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都尉勇猛如虎,带着人从城楼之下与刺客一路拼杀,全力阻挡他们去往城楼之上莫溪闲的所在之处。而莫溪闲心里却清楚的很,应都尉的人还不够强劲,这也不过是螳臂当车,那五个刺客,足以杀死他的百人军团。
应维升心里却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想从他这里把人掠走,还真没那么容易。且不说这个夫人现在还身份不明,不能就这样轻易交给别人。倘若她真是瑞贤王爷的夫人,若是失在他手上,那就更了不得了。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她。
就在一群人围困那五人之时。有人惊叫了一句,“不好,那女人要跑。”
城墙之上,单薄的白衣迎风而立,众人只见她回眸一笑,而后轻盈地一跃而下,好似一朵飘摇的白莲,随风而逝。
“夫人......”应都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王爷的女人,居然,跃下了城楼。这可是十米多高的城楼......
众人惊愕之余,夜幕组织的那五人已经迅速抽身,飞往西面的城楼处,竭力奔向莫溪闲刚才跃下的方位,就是死了,尸体他们也必须带回去交差。
只听长空中骏马一声嘶鸣,马蹄声声踏破了夜的冷寂。
莫溪闲不敢睁眼,却硬生生逼迫自己张开眼睛。手腕上的白玉镯此刻已经红透,若不是用这个镯子当了拉环,这高楼滑下来,怕是现在自己的手已经没了。紧紧抓住缰绳的手,虽已是鲜血淋漓,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心里默念着叶宬佑教自己骑马时说的话,身体坐直,两肩放松,握紧缰绳,不要放手,不要放手......
应都尉跑到西城楼之时,方才那五人已经飞身下城,追着那骑马的女子而去。
城楼之上,他此刻已经看不清那几人的身影。心中暗暗对这女子升起了一丝钦佩。他还以为她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柔柔弱弱要寻求男人的保护,却不料她竟如此有勇有谋。下午时她让他在城外的西城墙一侧备了一匹马,还向他要了两根长绳。他十分不解,却还是照做了。原来她是早有打算。
她若不走,只凭他的这些人,怕还是保不住她的。
迎风骑马的人现在脑子里只剩下四野里声声回荡的马蹄声,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也不知道终点在哪,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六瓣雪毫不留情的拍打着她的脸,慢慢已感觉不到疼痛,手也开始麻木,已经没有之前火辣辣的疼痛。马儿跑得真快,五脏六腑都在颠簸中翻腾,却不敢张嘴,因为冷风灌进胃里,必吐无疑。
不知身后的人有没有追上来,也不知抓住她还要多久。只是一味地赶着马儿向前奔去,向着黑暗中猛兽的大口奔腾而去,她像是看见了那张血盆大口,心想,若是那张大口能吞噬了这一切,该多好。
黑暗中好似又听到了一个频率的心跳,铿锵有力。是还有人,也在逃命么?
叶宬佑远远听到有马蹄声朝着这边来,便心中一紧。是她吗?抓紧缰绳又催促了他胯下的疾风。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袭素袍迎风而来。那张素颜在黑暗中却那么明晰。来不及思考,擦肩而过的那一瞬,脚下一踏,纵身一跃,他便落在了她的身后。抱住身前的人,柔柔道一声:“闲儿。”
身前的人,惊异地转过头来,张开口却“哇”地吐了起来。
叶宬佑急忙握紧她抓着缰绳弯曲的手指,用力拉住,停下了飞奔的马儿,抱着她迅速落马。
莫溪闲一张口,喝了一大口凉风,屈身吐了几口,还不忘摆手对身边的人道:“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
一直追赶在她身后的那五人,也将将赶到,见这一身戾气的男人身旁正站着他们要找的那个女人。二话不说,提刀杀了上去。他们夜幕要杀的人,没有能活着见到翌日晨光的。
本来还不明白为何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会让雇主花五倍的价格来要求夜幕出五个人追杀,现在他们好似明白了一些。因为这个女人不简单,因为这个女人身旁的男人不简单。他眼中所闪烁的阴厉与他周身散发的杀气都说明了,他不简单。手中的长剑在凌厉地飞舞着,剑影斑驳却好似只是在写着“弑杀”二字。
莫溪闲还未反应,就被叶宬佑外袍一挥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搂在怀中,眼前顿时一片黑暗。然而黑暗中的她反倒异常平静。
身边刀剑相撞的铿然之声不绝于耳,剑气偶尔会震到她身上的外袍上,刀剑和她的距离可想而知。忽而听到闷闷的“噗”声,好似利器穿透衣帛和身体的声音。
又听叶宬佑用他那美腻的声音沉沉地冷哼了一句,“莫脏了我闲儿的鞋子。滚!”
继而又传来什么东西被一脚踢开远远地落在了地上的声音。
莫溪闲警惕地听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又过了会,身后又有马蹄声由远至近,像是有人来了。
待到马蹄声停止,就听见关木琛的大叫声:“你跑的倒是够快。看来这夜幕的人也不怎么样,六王爷一人都能单挑四个,哦,是死了一个吗?”
唰唰的剑声更加频繁,打斗声一下加重了。好似又有很多人加入了打斗。
那剩下的四人,见一下多了十来个高手,他们几人又都分别受伤,若是再打下去,毫无胜算,于是其中一人喊了句:“撤。”
剩下四人迅速撤离。
叶宬佑阴冷地眸子中溢出一丝嘲讽,冷声道:“杀,一个不留。”
这边十人身影一闪,追了上去。
叶宬佑这才收回视线,低头看怀中被他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乖乖立着,也不出声,不由莞尔,轻轻揭下外袍,目光如水地凝视着那张日思夜想的素颜。
蒙在身上的衣袍被揭开,莫溪闲就看见了叶宬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紧接着便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恍然发现他此刻胸前的衣襟已经一片鲜红。
吓得她瞳孔瞬间放大,惊恐地叫道:“叶宬佑,你受伤了!......你怎么......”
下意识地就抬手去按在他胸前,想压住那蔓延的血,就觉一阵尖锐的疼从手掌传到心房里,他一定伤的不轻,伤口一定很疼。
“怎么办?灵越,快拿药来......”莫溪闲一边大叫着,一边扯开叶宬佑的衣襟,直露出一片干净的胸膛。她整个人才瞬间静了下来,用手在上面摸了摸,又摸了摸,抬头问:“伤口呢?”
叶宬佑黯然地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房上,道:“伤口在这里面,方才痛得要死。还以为要赶不及了。”
见莫溪闲脸上的表情由悲到呆,可爱至极。叶宬佑才朗声笑了起来,一口皓齿看得人火气上扬。
他张开手臂,将呆傻的人抱在怀中。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不是我的血。闲儿担心我的样子真迷人。”
莫溪闲此刻一张静若止水的脸随时都能爆发,用力一推却觉又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手中传来。
轻声叫了一句:“嘶......手疼......”
“手怎么了?”叶宬佑瞬间变了脸色,松开怀抱,抓起她的手来一看。一双嫩白的手,此刻手心里血肉模糊,深深地一道伤口,粉红的皮肉翻出来,干涸的血液上又溢出了鲜血,触目惊心。
顿时拧眉皱颜,面容冷凝到了极致,不悦道:“这是......谁做的?”
看叶宬佑此刻目露凶光好似要吃人一般,莫溪闲尴尬一笑,“呵……我自己......”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叶宬佑狂暴地吼声中带着无奈地烦闷。
一旁待着的关木琛不知何时已跑的老远,一个人对着旷野欣赏黑暗。只因身后的画面太美,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