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见窦老太后洞悉自己的心思,就尴尬笑道:“呵呵!姥姥,孙儿的心思,原来都给您看出来了。”
窦老太后还不知张扬没死,但对这事,却有另一番看法。于是,她即喜又虑的说道:
“姥姥也很喜欢王神使,让她入宫,姥姥绝对赞成。但你与阿娇的事儿,早就定下,皇后之位非她莫属。而王神使的身份尊贵,你怎可以妃位相待呢?此事,还需慎重来办为好。”
南宫公主在旁听得心急,却不敢出声,真是苦不堪言。她听窦老太后的话,意思就是很想促成此事,却根本没考虑王心欣的心思和火辣性子。如窦老太后真去操办此时,依王心欣的性子,无论张扬是否活着,都会闹出乱子的。
在这时候,南宫公主不敢向窦老太后和刘彻提及救张扬的事了。她不敢去想象,当二人知悉景帝将张扬秘密扣在狱中后,会做何反应。
焦急难耐下,南宫公主不敢在耽误时间,就找了个借口离去。她现在无处求救,只得奔出皇宫,向着曾经的神王府,如今的张府赶去。
当初,张扬和王心欣就曾向张凤晴许诺过,时机成熟时,会将神王府赠还给张家。现在,王心欣等人有了太原封地,在朝中地位又稳固,自然就信守了当初的许诺。
南宫公主来到张府,张家皆是吃惊,大感意外。而刚从太原回来不久的张凤晴,看出南宫公主有不对之色,就将她领入香闺中,问明一切。
“凤晴,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南宫公主道明一切后,心急问道。
张凤晴听闻张扬没死,顿时喜上心头。可想及张扬的危境,又忧心一片。她满脸凝重,深想良久后,冷静说道:
“公主,你先别急。我们分头行事,由我去太原报信,而公主就去找魏其侯。相信以魏其侯的能力和声望,定可将事态拖到王神使赶来。”
有了张凤晴出主意后,南宫公主的心也安下不少。二女不敢耽误时间,就分头行动去了。张凤晴急急出了长安,快马飞奔太原。而南宫公主也去了魏其侯府,找窦婴去想办法。
二女在为张扬焦急,在为张扬奔走时,景帝也不好过,心中甚难决断。
张扬在军事上的才能,让他看到反击匈奴的希望。这是为大汉洗雪数十年耻辱的机会,他不忍断送。可张扬在军民心中的威望,已威胁到了皇权,这是断断不能存在的。而且他的身体顶不了多久,年幼的刘彻,能镇得住张扬吗?
景帝为张扬之事头疼难决,窦婴更是头大如斗。
窦婴从南宫公主口中知道一切后,眉头皱成“川”字,在房中不停转悠,一时没了主意。
想要救张扬出狱,办法是很简单,直接挑明张扬的身份便可。但这就等于揭景帝的私心,等于把事情做绝。到那时候,就算景帝一时放过了张扬,也会对张扬更顾忌,就会让张扬步周亚夫的后尘了。
为此,窦婴深知,这层窗户纸绝不可捅破,必须留出可缓冲的余地。而如何能在不捅破之下,又能救出张扬,这可就难了。
窦婴在苦恼时,张扬也在苦恼。自从他发觉不对劲后,就借着牢门的缝隙,密切留意牢房外的情况。他发现外面的守卫多得出奇,且人人长剑出鞘,透着深深的戒备,弥漫着如临大敌的潇刹之气。
张扬将一切看在眼里,惊在心中。他知道,能让宁成这般安排者,唯有景帝一人。由此看来,景帝是对他生出顾忌,正在考虑该不该借此机会除掉他了。
在如今的情况,他是无法逃出监牢,也不可能就消息传出,唯有想对策自救。可如何自救,该怎么救?他犯难了!
张扬所虑的和窦婴一般,这层窗户纸不可捅破。一但捅破,他就不是自救,而是提前自掘好坟墓。当景帝就快不行之时,也就是下杀手除他之日了。
“各位官爷,我冒充张神王,是我不对!我知错了!我老实交代,这一切是个叫冯涛的人让我这么做的。”张扬灵机一动下,不断重复着向牢房外大喊。
与此同时,窦婴也在房中停下了脚步,有了主意。他脸带喜色,提笔写好奏书,派人送进了皇宫。
皇宫中,景帝手中拿着窦婴派人送来的奏书,听着宁成复说着张扬的喊话,沉声说道:“宁成,你对这番话怎么看呢?”
宁成那敢有什么看法。但景帝开口,他不得不如实答道:“陛下,没人见到过冯涛的尸体,或许……或许真没死,也不一定呢!”
景帝轻晃了晃窦婴的奏书,摇头苦笑道:“窦婴刚呈上奏书,说冯涛未死,派人送口信给他。口信中说,张扬与冯涛在一起,请示是否派车驾去接张扬回长安呢!”
宁成愕然,事情会这么巧?他沉默垂首,不敢发表意见了。
“既然牢中人是为冯涛传话的,就把他给放了吧!”
景帝心中跟明镜似的,将窦婴的奏书烧掉,正色向宁成说道:“你去告诉牢中人,让他赶紧去找冯涛和张神王,叫张神王快些回长安吧!朕和汉军,都少不了他啊!”
“诺!”宁成心中如放下一块大石,应声离去了。
张扬终得出狱,却没半点欣喜之色。他脑中回荡着宁成替景帝转达的话,心知一切还没完呢!景帝需要他什么,他再清楚不过来。
窦婴早就在中魏署外等着,见张扬出来,终放下心头大石。他将张扬接回魏其侯府,让张扬好好梳洗一番,换上新衣后,就将南宫公主为他做的一切道出。其间,还不忘打趣张扬一番,让张扬心中叫苦。
张扬可没那闲情去想及其他,虑着自己的小命,将景帝让宁成传的话道出,听得窦婴也失去了好心情。
“陛下需要你?”窦婴苦笑摇头道:“张神王,看来陛下是打算,已另一种形式来约束你了。”
张扬轻点了点,肉疼说道:“是啊!陛下这是要跟我谈交易,看我拿什么有用的东西保命呢!”
窦婴眼中闪无奈,轻叹道:“哎!张神王,当初本侯就初就劝过你,既然前路茫茫,何不避让,别来长安呢!如今,这一切又和何苦来哉!”
张扬知道,窦婴是在劝说他,该是退出朝政纷争避世的时候了。但他怎是个逃避之人,正色说道:“魏其侯,大丈夫立身世处,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景帝不放心我,该做的事,还是必须做下去。”
窦婴虽劝张扬,但见张扬的坚决,心中反倒赞许。他不再劝说,反而略带玩笑般的提醒道:“呵呵!好个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么说,本侯很快就能向你与王神使道喜咯?”
被提及此事,张扬顿时头大,尴尬说道:“这个……那个……以后再说吧!”
窦婴没想到张扬会这般回答,愕然问道:“张神王,依本侯看来,王神使可算是当今奇女子啊!论样貌,论学识,论气魄,讨品……”
说到此时,窦婴猛想起王心欣的火暴脾气,就不敢说下去,只得尴尬掩饰道:“呵呵!总之,就是各方面都无哪名女子可及啊!”
“魏其侯,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张扬满脸黑线,窦婴啥时候兼职起媒公的差事了。而且,窦婴还真能圆话啊!王心欣的火暴脾气,还真没哪家女子能及的。至少,在这西汉是如此。
窦婴见自己好心贴上了马腿上,只得没好气道:“哼!既然如此,本侯就省了这份吧!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等着王神使嫁入宫中吧!”
“什么?”张扬大吃一惊道:“魏其侯,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陛下还打算……不太可能吧!”
窦婴险些被张扬的话给气晕过去。他就没想明白,张扬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极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方面,反应就如此迟钝呢!
“瞎说!陛下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就如此糊涂呢?本侯指的是太子!”
张扬听得愕然以对,心中不知该是何啥滋味,楞在了当场。他的心中复杂,纠结,不舍,苦恼。
在苦恼了一夜后,第二天大早,张扬就入了皇宫。
未央宫中,景帝和张扬在一番很直白又市侩的讨价还价后,终达成了一笔大生意。
张扬不得干政,必须呆在封地,封地拥兵不可过五万,还需将火药和炸药包的制造方法交出。而景帝则不干涉张扬封地的一切事务,所有听命与朝廷的官员撤出,给张扬最自由的空间。
同时,还有一些合作互牵的协议。但在整个谈判过程中,景帝和张扬都在刻意回避着一个重要问题。如当刘彻登基后,这笔生意又该如何呢?
总而言之,张扬等于被束缚在太原,以先进的技术来换取平安。对此,想及太原的种种好处,加上心中的打算,倒也不太在乎了。
一切谈妥后,张扬怀着解脱的心情离开。可当他刚出未央宫时,就见宫外广场上挺立着一名少年,正在等着他。
这名少年正是十五岁的刘彻,虽显生嫩,却已有王者气度。他不算特别帅气,但却英气十足。而他的霸眉浓郁,唇厚鼻挺,眼睛深邃黑亮,更给人坚毅果敢,不怒而威之感。
刘彻见张扬走来,眼中闪过尊重敬佩之色,却以威严之语说道:“定邦王,孤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算是张扬与刘彻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让张扬思潮翻涌,心中感慨万千。眼前的少年,虽只有十五,可在他心中,却是一块挺立了千载的雄伟丰碑。
刘彻为华夏建起了无上尊严,给华夏带来了挺立千秋的自信。而正因他,才让汉的国号,成为一个民族永远的名字!他,当之无愧的千古一帝!
可如今看这位千古一帝的架势,貌似不像来闲聊的,而像是来谈判的,这就让张扬即惊讶又愕然了。
难不成,他与刘彻的第一次正式交谈,要以争风吃醋为开局吗?在泡妞方面,刘彻可是开山鼻祖,一大强敌呢!他在四岁大时,就创出“金屋藏娇”这样的绝代泡妞大招,一举打动阿娇,成为千古美谈。
如此厉害的泡妞人物,王心欣能顶得住他的追求攻势吗?张扬感到有些悬,替王心欣担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