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虹衣再一次满脸惊疑地看着这个镇定自若的女子,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不错。二王爷得知了她的心意,便允诺会为她和五王爷牵线,她竟那么轻易就倒戈相向。女人真是不可靠的动物。”
莫溪闲笑了,裳虹衣可真是个可爱之人,说女人不靠谱,而她现如今不就正在应验着自己的话,抛弃了自己的哥哥吗?她又接着问道:“裳流风不是出战前线受伤了吗?”
裳虹衣不愿别人认为她哥哥无能,有些鄙夷地道:“这是我哥哥的计划。他故意受伤是为了引皇兄去前线,前线的云将军和徒未将军……他们都是我哥哥的部下……皇兄去了……就进了他们的圈套……”
“你为何要弃你哥哥,来保书漓?”莫溪闲一字一句地问道,眼中尽显怀疑之色。裳虹衣,你们的圈套太多,一个接一个,防不胜防,要我如何信你。
裳虹衣苦笑道:“我知你今日已然不会信我了,可我……我不想皇兄死。自小皇兄就待我极好,对我百般宠爱。我虽一直站在哥哥这边,是因为那时皇兄已经失踪不在了,在西夷也只有我哥哥是我唯一的依靠,而今皇兄回来了,这一切本就该是皇兄的,我想劝哥哥放手,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以哥哥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以前做的错事不少,而今,我不想再错下去。所以我求你,求你去救皇兄。也只有你能劝得住他……”
莫溪闲怅然,长叹一句,“如今,怕是谁的话书漓都不会听了。你以为我没有劝过,他根本不理会我……”
裳虹衣垂头丧气,无奈道,“皇兄他,果真如此执着……北炎的那支箭,伤他太深……”
“北炎?”书漓和北炎?
“就是上一次,闵州之战中,你身中的那支箭……是北炎的。皇兄立誓,要报仇,要杀了所有伤你之人。”裳虹衣突然起身向莫溪闲冲过来,猛地抓住她的肩,瞪着她的眼睛,“都是因为你,皇兄他本是寡淡之人,从不争名逐利,都是因为你,他才会执着于斯,你要救他,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你必须要去救他!你若阻止不了……就应当,陪他一同去死……”
裳虹衣此时的状态已经癫狂,已然丧失了理智,用力地抓着莫溪闲的肩膀,指甲嵌进了她的皮肉里。莫溪闲也不挣扎,如裳虹衣所说,她必须去救书漓,即使救不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他一人犯险,她要去阻止他,揭露裳流风的阴谋。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我一定会去阻止他。”
得到莫溪闲的答复,裳虹衣才笑了,放开她的手,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皇兄有救了……”
莫溪闲回到住处,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决定出宫去追裳书漓。只是自己现在连出门都不容易,更别说出宫了。必须先过了露则这一关。
打定了主意,就把露则叫进来,准备好了说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姑娘有何吩咐?”露则相貌恬静,说话不急不躁,一看便知是个聪慧的人。
莫溪闲毫不吞吐,直言道,“我要去追王上。”
露则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这姑娘怎么这么不安生,“姑娘……这,不可。王上吩咐了……”
莫溪闲打断她,斩钉截铁地道:“我知道,只是如今,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欠他一个答复,我已经想清楚了,必需要当面亲口告诉他。露则,你要拦着,我定是走不了,但我也不会乖乖待在这里继续闭着眼过活,为了你家主子,请你帮我一次,让我去罢。我不想再留有任何遗憾了……”
“姑娘……”
“我说完我该说的,一定会乖乖回来,不会拖他的后腿。”
“露则明白了……”露则见状,这姑娘也是个倔强之人,主子都拿她没办法,自己又能怎么样。
见露则不再坚持,莫溪闲赶紧起身去拿准备好的包裹,“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罢。”
露则被莫溪闲的雷厉风行吓到了,也不至于急于一时罢,大晚上的怎么赶路,再说这会儿已经门禁了。劝说道:“姑娘……今日已经晚了,明日一早,等宫门开了再上路罢……”
莫溪闲心里是不愿意的,她想立刻就走,已经拖了一天了,一想到书漓现在就好似送死一般,心里就难以平静。无奈露则说的也是实话,只得忍着,静等天亮了。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急急驶出宇京,朝着长善城的方向赶去。
莫溪闲一路紧赶慢赶,直追到长善城,还是未看见裳书漓的踪迹。看来,唯有追到前线军营了。
长善城有大把驻军把守,带刀士兵随处可见,三五成列的来回巡逻。百姓都关门闭户,深居简出,街市极为萧条,大部分商铺也都关门休业了。
二人找了许久,也未见有营业的客栈。正走着,却被一队士兵拦截下来。
“你们干什么?”露则厉声问道。
一个领头的侍卫低头行礼道:“姑娘,我家殿下有请。”
“你家殿下?……莫非是四皇子殿下?”莫溪闲能想到的只有裳流风,听说他正在长善城养伤。
那侍卫正色厉声,一副不走就开战的表情,“正是。请姑娘不要难为小的,随小的走一趟吧。”
“姑娘……”露则有些高兴地看了看莫溪闲,却见莫溪闲一脸凝色,有些不解。如今找到四皇子也是好的,四皇子一定能帮助她们找到王上。
若是换做从前,莫溪闲也会如露则一般高兴,可如今她已知道这裳流风的底色,知道这必定又是一个圈,可无奈,既然被发现了,她若不从,在他的地盘,也没有翻花的可能。沉淀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有暂且随他去,见机行事了。
轻轻道一句,“走吧。”
二人被带到了一处行馆中,府邸不大,却守卫森严,这下,怕是没那么容易出去了。莫溪闲心中暗暗感慨。
直走到后堂的一间厢房,带路的人才止步,转身对莫溪闲道:“姑娘先在此歇息,殿下现下又事情需处理,待忙完了自会传见姑娘。”说罢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莫溪闲二人进屋之后,那人才关了门离去。而门口,却留下了两个看门人。看情况,自己又被软禁了。
裳流风,你又想搞什么鬼?你抓我,又能得到什么。突然心中隐隐不安,他莫不是……
而接下来,裳流风的出现,以及他的话都证实了莫溪闲正是一语成谶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