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下山去巡查了一番,已不见那个男子的踪影,林间有打斗过的痕迹,心里一凉,想必男子是遇险了。又四处找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线索了。只得又回山上去找莫溪闲,可她再按照沿路的标记找回时,哪里还有莫溪闲的踪影。女子顿时傻了眼,出事了,呼吸一紧,赶紧回去向主子禀报。
这边裳书漓刚打发了叶宬佑。裳书漓告诉叶宬佑,闲儿已经被自己送去安全的地方了,出乎意料,叶宬佑并没有跟他急,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了句,也好,等完事了,我再去找她。然后又警告道,不要踏入万宁谷。
裳书漓不以为然,可见叶宬佑那副严肃的样子。暗暗记在心中,他轻易不会踏入,但万不得已之时,谁也别想拦他。
叶宬佑走后,裳书漓又召集了云将军三人过来商议军事部署,可万万没想到,送莫溪闲的人却回来了。
裳书漓听了那女子的叙述之后,当场就拍散了桌案,秘密地派来十几人小队上山去搜寻,虽然他知道不可能找到了,她一定是被人给掠走了。只是,究竟是谁呢。自己居然又做了一件悔不该当初的事。闲儿,我一定会救你的。
叶宬佑回到基地,当晚就喊来了沐泽,二人按照莫溪闲留下的图纸研究了下,确定了阵型,趁夜就前往山谷布阵去了。在山谷大路的东西两端及两头的山坡上都布下雷管,到时只要引爆,这条山路前后就会被堵死,来一招瓮中捉鳖甚是管用。路途中靠近西夷的一处,他在地上埋入了可连环引爆的雷管,顺带扔了两小推车的炸药在路边,按这火药的分量,若是引爆,定然会山崩地裂,万物成灰。
之前已经警告了裳书漓,他应该会听罢?叶宬佑也不敢肯定。莫溪闲不让把这事告诉裳书漓,因为以书漓的性子,他是不会允许他们为他冒险的。
布置好这一切,就等二王爷带兵前来,毕竟裳书漓和三哥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个老滑头。只要除了他,这场战争就可以停止了。叶里安在京中势力再大,跑到这边陲之地,山高皇帝远,没有保护盾,要除他就不难了。更何况,可以名正言顺的借西夷之手出去他,省去了三哥的不少麻烦。他主动过来,就是促成裳书漓与三哥的合作,携手合作,除掉叶里安。而他之所以愿意来,也是因为裳书漓,毕竟他们既是朋友也是兄弟,兄弟有难,他又岂能见死不救。
“姐夫,已经按照计划,全部排好了,只是这引线拉不了太长,想要排到谷口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必须有人进来点火。”沐泽之所以敢这么叫,是因为这六王爷听到自己一直亲切地叫莫溪闲姐姐之后,就被各种威逼利诱,必须叫他姐夫。开始也曾不好意思,后来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沐泽这句姐夫也没白叫,叶宬佑待他真如自己的兄弟一般,读书写字,习武练功,一样没少调教他。沐泽也是个单纯的孩子,感动的痛哭流涕,哭道一定会誓死效忠姐夫。叶宬佑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心念着,闲儿这下该满意了吧,你弟弟我可如约帮你照顾好了。
现在不光这二人,连灵越对这个称呼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好。到时我会想办法。”叶宬佑嘴里说着,心里也在飞快的盘算着。在敌人已经被引入谷中的情况下,等在敌军前头去点燃火药,即使时间掌握的刚好,能够躲过敌军的攻击,也不一定能躲过这么多分量的炸药,基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了。
由谁来点火,这是个问题。
莫溪闲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听叶启辰的话,乖乖待在这里等他。和他待在一起,一秒钟都是危险。她悄悄探出身子看了看外面,并没有什么情况。才出来站稳,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竟被拎了起来,又被丢回了营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愤恨地爬起来坐着,念叨着又是哪个讨厌鬼,回身又见到叶启辰那张死人脸,冷峻的骇人。
“你要怎样?”莫溪闲此时心中满是怒火,表情极度不满道。
“你想死的话,尽管出去。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救你。”叶启辰瞟了地上的人一眼,冷言道。
叶启辰的话让莫溪闲觉得好笑,“救我?我难道不是被你的人抓回来的吗?说是要放我走,可转瞬你就改变主意了……”
叶启辰只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言语。一年多未见,这个女人长得越发像她了。那眉眼间的灵气,生气时唇角稍稍斜起的样子都像极了她,她也爱这样跟他发脾性,不,不是发脾性,她曾说过,那是她撒娇的手段。
那时也是他驻守边关,她骑马冲入了他的军营,扰乱了正在练兵的他的心神。她霸道,骄傲,蛮凶,而又可爱。她闯入军营只是因为马儿不听话,她还未驯服它。她认错却不认输,最终还是他帮她驯服了那匹野马,她却不高兴了,让他赔她的马。
他同意了。答应一定寻一匹好马驹送给她。她又不高兴了,不是送,是赔,你欠我的。
那之后,她就常来军营找他。让他教她射箭骑马,舞刀弄枪。一舞就是一年。
她从不说她的家事,他也不问。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家在何处,毕竟他只对她感兴趣。他只知道她叫紫攸瑢。
那一年她十六,他二十岁。
而后的某一天,她突然不来了。他接连等了好几天,她还是没有来。一个月,一年,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试图去找她,却无从下手,除了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事物,他对她一无所知。
就好似从未有过紫攸瑢这个人。
六年过去了,他也再也未曾见过她。
他也曾后悔过,若是当初他稍稍问一句,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她了。至少,也能得到她的消息,而不是除了回忆,只有一片空白。
那日回京的洗尘宫宴上。他看见了坐在角落的这个女人,她和她那么像。一样的灵动,一样的骄傲,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罢了。她盛气凌人,她淡漠无视。她叫紫攸瑢,她叫莫溪闲。
他尝试着接触她,更加确信她不是紫攸瑢,只是那一晃神的瞬间,她和她那么像。再细细一想,他竟快记不清攸瑢的样子的了。好似跟她长得一样,又好似不一样。
某一天,他才发现,自己再也分不清她们俩。
莫溪闲在他脑海一天,紫攸瑢就会淡化一天。
他曾经想把她据为己有,也曾想过放手不问,可如今再见到她,他还是做不到对她置之不理。到底是对她呢,还是对攸瑢呢?他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