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业转身离去,临走之前颇含深意地看了乐鱼一眼。这一眼让她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直竖,可怕的男人,强势到不容许别人忤逆自己的意思。
望着这一行三人离去的背影,乐鱼忽然对安晴明万分同情。生活在这样的父亲身边,难怪他的个性会如此恶劣了。
令乐鱼意料不到的是,当她晃晃悠悠地步出校门时,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是乐鱼小姐吗?”男子十分恭敬地问道。
“啊?”很少有机会被人用“小姐”尊称,她有些不习惯,半天才应声,“是我。有事吗?”她对眼前出现的男子毫无印象,自己也没有朋友有钱到雇用穿制服的随从。哦,有一个人,安晴明家很有钱。可是他家的随从,找我干吗?
“乐小姐,安先生想和你谈谈。”他的态度彬彬有礼。
“谈谈?”她反问,“我和安先生素不相识,没什么好谈的。”说完,乐鱼掉头就走。
制服男子快速拦住她的去路,“乐小姐,我是奉命行事。安先生只是想和你谈谈,请不要让我为难,可以吗?”
安晴明的爸爸找我,会有什么事?她皱着眉侧头思考,顺带瞄瞄诚惶诚恐的制服男。算了,替老板做事也挺难的,就去听听安伯父有什么话说吧。想着,乐鱼终于点头答应。
她生平第一次被请上一辆豪华奔驰,原来制服男是司机。乐鱼摸了摸真皮座椅:好高级的车子。
“请问,你知道安先生为什么找我?”乐鱼想先从司机嘴里探听消息,她实在想不通安晴明的老爸为了什么原因要找自己谈话。
“对不起,乐小姐。安先生只是通知我将你接到公司。”
问了也是白问,乐鱼泄气地靠回椅背,听到肚子不合作地“咕咕”直叫。希望安伯父的谈话能快点结束,她下午还要去一家便利店应征收银员。
在她的肚子第三次“咕咕”叫之后,司机将车停在了肯德基门口,“乐小姐,安先生和少爷吃饭不会那么快结束,你要不要先吃午餐?”
所谓“排场”,也许就是坐着奔驰车到快餐店去买汉堡吧。反正从乐鱼进门到拿着汉堡坐车离去,她的身上始终缠绕着众多惊异的视线。
这就是贫富之间的天壤之别吗?当她在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豪华的会客厅中等待和安达业的会面时,乐鱼颇为嘲讽地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幕。不过这种淡淡的嘲讽在和安达业正式见面之后,变成了强烈的憎厌。
安达业约见她的目的非常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你不适合做安家的媳妇,所以必须离开我的儿子。”
等一等,这位安伯父是不是生意太多,脑子混乱了?乐鱼挺直身体,眼睛越瞪越大,“伯父,我想你误会……”
“是不是误会我自己会判断。”安达业打断了乐鱼。刚才在餐厅,安晴明对水柔的冷淡显而易见,由此更让他认定水柔所言属实,晴明是被乐鱼迷惑了。
这个男人,刚愎自用得很。乐鱼不爽地低头撇了撇嘴,看在对方是长辈的份上忍耐了下来。
“乐小姐,我开诚布公地和你说吧,晴明是安氏的继承人,他的婚姻建立在双方互惠的前提下。”说到此处,安达业有刹那恍惚。这些话以前也有人说过。对,是自己的父亲。
“伯父的意思,就是说灰姑娘的故事只是童话而已,我没理解错吧?”乐鱼默念“忍”字诀,警告自己冷静。现在的局面是安伯父和水柔完全把自己当作想钓金龟婿的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视为狡辩,这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呢。天地良心,她对安晴明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她的回答让安达业又是一阵恍惚,多年前同样有人说过这句话。难道说历史总是惊人地巧合?可笑啊,爱情到最后仍然敌不过权势金钱,他就是最好的例子。一瞬间,安达业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后开了一张支票,然后递给乐鱼。
“乐小姐,这是一张十万元的支票。只要你离开我的儿子,这笔钱就是你的。”安达业的口气漫不经心。
乐鱼快不行了,简直要被对方的侮辱给气死了。她的眼神忽变,冷淡而讥诮,“伯父,令公子难道只值这么多?”
果然,又是一个妄想嫁入豪门做少奶奶的人。安达业将支票放在玻璃茶几上,推到乐鱼面前,“乐小姐,今天拒绝的话,那么将来你会百分百一无所获。”他绝对不会允许儿子娶一个对家族毫无贡献的女人回来。
乐鱼叹了口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伯父的潜台词应该是这样没错吧。”她伸出手,拿起轻飘飘的支票,“那么,谢了。”
说不清为何,安达业的心头升起一丝失望。或许在他潜意识中,他希望看到的是乐鱼决然拒绝。可惜,拜金女永远层出不穷。
“告辞。”乐鱼将支票收好,站起回身,“不用送了。”
“乐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他摸出一支雪茄,用打火机点燃,“你真心喜欢过晴明吗?”
她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含笑,“这个问题,没必要知道。”她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走出安氏集团气派的商务楼,乐鱼找了最近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安晴明。他正在上课,压低了声音回她的电话。
“呃,我骗到一笔巨款,找你分赃。”她的语气很轻松,心想安晴明听到自己老爸误会两人关系,从而想用钱解决问题的消息,一定会乐不可支。虽然安伯父的做法有侮辱人的意思,不过他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乐鱼很轻易就将不快轻轻抛诸脑后了。
“分赃?”他不明白,低声问道。距离中午两人分手不过两个小时,她说的骗到巨款是怎么回事?
“下课后,你到我家来,详细跟你说。我去便利店应征先。”乐鱼匆匆报了自己的住址,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