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溪闲慢慢睁开眼睛,听得耳畔有哭声,声音那样熟悉,哭声缭绕在她耳边,传进心里,心开始抽搐,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的手脚好像被禁锢了一般,慌乱中,她奋力挺身坐起来,环顾四周,才见此时床边跪坐着哭泣的两个身影:是莫夫人和新儿。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娘亲,新儿你们怎么......”莫溪闲吃惊地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两个人。急忙伸手想去扶起莫夫人,却发现自己竟然触碰不到她们。这是怎么了?她的手可以穿透她们的身体……难道她是已经死了么?
压抑住惊愕,细细回想了一下,恍然了,是的,她是死了。被颜羲和的男宠一剑杀死了。
正思索着,又听颜羲和那妖媚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哼!你不是想死吗?你以为你死了本殿下就没办法了?哈哈……怎么可能会如你所愿。纵然你死了,该伤的心还是得伤,该伤的人,一个都少不了。等你老娘哭够了,本殿下再送你去见你的六王爷,哈哈......你猜,他会不会随你同去呢?若真是那样,本殿下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北炎骁勇的六王爷,也是个传奇之说了……”
颜羲和那妖孽般的笑容让人愤慨,真想上前去撕了他的那张面皮。
又听他幸灾乐祸地对床边的二人邪笑道:“好好哭吧。再哭一会,就送你去陪你女儿。”
这颜羲和还真是恶心到了极点,莫溪闲觉得自己的肺要气炸了,猛地起身就要去和他理论。可下床之后才觉不对,脚下像失重一般,没有任何感知。她的心开始慌得乱跳,再抬眼看颜羲和,他好似并没有注意到她似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床上躺着的,正是面无血色的自己。她真的死了!
这一瞬,有着说不出的悲凉堵在她的喉咙里。本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不曾想这颜羲和竟变态到如此地步,把莫夫人和新儿又抓了过来。看着她们此刻这般撕心裂肺地哀嚎,心里莫名的开始恐惧,突然间不想就这么死去。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她要救她们出去!
届时耳畔一个飘渺的女声响起,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怎样,你可后悔了吗?”
莫溪闲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周围有其他人。
“不必寻我,若有我你自能见我,若无我你寻也不见。你可愿继续这般人生?”
那声音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却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
“你是谁?”莫溪闲一边问着,一边开始不顾一切地寻找,四处观望,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万相皆虚妄,我不是谁,你也不是谁。只是如今,你可愿继续走下去?”
这声音的主人竟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带她来到这个世界,可是为什么?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何她毫无征兆地就来到了这里。
她有些急躁地四处看着,大声责问道:“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无追无寻,无因无果,万相缘生,皆因缘分。你既是还有问题,便慢慢发掘去罢。”那声音依旧不紧不慢飘飘渺渺。
语音落地,顿时一阵强风袭来。莫溪闲惊恐地发现,她的身影好似一阵烟雾一般,开始慢慢散去,周围开始升腾起厚重的浓雾,似要湮没了这一切。惊讶间莫溪闲四处乱抓,也无所适从,只得任由自己散去。
见那烟雾缭绕中隐约一个女子的身影,一袭白衣胜雪,周身仿若有光。只见她衣袂一挥,转身离去,那挥衣的瞬间,莫溪闲好似看见了她那光洁的脚踝上一串泛着红光的金银璎珞链般的东西,再无其他,渐渐连眼前的场景开始朦胧不清。
再次醒来之时,才觉心口传来撕裂的疼痛,连呼吸都想要拒绝。耳畔莫夫人的声音变得真切。莫溪闲试着动了动嘴,用力喊了一句:“娘亲......”
无奈发出的声音却几近无声。还是新儿眼尖,看见她动了嘴唇,瞪大了眼睛,大叫道:“姐姐,姐姐,姐姐没死......”
莫夫人泪眼婆娑,还没把女儿抱在怀里,却被那颜羲和抢了个先,一闪来到了床上,推开了床边跪着的两人,倾身贴在了莫溪闲的面前,二人鼻间的距离不过一寸,他微眯着那双幽暗的看不出什么的眼睛,邪魅地笑道:“本殿下就知道,你不敢死!”
莫溪闲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那妖魅一把扣住她的脸颊,他的手指细长却十分有力,扣着她本就干瘦的面颊顿时更加惨白。
他略微放低声音,像是怕吵到这刚醒的人,语气中却满是狠厉,道:“别跟本殿下耍花样,给你十天的时间,你若不起来,我就送你娘去陪你!”而后起身大叫道,“把御医再叫来!”
门外的人得令一溜烟地小跑了去,殿下这是又要怒了。
而床上的人却平静了许多,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死,她得活下去,不能因为她的死而伤害了更多的人。
莫夫人哭红的双眸看了让人心疼,那种厚重的悲伤是只有对最在乎的人才会发自肺腑的表现出来。她抹干了眼泪,趴在女儿的床头,笑道:“我的乖闲儿,我的乖女儿……”
莫溪闲张了张口,却喊不出一个字。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溢出来,从心底觉得愧疚,她忘了她的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她的命本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给的,她有什么理由舍弃一切,自寻了断。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怎么样了,前世的父母呢?
造成今天的这个局面,她无从选择,唯有坦然地面对,因为再想其他也是徒劳。没有曾经,也没有以后,唯有珍惜此刻。
这一刻,她只想好起来,能够坐起来,抱抱面前的这个的女人,替她擦干眼泪。
十天之后,莫溪闲总算是勉强能站起。没有人搀着,还是走不了几步路。只是她不敢再惹怒那个人,因为她已经见识了他那说得到做得到的作风。时至今日,没有人能帮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唯有服从于他,因为她必须保护好她身边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