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熹来到李家,李家宅子在后山,红砖墙壁修建的古色古风,虽处于青山之中,非但不突兀,而且结构恰到好处,如美人眉黛中的红心一点。总体还是继承苗乡山寨的风格。竹子林木组成的部分外墙清新自然,一些山里寻常石头做的配饰别具风味。虽然和龙熹想象中不一样,李家的财力还是令他吃惊。一般苗乡的农户年收入也不过八九万。李家单凭和万雄制药的合作。已经是其他人的三十多倍。要是还有其他宝贝。这些龙熹都已不敢再想下去。李家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怪异,总体上房子很大气,细看下却似乎有些破败。
苗家人向来勤劳,再穷迫的家里往往都是一尘不染。可现在李家红色大木门上的青铜兽首环上却是落满灰尘。旁边花坛上也是杂草丛生。一股阴冷的空气吹来,吹得龙熹有些发抖。
“李家一直人丁兴旺,怎么现在如此荒凉。”龙熹心里越想越怪。不免有些发憷,紧张地敲了敲门。此时门吱呀一响,缓缓打开,却无一人迎接。
“有人吗?李叔在吗?”龙熹喊道。
进入院内依旧冷清得不行。院里门窗紧闭,仿佛被人遗弃了一样。
“莫非李家已经搬走了?”龙熹疑问不断,不知不觉便走到正堂门前。虽说是傍晚时分,天也还没有完全黑下去。可此时的情景却让龙熹在敲门时犹豫了一下。一阵冷风吹过,龙熹刚刚准备敲门。
一只手从背后冷不丁地拍了他左肩一下。登时龙熹魂飞天外。
“啊!”龙熹吓得大叫起来。
“哈哈哈,你怎么那么胆小。”一女子说道,女子模样清秀,样子倒是和龙熹差不多大。
“李梅?怎么是你?”龙熹一转头看见李梅,非常惊奇,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怎么就不能是我,老同学,好久不见。快进来坐。”李梅说着拉起龙熹的手便从侧门进入到正堂。
“原来你是李家的人。”龙熹笑笑。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李梅也姓李。”龙熹心里说道,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木讷。李梅是龙熹的小学同学,以前是很好的玩伴。
“李家人怎么啦,李家人不是苗寨人?不是你老同学?”李梅调皮地笑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龙熹赶紧解释。
“都好久没见啦,你上大学怎么样?”李梅问到。
“没有读完,家里……”龙熹低下头,并不愿意再说。
“噢噢,好久不见我给你倒杯茶。”李梅已然猜到,赶紧打圆场到。过了一会儿,李梅端着一杯清香沁脾的茶出来。
“快尝尝,这可是上好的毛尖,你小子有口福了。”李梅笑着说,也许是许久不见故人。举手投足间尽显少女的俏皮。
“你怎么跑到我们家来了,有什么事情呀?”李梅又问。
“这,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是因为我三叔采野时被青毒蛇咬伤,情况危急,走投无路,听说李家有很厉害的解毒药,希望看在同乡的面子上能帮一把。”龙熹说。
“这样啊……”,李梅面露难色,并没有接着往下说。
“如果不方便的话……”龙熹来时便知道此行几乎无果,但是又不想放弃。沉吟片刻,抱着仅有的希望说:“我可以花钱买。”
“这不是钱的问题。”李梅脸上失去笑容,眼神变得黯淡。
“那?我应该怎么做?”龙熹有些疑惑。
“不,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你,对不起,这件事情实在无能为力。”
“为什么?人命关天啊!”龙熹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心里甚是焦急。
“不为什么,因为李家很快就要不复存在了。”李梅淡淡地说,心里没有激起一丝波澜。但是这句话说出后,原本天真可爱的少女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黯然地看着茶水冒出的热气。
“不复存在?”龙熹征了下,瞪大眼睛半天没缓过神来。
“你三叔的事,我很抱歉,李家也只是泥菩萨过河,真的无能为力。”李梅想起爸爸的决定,回想起众人坚毅地背影,心里隐隐作痛。这个秘密,她已保存了太久。作为李家的千金小姐,要承担家族的使命。但作为一名二十出头的普通女生。有些事压在心底使她几乎窒息,多少个夜里,她也希望能够与人倾诉。
同样是面临失去亲人的命运,李梅的思绪飘向远方,仿佛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看见龙熹也倍感亲切。李家马上便要覆灭,那些秘密也即将失去意义。龙熹此时的出现,也许是上天对她沉重心灵的解脱。
“我现在是李家最后一个人,我即将失去我的父亲,兄长等等很多人。今天回来只是最后看看李家一眼,马上我就要远走。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李梅说道,看了眼正堂的周围,以前这里是多么繁华,母亲喜欢古典,红漆雕花的家具让人看了都心旷神怡。家里的瓷器曾经也是李梅最喜欢的,青花丰润,动物栩栩如生。现在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父亲特意嘱咐,少带家里的东西。望着这些李梅眼里满是失落。
“怎么可能?李家在采野人中赫赫有名,人丁兴旺,百年来一直都是领头人。现在只剩你一人?”龙熹不敢相信李梅说的话。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估计父亲已经和那妖怪同归于尽了。那么多年的老同学,我知道你的为人,只要你答应我。不说出这个秘密就好。”李梅说。乡里迟早会知道,龙熹说与不说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我向你保证。”龙熹迫不及待想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诡异。他希望能找到一个答案。
“我们家有个神药太岁,想必你应该知道了吧。”李梅说。
“这个村里人都知道,只是不知道那太岁是什么药材。”龙熹说。
“什么药材?一坨恶心的肉而已。”李梅的眼神中充满着愤怒。
“肉?”
“对,就是这坨肉,害死我大叔和幺爷爷,父亲拿回来时家里人都不是很喜欢,那外表就和裸露在外的肠子差不多。虽然治好了我奶奶。家里也靠着它致富。可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李梅咬牙切齿地说。
“是啊,家里亲人过世,换做谁都不好受。”龙熹想起三叔,不禁失落。
“不止是亲人过世,你们不懂的。”李梅咬紧嘴唇,声音低得像蚊子。
突然,李梅好像想起了什么,直接冲向后花园,龙熹见状赶忙跟了过去。
后花园里所有植物早已凋敝,死气沉沉。在后花园的外围墙正中间,屹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刻满符文。看上去并不像装饰,反倒是如一块牢不可破的封印石一般。
李梅走到石头面前,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边上,只见一个五彩斑斓的雨花石放在一个琉璃水盆中,水盆中水呈淡蓝色,看上去流光溢彩,绚丽非凡。李梅将手伸进水盆中,握住雨花石,手指用不断按动。像是在输入某种密码。
只听几声“轰轰轰”较低沉的声音响起,巨石中间一小块石板居然打开,刚刚好能容纳两人通过。李梅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大叫一声:“不好。”便冲了进去。龙熹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