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倾倾知道姚姨娘对自己的情分,她不想连累她。可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日后一旦事发,姚姨娘还能活么?
在很早之前,姚姨娘就是他们一条船上的人了。姚姨娘当年是美女,才智也不低,所以她早就看出华倾倾隐隐的不正常。可她不愿意说破,她知道,华倾倾在保护她。
姚姨娘看着眼前的闻人雪。没有易容,而是活脱脱的一个美女。她的样子只有十四五岁,并不比床上的小慧看起来大。
她伸出手,摸在华倾倾的脸颊上。她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儿子,哦不,现在应该是女儿了。
华倾倾感觉从姚姨娘软软呢的手掌上传来的温热。终于她心底的某个地方开始坍塌。而且是一塌糊涂。她竟然有要掉泪的冲动。
姚姨娘什么都不问。只是轻轻的把华倾倾楼在了怀里,就像天下所有娘亲抱着自己女儿那样。
华倾倾在那温暖的怀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母爱。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居然开始嚎啕大哭。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就像所有正常的有母爱的小女孩一样,窝在自己娘亲的怀里委屈撒娇。
姚姨娘一把拖起华倾倾满是泪痕的脸说:“丫头,你刚才说什么?你大些声说!”
华倾倾的眼泪就好像屋外那倾盆大雨一样,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娘!娘!娘!”
小慧在喝下药汤之后就醒了。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弯弯的扬起嘴角,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她知道,横亘在小姐心里关于娘亲的那个结,在慢慢的融化。
大白回家了。
当她落在屋顶的时候,她发现门房的窗户是亮着的。因为事态的紧张,华倾倾叫大白把樱桃的房间从楼下搬到了门房。
大白心里发紧。华倾倾出去救小慧,本来她从渔船上回来也因该去姚姨娘那里,但她就是有些不放心。没想到,樱桃的房间灯亮着。
大白随手在之间里捏了几根银针。走进了樱桃的房间。
华倾倾哭了一会。将姚姨娘给自己的衣服换上,因为在外人面前她还得是闻人雪。将头发弄干后,她又过来看了一下小慧的病情。没有大碍。她睡得十分安心,看来在铜雀台内她从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看着时辰,大白应该来这里和自己会和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华倾倾对着姚姨娘说:“娘。小慧暂时就放在你这里。不要让她出去。最近风声会很紧。”
姚姨娘说:“娘办事,你就放心吧。”
华倾倾知道姚姨娘也是一个厉害角色,除了不会功夫。不然她定然也是天下数的着的人物。
姚姨娘给华倾倾拿了一把伞。于是她打着扇在雨中向自己的家走去。
她的身影落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门房的灯亮着。迈步走了进去。
门房内灯光昏暗,初为女人的大白,显得妖艳欲滴。她坐在凳子上。桌子上放着两碗茶。可对面的凳子是空得。樱桃走了。
华倾倾大概能猜到了一些什么。伸手挽起大白,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华倾倾刚把大白放到床上,她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然后楼下就传来了搬木桶,和烧热水的声音。大白折折腾腾的直到天明,才完事。
拖着湿漉漉的头发,慢慢悠悠的爬上床。华倾倾这次没有对着墙壁,而是伸过手一把将大白搂在了怀里。大白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乖顺的窝在华倾倾的胸口。
大白说:“樱桃走了。”
华倾倾说:“我知道。”
大白说:“她不是许褚的人。她在是许褚的人之前就是司马懿的人了。”
华倾倾说:“我知道。”
大白说:“你什么都知道。你可知道樱桃的身世?”
华倾倾没有说话。大白也不再说话。
华倾倾不知道樱桃的身世,大白不告诉她是因为她不想这份苦难在世上被传播,被分享。所以她宁愿独自消化那份痛苦。这便是相依为命。
樱桃走了。带着她那份小小的固执和乖张。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樱桃会忽然看透了一些什么东西。不过在她离开之前,她愿意和大白化解一份恩怨。是恩怨,有恩,也有怨。
当然这里最大的羁绊是她和闻人雪的。司马懿本来是让潜入到许褚的将军府,结果却被许褚派发到了闻人府。摇身一变,她变成了三重间谍。
她知道闻人雪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文弱。她能看见他骨子里的清高和自傲。她也知道,闻人雪对自己不断的挑戏都是装出来的。她那些拒绝也都是装出来的。
直到那次闻人雪在亲吻她的时候突然松手。屁股上的疼痛和嘴里的香气,让她明白了一些什么。也许无关痛痒,但对于她来说却意义重大。她决定为自己而活了。
总的来说闻人雪对自己不错。就那次她以不能生育来嘲笑大白的时候,闻人雪及时的将一杯酒倒在了她的头上。这才浇灭了大白击杀自己的冲动。
她不知道大白的功夫到底如何。不过她太了解大白,也太知道杀人的眼神。那一刻,大白笑的春光明媚,可满眼都是……杀了这个小杂碎。
樱桃走了。撅着小嘴,等着眼睛,以后她可以在她自己的命运里尽情的撒泼打欢儿了。
作为鉴别的礼物,她告诉了大白一些关于司马懿的事情。华倾倾和大白昏昏沉沉的睡到下午才起来。
但整个邺城已经乱套了。
因为魏王曹操的铜雀台里丢了一个女人。铜雀台里有的是女人,死几十个都不新鲜。可丢了一个就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有人偷人偷到了曹操的头上。
给曹操带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是其次。这次可以偷曹操的女人,下一次就可以偷曹操的命。
曹丕跪在曹操的寝宫外面。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责任。作为铜雀台的侍卫首领,他擅离职守。这是天大的罪过。如果当晚恰好曹操也在里面,那这就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