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为定襄之事烦得无法入睡,独自行到王府后大院的花园中,想借深夜的宁静,去洗尽心中的烦躁。
无独有偶,王心欣躺在床上,因定襄而辗转翻覆,最终起身漫步王府。她在漫无目的的享受着夜色的舒心时,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后大院花园。
张扬见王心欣步入后花园,在大感意外下,便怀着尴尬和纠结的心情问道:“额?这么巧!睡……睡不着吗?”
他在被吕芳华所伤害后,就过上了风流成性,从不留情的糜烂生活。可当他返回太原时,感受到王心欣对他的关心和喜欢后,心中十分纠结。
他知王心欣不是个随便的女子,他也心中有王心欣,做不到无情。但他更因吕芳华的前车之鉴,不敢再触碰男女之情。为此,他惟有选择逃避,处处躲着王心欣,不敢与王心欣单独相处。
王心欣心灵剔透,早看出张扬在故意躲着她,不由撅嘴不悦道:“噢!看来我是打扰到你了。那我去别处吧!”
“不!没啊!”张扬听出王心欣生气,心中过意不去,急忙出声唤道:“正好睡不着,咱们……咱们好好谈谈吧!”
“谈谈”这词可是意味深长。王心欣也不想总这么拖着,便怀着紧张的心情走到张扬身旁,故作不知的冷淡问道:“你想谈什么?”
“谈……谈……”张扬被王心欣如此反问,反倒尴尬在当场,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心欣看得心中有气,猛跺娇足道:“张扬,你是不是男人啊?怎么扭扭捏捏的!”
张扬心下大苦,他与王心欣这种稀哩糊涂的关系,谁遇上,谁不是难以启齿啊!无奈之下,他猛转话题道:“噢!我其实是想谈谈定襄的事儿。”
“你!……”王心欣彻底被张扬给打败了!她强压住心中的气愤,冷声说道:
“张扬,你知不知道,刘彻一直在追求我。他知我喜欢俪山的景色,正命人修缮甘泉宫,以备日后让我居住之用。只要修缮过后,我就能在享受甘泉避暑之余,又可欣赏俪山风光。”
张扬听得心中猛震,终知刘彻所说,送于王心欣的生辰礼物是什么了。真是大手笔啊!而且,这更是一种明示,如王心欣接受礼物,就等于答应嫁入皇宫了。
在这时候,他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勇闯情关,就问出了最愚蠢的一句话:“额!你……你会去甘泉宫住吗?”
王心欣多想张扬能帮她决定,拒绝刘彻的礼物。可没想到,苦等之下,却等来一句让她更生气的问话。于是,她大怒跺足,生气喊道:
“当然会去!刘彻对我那么好,我为什么要拒绝!”
喊完之后,她的容颜上滑落泪花,猛转过娇躯,背对张扬,语带伤悲道:
“张扬,我知你心中有一个她存在,我不勉强你。现在把话说开,对大家都好,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尴尬为难了。”
张扬听着这话,胸口如被重锤了一下,震呆在当场。他痴呆呆的看着王心欣哭泣的背影,看着王心欣离去,却始终喊不出半句话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心欣就变了。她再没有了甜美的笑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新政的完善中。她整日借繁忙来消耗时光,绝美的容颜也在一天天憔悴。
她在太原各处山顶上,搭建起了风车塔,又用各类皮质将金属导线包裹,制成了电线。于是,风力发电的蓄电工程,也算基本架建了起来。
这样的电源虽达不到现代的标准,电量更是极低,但至少打开了电能局面。只要有了电能源,在不断的积累下,便可逐步改善提升,就可投入到小范围的使用当中。
对于电能将会带来的好处,张扬心知肚明。他们因能源的限制,很多东西无法研制生产,这回可是解决了大问题。但在为电能诞生的高兴之余,他看到憔悴得不行的王心欣,心中更疼得不行。
张扬好几次想向王心欣说些什么,却始终鼓不起勇气。为此,他也将自己投入到了繁忙中,好借忙碌去忘掉一切感情烦恼。
张扬全身心投入到繁忙中,可就忙坏了张凤晴。张凤晴变成了他的私人小秘书,将张扬吩咐的一切都当成头等大事,为之忙前忙后,累得花容失色不少。
郭阳等人见张扬和王心欣都变成工作机器,人人心中有数,皆都摇头苦叹:“何苦来哉!”
就在太原不断发展,不断兴盛之下,四个月过去,迎来了王心欣的生日。而刘彻并没有妄言,在此时驾临晋阳,来向王心欣庆贺生辰。
刘彻一路而来,将涣然一新的太原看在眼中,脸上泛起奇特的神彩,让人看不出喜怒。
张扬也懒得在意刘彻的想法,在心知刘彻来意下,就将之安排进了定邦王府中。
当夜,刘彻在张扬为他安排的别院中设下宴席,邀请张扬和王心欣一同共宴。
宴无好宴,张扬深知,却依然前往。而王心欣在一番思想斗争下,最终也同意赴宴。
刘彻将宴席设在别院的亭台上,宁造出一份恬静的轻幽气氛。而席内也无旁人,只有张扬、王心欣和刘彻三人。菜式不算铺张,菜色却极讲究。
三人在各怀心事下,细细品尝完佳肴,顿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之中。
张扬身为主人家,不得以下,惟有开口打破沉闷道:“太子,怎么如此好兴致,想到来太原游玩?”
刘彻见张扬明知故问,便淡然一笑道:“呵呵!定邦王,孤来此的目的,不是在多月前已言明了吗?”
王心欣听得愕然,不由生气的瞪向张扬。她此时才知,原来刘彻早就跟张扬挑明一切,可张扬居然一直装不知道。
张扬迎接着王心欣的生气眼神,抱以苦笑回应后,转而看向刘彻,故作恍然道:“噢!原来太子是来给本王夫人送礼物的!你不提起,本王都给忘了。”
“本王夫人”这词一出,顿让刘彻脸泛尴尬,更让王心欣娇脸绯红,心堪深甜。张扬终舍得为了她,跟刘彻对上,这让她感觉到一阵幸福。
刘彻在尴尬片刻之下,很快回复过来,从容笑道:“呵呵!定邦王,看来太原在你的管制下,发展得很好嘛!孤还听闻,太原出现了厉害的火炮,威力惊人啊!”
张扬听得心中微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刘彻的眼中,这可不是好事。刘彻看来对他还是很不放心,但他也没太放心上,就算刘彻知道又怎样,反正拿他没法子。
“呵呵!太子的消息倒很灵通啊!”张扬在敷衍之余,不由以暗示警告刘彻道:“这也没办法,本王人单力薄,总要留些自保的本钱吧!”
刘彻那会听不出张扬的警告意味,在微微不悦下,转而失笑道:
“呵呵!定邦王,你可真会开玩笑!孤此来,不仅是要贺王神使的生辰,更是来贺定邦王稳固太原之喜,专程送上份特别礼物的!”
张扬听得双眼生寒,心知刘彻在追求王心欣一事上,是不打算退让了。
他很明确的说王心欣是“本王夫人”,可刘彻还依旧以王神使称呼王心欣,以定邦王来称呼他,这份用心可算极狠。
“噢?本王也有礼物吗?那可真要见识一下了!相信太子的出手,该不会太寒酸吧!”张扬语中带刺说道。
“不会!定邦王,这份礼物,包你会大吃一惊。”刘彻眼中闪过狠色,在说话的同时,就唤来一名建章军将士。
将士在张扬和王心欣的好奇注目光,肩头抗着一支长长的铁筒来到亭台前。
他先向刘彻、张扬和王心欣行过礼后,就坐马沉身,将肩头铁筒对准早安放在三百步外,宽两丈的坚硬厚木墙。
张扬和王心欣看到这一目时,愕然互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色。这铁筒,不会是小钢炮吧?如是真的,就太不可思议了!刘彻怎可能研制得出呢?
刘彻将张扬和王心欣的惊讶神情看在眼中,欣然一笑,离席而起。他拿着火把走到将士身旁,点燃铁筒尾部的导火线。
“砰!”一声大响之下,铁筒迸发火光,大量铁珠和铁箭头从铁筒前暴射而出,将三百步外的厚木墙一举击毁。
张扬和王心欣看到木墙被毁,被震惊得猛然站起,眼中闪过惊恐。
这是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和小火炮的结合改良体,便于携带,威力惊人!这样的武器,可比他们的笨重火炮实用,杀伤力更强。如被刘彻大量制造,让人数众多的汉军装备上,天下还有何人可匹敌?
刘彻对张扬和王心欣的神情反应很满意,挥退建章军将士后,便得意笑道:“定邦王,这是建章军的新军械,威力如何?孤将之命名为“暴风筒”,正在大量制造中,如今已造出五千支了。”
张扬从刘彻的话中,听出强势的压制意味,心升警惕。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刘彻在数月前会那么有信心,一点不怕他将来势大压君了。
同时,他也想到了刘彻此举的背后深意。刘彻是想展现实力,凭“暴风筒”震慑他,逼他放弃王心欣。这是强势压人,是赤裸裸的威胁和逼迫!但他会受威胁,会是贪生怕势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