
“家师身体安康,有劳掌门挂心。”
文寂师太点了点头,又道“官少侠的名声贫僧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少年英雄啊!”
“师太谬赞了。”
文寂师太依然淡淡的笑着,慈祥的看了看李胜男,对着她招了招手道:“孩子,过来,让师叔看看。”
李胜男嘻嘻一笑,窜到文寂师太的面前,道:“掌门师叔,您比我师傅可年轻多了啊!”
修养沉着如文寂师太都不禁莞尔一笑,官飞更是不堪,险些爆笑出声,但也确实如此,文寂师太看上去确实比文闲师太年轻许多,大约三十许的模样,但江湖上都知道文寂师太接掌峨眉一派已有十五年之久,此时已是近半百的人物了,看来文寂师太的枯荣功已然是炉火纯青了。官飞不禁深深佩服,这武林上各派掌门都是功夫精湛的人物,看来前辈果然有前辈的本钱啊!不过好在,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天下第一之类的。
文闲师太看着自己调皮的弟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自然也不会在意李胜男说自己老的话了。李胜男也确实厉害,居然敢在端庄的峨眉派掌门面前撒娇。文寂师太也没有在意,摸了摸李胜男的脑袋,对着无相说道:“无相师侄,慧远师兄叫你来有什么话说?”
“师叔,家师说华山论剑二十年之约到了,请您做好准备。”
“哦,二十年,真是眨眼之间啊!腥风血雨又要泛滥江湖了啊!善哉!善哉!”
文闲师太一听,也在旁边合什念道“善哉!善哉!”
又听她说道:“掌门,可要召回在外游历的弟子?”
文寂师太摇了摇头说道:“师姐,是福是祸,都不是轻易能够躲过的,就让弟子们在外吧!也让她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更体悟我佛的真意所在!”
“掌门说的是!”
文寂师太向着门外说道:“妙清。”
门外应声走进一个二十许的女尼,向着文寂师太和文闲师太施了一礼道:“师傅。”
文寂师太指了指官飞和李胜男,说道:“你带官少侠和你胜男师妹出去逛逛我们峨眉山。”
“是。”妙清稽首道,转身对着二人说道:“官少侠,师妹,请随我来。”
官飞和李胜男知道文寂师太有事要和无相说,知趣的随着妙清走了出去,观赏这闻名天下的峨眉山。一行三人缓慢的行走着,不时和路过的女尼打着招呼,官飞和李胜男都有些像乡下来的孩子,东观西望,看天上红日腾空,看脚下云雾弥漫,看山上清泉激流。
最后来到一个亭子之中,官飞对着妙清说道:“多谢师姐领路,我们就在此处歇息一下,师姐有事可先行离去,等下我们自回禅舍。”
妙清听了,合什一礼道:“如此,官少侠和李师妹自行其便,贫尼告退。”
官飞和李胜男都向着她施了一礼,待妙清离去之后,李胜男转身敲了官飞一记,道:“叫你今天诽谤我。”
官飞无奈苦笑,忽然说道:“明日,我便要去天山了。”
李胜男当下跳脚道:“好啊,你居然想甩开本女侠跑到天山那么好玩的地方去啊!告诉你,没门!”
官飞无奈,但他到底会不会带李胜男一起前去呢?
朝露明晰,彩云为降。清风为伴,猿啼为别。
好一片山清水秀之地,好一个出尘修行的好所在。却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离别的好日子?此时的峨眉山道上,行下来一个背着三尺长剑的年轻剑客,一个身着僧袍的年轻和尚,他们二人行走若飞,谈笑宴宴,将飞瀑,将亭台,将绿树甩在身后,走得潇潇洒洒,走得无牵无挂。自然是从峨眉山上下来的官飞和无相了。纵使是在以清逸闻名的峨嵋派,似乎也很难找到潇洒如此二人者,当然了,这和峨嵋派都是女尼是有相当大的关系,不然他二人也不能这样“嚣张”了。惹得不少起来做早课的峨嵋派弟子对他二人侧目而视,或许对于她们来说,一言一行也是在修行吧,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当然了,以浪子自居的官飞是不可能在意的了,更或者他自己也是在修行了,不然昨日为何文闲师太在闲暇之中说自己颇有佛性呢?
扬扬洒洒,没过多久,官飞无相二人就来到了峨眉山的脚下,于分岔路前停立。
官飞扬手一礼,笑道:“大和尚,我们也就在这分道扬镳如何?”
无相合什一礼,微笑道:“阿弥陀佛,聚也空,散也空,施主前途多珍重。”
官飞转过身,向后甩了甩手道:“知道了,天天阿弥陀佛,念不够啊!真是的。”
听得官飞的话语,无相也是无奈的笑了笑,亦是转过身望南去了。
官飞没有回过头,他知道无相一定也没有回头再看,因为他们都是一种洒脱的人。聚,也好聚,散,也好散。何故做小儿女态,强颜做离愁?正如昨日对李胜男所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啊,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或许,分开才更让人怀念那份纯真的友情。那份携手共荡江湖的豪情。思及此处,官飞不禁豪逸的放声大笑,也不依着大路,随意捡了条小道便放步而去。哪管他对于否?是与非?得意便是了。天山,自己也终于要去了。无相却是向着大理国而去,想来一路也不会寂寞了吧。呵,他好像也很能忍耐寂寞的样子啊!唉,懒得理他,且看看这路途的风景才是。
放眼望去,却原来不知不觉间走入了一条幽静的小道,前方连接着一个看不清的山谷。道旁,碧绿的小草已然冒出头来,在细细微风中摇曳着,不知是否是在欢迎着寻幽探奇的人呢?还是在任意的盛开着?但它却把把这本来就不大明显的道路更是掩盖的几乎没了踪迹。官飞不知道,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很好奇在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居然能够看到有行人留下的痕迹,看那模样很明显还是今天留下的,更或者是在不久前留下的。官飞一下来了兴趣,竟是循着足迹追寻着,也管不了自己这样做是否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更或者,他很无聊的想要给自己找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