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大祭司数次祭起神庙秘传蛊术,想重新与百花寨护卫阿影身上的知心蛊联系上,以求得知阿影究竟被掳到何处,当日百花寨全寨老少一个不留,究竟是何人所为?
只是阿影身上的知心蛊一直未有回应,大祭司不但徒劳无功,反倒折损大量神魂。今日既然与大将军阿扎合说破此事,大祭司再次祭起蛊术,强行召唤阿影身上的知心蛊,此次知心蛊终于有了回应,可除了眼前一片血红之外,知心蛊再无其他信息传来。阿影是否还生还?那片血红之地又是何地?即便大祭司蛊术冠绝苗疆,此时也是束手无策。
随着大祭司一声重重的叹息,只见大祭司满头白发上零星残存的几缕黑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发白,他布满额头如同沟壑般的皱纹已经深的随时就要裂开一样。大将军见此情形,也知道大祭司离油尽灯枯时日不远了。
大祭司掌管苗族圣地-神庙已有数十年,协助过三代大头领治理南疆。论威望,大祭司犹在当今大头领之上。若是大祭司突然倒下,只怕南疆就要垮了半边天。到那时,缺少大祭司钳制,大将军即便统领苗人大军,恐怕也是独木难支,黑龙神教势必会搅得整个苗疆天翻地覆,永无宁日。而教主古圣锦在南疆必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人敢逆。
想到这里,大将军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手刃古圣锦,为南疆苗人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他跪在地上一拳将地上石板砸起数道裂纹。然后猛然站起来,毅然说道:“大祭司,不如我们和黑龙神教拼了,趁着教主闭关的良机,我亲率苗族大军,与黑龙神教一决死战,以除后患。”
大祭司缓缓转头看着大将军,已经恢复成昏黄的眼睛满是忧愁:“一决死战?阿扎合,我苗人士兵久未征战沙场,你认为现在苗军战力比当年侵入我族的蛮人大军如何。”
大将军略思片刻,如实答道:“当年入侵的蛮人大军乃精锐之师,我军多有不及。”
大祭司叹道:“当年,黑龙神教以数千之众,在王城之侧大败蛮人数万大军。如果,我苗人大军和黑龙神教此时开战,你认为我军能有几分胜算?何况,未经大头领许可,你又能发动多少苗军,这与前去送死又有何异。”
大将军听罢,如突遭雷击一般,呆立原地,久久不语。
大祭司接着说道:“黑龙神教还握有天机阵,一旦他们退守到天机阵内,我族就算有十万大军,拿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何况苗疆北境尚有朝廷大军虎视眈眈,一旦不能速战速决,被探知边境空虚,必然引得朝廷大军来犯。”
大将军满脸颓色,端起案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稍解心中烦闷之气。“战,亡我苗族,不战,也是亡我苗族,依大祭司之言,莫非天要亡我苗族不成。”
大祭司摇摇头说道:“大将军休要气馁,就算黑龙神教想图谋我南疆,也非三年五载能成事。我时日所剩无多,日后就全仗大将军尽力周旋,护住大头领安全。大头领乃我南疆苗人共主,性格淳厚,只是感激教主救命之恩,才被其蛊惑,日后必有醒悟之时。只要大头领一日不倒,我南疆苗人便一日不会屈从黑龙神教胁迫。”讲到这里,大祭司颇为激动,他一口气没缓过来,猛然咳了起来,待大将军赶紧上来帮他捶背止咳时,已经是咳得满脸通红。
大祭司突然一把拉着大将军的手,嘶哑说道:“大将军,我有一事,须你亲自去安排去做,我才能放心。”
大将军一惊,赶紧俯身说道:“大祭司尽管吩咐。”
大祭司回头看看左右并无旁人偷听,这才小声说道:“黑龙神教在中原作恶多端,仇家甚多。十余年前来我南疆,其实也有避祸之心。我打算从神庙修行弟子中,选出能力出众者十人,沿中原商贩所走小路,远去中原潜伏。一则,日后若南疆有变,可为我神庙留下传承火种。二则,一旦中原门派有讨伐黑龙神教之意,他们可为向导,为我苗疆引来强援。”
大将军想不到大祭司还有如此后手,不由得钦佩万分:“大祭司请放心,此事我必将办好,不让黑龙神教知晓。”
此时,一阵脚步声自门外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急促向大厅走来。大将军扶着大祭司坐好后,赶紧回到自己座位坐好,做闭幕沉思状。
门帘掀开,进来的正是大头领,而教主古圣锦已经不见踪影,显然是已经离去。
大头领此刻神采飞扬,满脸笑容,眼睛里全是满足的神色。他看到大祭司和大将军依旧在大厅尚未离开,便长长舒了一口气,貌似就是为了他们赶来。
大头领堆起满脸笑容,说道:“想不到大祭司和大将军还在这里,如此甚好,我正好有一事想与你们商议。”
大将军站起来拱手说道:“大头领客气了,大头领有何要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大头领看到大祭司并不出言反对,略微放下心来,便坐到主位。准备与他们细细商议。
上代大头领过早逝世,未留下任何子嗣。苗人不能长久无主,大祭司依神庙法旨,祭天地开法盘,寻到数名天选神童进神庙修行。其中一名神童聪明好学,无论军略还是治世,都是一点就通。很快,他就从众神童中脱颖而出,备受神庙诸位祭司赞赏。最后在大祭司主持下,这神童继承大头领之位,成为整个南疆苗人的共主。
对大头领来说,大祭司有养育之恩,如师如父。而且登位之后,南疆诸多政务,也都是大祭司协助处理。整个南疆,只有大祭司能让他顾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