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成天依赵玥蓉之言躺在床上,一直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看到赵玥蓉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赵玥蓉进来之后,便直奔床榻,然后和衣一头倒在简成天身旁。
简成天见赵玥蓉贸然躺在自己身侧,已是觉得极为不妥,忽然又闻到赵玥蓉口中似有酒气。他正待起身查看时,被赵玥蓉一把按住。隔着被子,赵玥蓉抱着他,轻轻说道:“简师兄,我好难过,你陪陪我好吗,我就想这样静静的躺在你身边。”
简成天感觉赵玥蓉情绪低落,心中似有无数苦闷,不忍违背她的心意,只好仰面躺下,只是心中忐忑不安,不敢面对着她,生怕被别人知晓。
忽然间,简成天感觉赵玥蓉抱着自己的手臂死死抓着被子,浑身颤抖不止。他扭头看去,只见赵玥蓉原本粉嫩的脸庞,此时却乌黑发青,一丝黑色的血迹,自赵玥蓉嘴角缓缓淌下。
“不好啊,玥蓉师妹中毒了,快来人啊……”简成天马上跳了起来,惊慌大喊。然后他一把抱起赵玥蓉,就朝门外跑去。
简成天刚跑到门口,就看见武当掌门玄通真人及夫人紫元道长飞速赶来。紫元道长深深看了简成天一眼,就从他手中抱过赵玥蓉,然后说道:“成天师侄,你伤势未好,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玥蓉之事,我们自会处理,不劳你费心了。”
玄通真人看着他“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扭头便和紫元道长快速离去。简成天不明所以,虽然感觉赵玥蓉中毒之事似乎和自己有关系,但是他不敢违背长辈吩咐,只好再次回到房中。
武当后山,一处秘境静息室内,赵玥蓉正由紫元道长扶着盘膝坐好,满脸通红大汗淋漓,神色颇为痛苦。玄通真人此时双手伸直紧握,以食指顶在赵玥蓉背心至阳穴上。只见他双目紧闭,面沉如水,头顶紫气缭绕。
忽然赵玥蓉张嘴吐出数口黑色毒血,脸色这才好转。玄通真人见状,这才将紫气一收,缓缓收功站起,脸上已是疲惫不堪。
“师兄,玥蓉怎么样,五步断肠散可都驱除出来,她怎么没有醒来。”紫元道长抱着赵玥蓉不安问道。
玄通真人听后,面色一沉,吞吞吐吐吐说道:“玥蓉如今已无大碍,只是……只是……”话未说完,他却是一声长叹。
紫元道长见状,面色大惊,更是焦急不安:“师兄,只是怎么?你快告诉我啊。”
玄通真人缓缓说道:“五步断肠散本是天下剧毒,玥蓉又以烈酒伴服,毒性发作猛烈,我虽将此毒尽数驱除,但玥蓉体内腑脏已被毒气所伤,如今虽能保住性命,只是……只是今后恐怕再难生育。”
紫元道长听闻如遭雷击,抱着赵玥蓉大哭道:“玥蓉,我苦命的孩子,都是娘不好,娘没答应你……”
赵玥蓉缓缓睁开双眼,虚弱道:“娘,我没事的,你别哭了,我只想和简师兄在一起,只要能嫁给他,哪怕……哪怕做小,我也愿意。”
此时,在一处破落民房内,一个孕妇满头大汗,正在分娩,虽然疼痛难忍,但她却紧闭嘴巴,忍着不喊出来。一个稳婆在帮她接生,不住说道:“夫人,用力,快生出来了。”
旁边另有一个青年公子,并不避嫌,焦急在一旁走来走去。虽然他英俊潇洒,却身穿农家粗布衣裳,显然另有苦衷。
突然“哇哇”哭声大起,这孕妇终于将孩子生了出来。稳婆赶紧报喜道:“公子,大喜,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这青年公子听后,脸上丝毫没有喜色,胡乱自腰中摸了一锭银子塞在稳婆手中,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然后他似乎觉得婴儿哭声太响,便想伸手捂住这婴儿。
忽然门外飞进来一个人摔在床边,正是刚才离去的稳婆,只见她胸口鲜血直流,挣扎几下,然后不动了。
青年公子脸色大变,回头望去,只见门外缓步走来数位蒙面人,领头之人锦衣玉带,手上剑尖还滴着血迹,想必稳婆就是被他所杀。
这人进门便道:“韩千叶,你叫我们好找。千叶山庄这偌大的产业你都不要,不知道你想要去哪里。”
韩千叶面色大骇,拔剑说道:“你们这群恶魔,当初你们以我妻子胁迫我暗中下药,答应事成之后,放我们夫妻一条生路。如今却一路追杀到此,难道想要赶尽杀绝吗。”
领头蒙面人“哈哈”一笑:“韩千叶,此事涉及神剑堡,关系重大,你若不死,我今生都难安宁。”
韩千叶逃亡数月,如今见行踪败露,难逃一死。于是他喊道:“我和你们拼了。”说完,挺剑挽起五道剑花,直刺领头蒙面人。
这领头蒙面人眼中甚是不屑,抬手一剑,疾如闪电,正中韩千叶胸口,韩千叶想不到对方剑法如此高明,一脸错愕缓缓倒下。
床中妇人见韩千叶一招毙命,绝望喊道:“千叶”。说完,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柄匕首,猛然扎中自己胸口,然后挣扎着爬到韩千叶身旁,这才断气。
见韩千叶夫妇二人当场毙命,领头蒙面人心中这才舒了一口气。看着正“哇哇”大哭的婴儿,领头蒙面人抬起手掌,正要一掌斩草除根时,突然掌势一收,将这婴儿包走。
当夜傍晚十分,天色逐渐昏暗,清风镇附近密林中,一黑一白两个蒙面人相隔一丈,相向而对。
黑衣蒙面人抬头抛来一物,白衣蒙面人伸手一把接住,却见是一个玲珑玉佩,此玉佩形如兰花,晶莹剔透,润若如酥,一看绝非凡品。
黑衣蒙面人扔出玉佩后,便说道:“兄台所要之物,我已带到,不知兄台有何大计要与我商议的。”
白衣蒙面人“呵呵”一笑:“贵教远道而来,劳师动众,不知如今为何突然撤去?”
黑衣蒙面人“哼”了一声,说道:“此乃我教中之事,兄台无须知道。”
白衣蒙面人:“既然如此,岂不便宜了简成天,只怕贵教赔了夫人又折兵。”
黑衣蒙面人:“我教中圣女与简成天永无相见之日,今日大仇,来日必报。”
白衣蒙面人:“那贵教圣女腹中孩子如何处置。”
黑衣蒙面人:“这孩子必然由我黑龙神教抚养成人,简成天这辈子也别想见到这孩子。”
白衣蒙面人拍手道:“如此甚好,如今有贵教圣女如意兰花佩在手,我这计策便有九分把握。”说完,他压低声音说,缓缓说出他胸中之计。
黑衣蒙面人耐心听完,“哈哈”大笑:“此计甚妙,简成天狂妄自大,先让他快活几年,日后再釜底抽薪,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少林寺,一间布置朴素的禅房内,有两个年迈老僧正在低语。
“师叔,我少林寺安排在魔教的一个俗家弟子冒死将这婴儿抢了过来,最后不幸死在司马齐掌下。他临死之前,说这婴儿是捡的,弟子觉得其中颇有蹊跷,特来请教师叔。”一个眉须花白的老僧说道。此人怀里正抱着那日林中所得婴儿,只见这婴儿容貌俊秀,眉心一点红痣,更显得粉嫩可爱。
另一个老僧年龄不知几何,眉须皆白,满脸皱纹如同沟壑一般。他伸手接着这婴儿仔细查看,然后说道:“圣明,江湖传闻神剑堡和魔教瓜葛不清,魔教妖女怀有神剑血脉一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那俗家弟子所说捡的,多半是说神剑堡的简。神剑血脉,一代胜过一代,此子倘若落入魔教之手,日后定是一位危害江湖的大魔头。所以,那俗家弟子这才冒死将这婴儿送出。”
圣明听后,点头称是:“师叔所言,极有道理,当时黑白双煞也一同出现,想必也是为了抢夺此子而来。”
白眉老僧说道:“离人岛已有消息传来,说黑白双煞不见踪影,想不到竟是去抢夺神剑血脉,看来那人还是按捺不住了。”
圣明诧异道:“师叔,那人当年不是当着武林同道的面,说今后不再干涉江湖之事,简堡主这才饶了黑白双煞性命,只是将他们关在离人岛。如今这人怎会食言。”
白眉老僧哼了一声,说道:“此人武功盖世,心比天高,岂能甘愿低人一等,只怕今后江湖不再太平了。”
圣明说道:“师叔,既然这婴儿乃是神剑血脉,只怕要尽早还给神剑堡。否则万一事发,只怕我少林寺与神剑堡要起争纷,实为不妥。”
白眉老僧摇头说道:“圣明,此事我自有安排,这婴儿身世,如今只有你我知道,你切莫张扬出去。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回寺途中所拣,我寺内弟子中弃婴甚多,如此一说,定是无人怀疑。”
圣明双手合十:“阿弥托福,弟子谨记师叔之言,只是不知师叔对这婴儿有何安排。”
白眉老僧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这婴儿由我少林寺抚养成人,着达摩院首座教他少林七十二项绝技,着戒律院首座教他易筋经,着藏经阁首座教他妙法莲华经。”
圣明听闻大惊,说道:“师叔,若此子习了少林绝技,心中必有杀气,那妙法莲华经需无欲无念方能修成佛陀,若是一同修炼,只怕会走火入魔。”
白眉老僧摆手说道:“倘若连神剑血脉不行的话,只怕我少林寺再无一人能修成斗战胜佛。圣明,你已施展了一次佛法降魔,只怕需要静修数月,方可恢复,你早点去休息吧。”
圣明听罢,答了一声“是”,后退几步,便转身离开。
白眉老僧独自看着这婴儿,如同看到无上至宝一般,笑的脸上沟壑如同菊花一般绽开,他自言自语道:“你若想来,便来罢,我挡你不住,便让他来挡你,你终究只是凡夫肉体,岂能抵抗天命……”摇曳的烛光照得这老僧形若枯槁,诡异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