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成天自己也不知道昏睡多久,醒来之时,依旧头晕脑胀,他摇摇晃晃坐了起来,微微睁开双眼,看到眼前一个黄衫美貌女子正对他浅浅一笑,正如他日思夜想那般情景。
简成天一把将这女子抱在怀里,喜极而泣:“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次我一定不会放手,一辈子都这样抱着你。”
这女子并不说话,也是牢牢抱着他,简成天正独自高兴,只是感觉有点不对。他猛然推开一看,见她微闭双眼,双颊羞红,一脸陶醉,只是不是古书雪……
“咳,咳,玥蓉师妹,怎么是你啊,我记得我好像中了剧毒,晕过去了,想必是你在照顾我”,简成天尴尬说道。他环顾四望。映入眼帘的正是杏黄色帐幔,身上盖着紫色罗云丝绸被,不远窗前摆着那个檀木梳妆台,阵阵熟知的馨香袭来。简成天赶紧跳下床来,起身要走,只是此时手脚依然麻木,马上又跌倒在床前踏板上。
赵玥蓉赶紧扶起简成天,说道:“简师兄,你伤还没好呢,干嘛这么着急要走啊,我爹昨晚给你驱了蛇毒,只是你现在体内虚弱,还需静养几日。”
简成天说道:“我正是感觉体内蛇毒已驱,所以赶紧前去拜谢玄通真人救命之恩。再说我睡在你闺房,被人知道了,难免有损师妹清誉。”
赵玥蓉听了,立刻不满的嘟起小嘴说道:“简师兄,你现在怎么这么客气了。我这闺房,你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记得小时候,你有次还赖在我房里不肯走,挨了你爹几板子才走的呢。现在你多呆一刻都不肯,难道开始讨厌我了吗?”说着,赵玥蓉眼眶泪水滚动,眼看就要落下。
简成天脑袋大疼,赶紧安抚道:“玥蓉师妹,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也知道我没有妹妹,待你就如同自己亲妹子一般。只是如今你我都长大成人,再同处一室,多有不便。其实你这闺房幽静清香,别说睡一个晚上,就是睡十个晚上,我都不舍得走呢。”
赵玥蓉一听,立刻高兴的跳起来,一脸灿烂笑容:“简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太好了,那你躺好再睡一会,我去告诉我爹一声,让他再来看看,别落下什么余毒没有驱除干净,以后又有麻烦。”
简成天只好由赵玥蓉扶到床上重新躺好,看着她活泼的背影,心里只是在想:“要是她此刻知道我睡在另一个女孩子的闺房中,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她那般多愁善感,或许会伤心吧。”
神剑堡和黑龙神教同为武林大派,威震一方。此番,简成天遭黑龙神教暗算,险些丧命,所幸被武当派救走,由此可见,黑龙神教圣女一事,多为空穴来风。黑龙神教为邪道之首,行事怪异张狂,而神剑堡历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两派一向势如水火。如今两派瓜葛不清,一言不慎,便可能大打出手。武当派同为正道领袖,自是暗中布置,多加防范。
玄通真人昨夜以氤氲紫气为简成天驱除蛇毒,内力损耗极多。加上一早又与派中弟子商议江湖事宜,此刻略感疲惫,正在三清宫盘坐闭目养神。忽然听到赵玥蓉冲了进来喊道:“爹,简师兄醒了,你快去看看他。”然后感觉衣袖被人猛的一扯,险些栽下蒲团。
玄通真人赶紧站了起来,睁眼一看,只见宝贝女儿此刻正扯着自己袖子拼命朝门外拖去。他一拂衣袖喝到:“胡闹,此乃清修之地,你一个女孩子在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赵玥蓉赶紧说道:“爹,简师兄说要来拜谢你救命之恩,只是刚一下床,就又跌倒了。你赶紧过去看看,我怕昨晚天色不好,你没给他把毒驱干净,现在你正好再去看看。”
玄通真人一吹胡子,微怒道:“胡说,我武当氤氲紫气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奇门内功,没有驱不干净的毒。若不是看在他是简相达的儿子,爹才不会亲自出手替他驱毒。他既然醒了,那就是表示已无大碍。赶紧命人通知神剑堡,速速将人领走。”
赵玥蓉嗔道:“爹……,简师兄才醒,正虚弱不堪,你怎么就赶他走,要是再遇到魔教妖人,也不怕他又遭毒手。再说,他现在在我房里睡的好好的,我才不愿意赶他走呢。”后面几句,赵玥蓉声若蚊蝇,似乎在说给她自己听。
玄通真人此时正说道:“简成天内力已有几分火候,就算虚弱不堪,普通魔教妖人也不是他对手。”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两眼一瞪,高声问道:“简成天怎么会睡在你房里,昨夜我不是叫景玮师侄将他安排在门下客房休息的吗?
赵玥蓉此时满脸羞涩,低头摆弄衣角,低声说道:“爹,门下客房又脏又乱,简师兄在神剑堡锦衣玉食,若是睡在那里,肯定休息不好。所以……所以我就偷偷将他接到我房中,我也好照顾他啊,只是还没来得及向你禀报。”
玄通真人听后,不禁勃然大怒:“我武当派香火鼎盛,每日过往香客甚多,何曾听人说过门下客房又脏又乱。你一个女孩子,擅自将简成天接到自己房中,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成何体统,要是传了出去,叫我日后有何脸面去见江湖同道。”
赵玥蓉抬头说道:“爹,我与简师兄清清白白,不怕别人笑话。别人不了解女儿,难道你也不了解女儿吗?”
玄通真人怒吼道:“你还敢狡辩,你暗自与简成天一夜独处,让人如何相信你们清清白白。如此不知廉耻,真是气煞我也。”
玄通真人暴怒之声将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妇人引了过来,她进门不满说道:“师兄,你乃清修之人,怎么如此暴躁如雷,玥蓉终究是你女儿,再有什么过错,你好好说不就行了。”
赵玥蓉此时满脸委屈,叫了一声“娘”,一头扑在中年妇人怀里,便嘤嘤哭了起来。
玄通真人见此,哼了一声,说道:“你自己问问你宝贝女儿,看她做了什么好事。”
待赵玥蓉断断续续将此事说完之后,中年妇人心中一声长叹。这女儿大了,做娘的如何不知道女儿心事,她虽也觉得此事不妥,只是看到赵玥蓉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泪痕,也不忍责备。只得说道:“师兄,玥蓉与简成天自幼相识,情若兄妹,玥蓉照顾他一宿,也不为过。再说我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节,师兄何必小题大做。”
玄通真人没想到这中年妇人如此护短,反倒说起自己不是了。顿时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指着她说道:“门风不严,这是小事?都是你平日疏于管教,以至她今日做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丑事出来。”
中年妇人见玄通真人将怒火发上到自己,马上寒面冷笑道:“赵大根,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怎么样一个丑事?当年你我同入江湖,你被魔教贼人所伤,我照顾你几个日夜,你当时甚是惬意,怎么就不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乃是丑事。再说当时你明明伤势已好,却还在那装病喊疼,别以为我不知道。”
玄通真人一看当年丑事被当面揭破,不禁老脸通红喃喃说道:“当年之事,过去许久,师妹还提它作甚。再说,当年师尊已经应允你我亲事,你我独处,也是名正言顺。”
中年妇人见玄通真人神情受挫,这才满意说道:“这不就得了,倘若玥蓉与简成天成亲,今日之事,也是名正言顺。”
玄通真人一听,马上正色道:“此事绝无可能,玥蓉不能嫁给简成天。”
赵玥蓉原本听了中年妇人成亲之议,正暗自高兴。此时,听到玄通真人断然否决,心头大急,马上跳出来说道:“爹,我与简师兄青梅竹马,为何不能嫁给他。”
玄通真人哼了一声:“亏你还有脸说,我说不能就是不能。”
中年妇人也感到奇怪,问道:“师兄,如今简成天与魔教妖女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倘若玥蓉与简成天成亲,便可平息江湖传闻,再说我武当派与神剑堡同为武林正道领袖,如果结为秦晋之好,也有利于江湖安稳。不知师兄认为有何不妥。”
玄通真人抚须说道:“就算谣言是真,我宁愿简成天娶了魔教妖女,也不会将玥蓉嫁入神剑堡。”
赵玥蓉见玄通真人如此固执,冷冷说道:“难道爹也想学那魔教,想那神剑堡拿神剑前来下聘,方可答应……”
“啪”,玄通真人一掌将赵玥蓉扇倒在地,中年妇人赶紧将她重新搂在怀里。
玄通真人此时已是气的浑身发抖:“你这逆女,我养了你十七年,想不到你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武当派千年基业,岂会窥探他神剑堡区区一柄神剑。总之,除非今日我死,否则你与简成天之事绝无可能。”
赵玥蓉见玄通真人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也知此事绝无可能,此刻感觉天塌下来一般,她捂着脸颊,悲痛欲绝:“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死好了。”说完,夺门而去。
中年妇人正待去追,玄通真人喝到:“你别管,由她去,平日都是你娇生惯养,才如此大逆不道。”
中年妇人见玄通真人今日一反常态,在女儿亲事上如此坚持,想必也有理由,不禁问道:“师兄,简成天一表人才,人品又好,而且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艺,神剑堡威震江湖,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婆家,不知师兄为何不答应。”
玄通真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简成天自幼常来我武当,我当然知道他人品武艺具佳,江湖青年俊才,无人能出其右,只是这神剑堡……。我武当派和少林寺之所以能屹立江湖,千年不倒。乃是我两派均是清修之地,极少参与世俗之争。而神剑堡来历,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倘若日后神剑堡遭来横祸,不但连累玥蓉,只怕我千年武当都要枉受无妄之灾。”
中年妇人听罢,默然无声,俩人均是低头不语,心中独自叹息。
忽然,玄通真人看到门外身影晃动,似乎有人朝里打探,沉声喝到:“门外何人鬼鬼祟祟?”
只见门外飞快闪入一名武当弟子:“禀掌门,方才玥蓉师妹说房中耗子太多,领了一包五步断肠散说去毒耗子,弟子事后觉得颇为不妥,特此前来禀告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