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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小工厂是间平房,内有一架悬梁式的行车,罗伊和杰克早已计划好,将利用这部行车拉开医务室窗户的铁栅栏,杰克从墙角找出一只小滑轮架在工作台的台虎钳上,开启行车,拉过行车上的挂钩;罗伊找来一根尼龙纤维缆绳捆在挂钩上,尼龙缆绳另一头先绕过滑轮,以此固定住绳索的方向,随后他拖着这根尼龙缆绳来到毗邻医务室的窗户前,把缆绳扔出窗户,最后他自己跳出窗户,拣起缆绳,抬头向医务室二楼,沙克勒的病房看去。

沙克勒的病房窗户已经被打开,凯特·瑞恩漂亮的面容正微微探出窗外,焦虑地向小工厂方向眺望着,当她看见罗伊跳出小工厂的窗户,立时面露喜色,向他挥了挥手,然后缩回头去,康恩那张乌黑油亮的脑袋紧接着探了出来,他向罗伊简略地打了个手势,然后用床单捆住窗户前的铁栅栏。

罗伊待探照灯扫过他的身边后,跑出小工厂的阴影,此时他已在尼龙缆绳上打了一个硕大的结,以此加重绳头的重量,他来到医务室楼下,甩手把尼龙缆绳向二楼窗户扔去,守在窗户的康恩接住缆绳,飞速地把缆绳捆扎在铁栅栏上。

罗伊待他捆结实后,向小工厂里低声吹了声口哨。

杰克启动行车,尼龙缆绳随之崩得笔直,罗伊闪过一边,楼上楼下五人的心情随着缆绳的绷直,而变得越来越紧张,事情成败在此一举。

铁栅栏先是发出几声“吱嘎”的金属变形声,随后,窗户四边的墙体中发出“嘣”“喀”的水泥碎裂声,声音越来越大,幸好此时警笛声响彻整个监狱上空,方才使得这种墙体崩裂声不显得那么刺耳。

窗户铁栅栏终于被扯离了墙体,由于康恩事先已经用床单捆住栅栏,使得栅栏脱离窗户后没有直接落地,如此一来,避免了栅栏落地时发出的巨大声响,因为医务室一楼就是狱警的休息室,虽然狱警们此刻被A区监狱大楼里的骚乱弄得焦头烂额,但是,世事往往会在关键时刻出些意外,为了防止“墨菲定律”意外降临,还是小心为妙。

罗伊把系在铁栅栏上的床单解开,捧着铁栅栏跑回小工厂。

康恩向窗户外探头看了眼,确认安全后,示意凯特·瑞恩首先沿着床单滑下窗户,年老体虚的“摩林教”教主沙克勒·明斯跟在凯特身后,自己垫底。

小工厂内:

罗伊解开系在铁栅栏上的尼龙缆绳,调转方向,向位于工厂东北侧小天井的窨井方向跑去,在这里,杰克已经撬开窨井盖,正在脱去身上的衣服。

“废水池中的水我今天趁他们下班不注意时已经放掉,”杰克对罗伊道,“底部的积水和淤泥积至腰部,没法处理,下面我已去过一次,比较熟悉,你在上面开行车。”

“你行吗?”罗伊担忧道,“这么冷的天,还是我下去吧。”他自忖身上厚实的肌肉能抵御污水的寒冷侵袭。

“你可别小看我,”杰克轻笑道,“四年前我参加过渥太华的铁人三项赛,那个时候可比现在更冷。”

罗伊点了点头,没有再与他争论下去,他指着杰克手腕上的的腕表说道,“把腕表留下,后面的路我们用不着这东西了。”

杰克探下腕表递给罗伊,然后沿着窨井口的铁梯爬入废水池,迅速在废水池东侧找到了地道入口。罗伊把尼龙缆绳放入废水池中,杰克接过缆绳,捆在地道入口铁门的圆盘上,退后数步,离开入口铁门的范围,抬头向窨井口的罗伊打了声招呼。

罗伊闻声启动行车,缆绳再次崩紧。封闭地道入口的门栓早在上次杰克下来探路时即已被他打开,因为水池里积水比较深,门的面积较大,门上所承受的压力,仅靠人力显然是无法打开的,但是有了强力的机械动力,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随着“咔嚓”一串闷响,地道入口的水面上出现一道小涡漩,涡漩渐渐扩大,废水池中的水位随之下降,地道口终于被打开了。

在地道口被打开的同时,康恩带着沙克勒和凯特翻窗进入小工厂,三人向窨井口走了过来,罗伊与凯特打过招呼后,把目光聚向她身后那名须发花白的“摩林教”教主沙克勒,老教主的脚步微显蹒跚,看上去身体还比较虚弱,口角略微颤抖着,脸颊的表情有点迟钝,这是因为镇日躺在床上,常年使用镇静剂造成的后遗症。

罗伊把杰克的衣服递给凯特,让她先带着沙克勒钻进窨井口,然后,探下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带有“全球卫星定位跟踪器”的腕表,连同杰克的那只一起递给康恩,“接下来,轮到你表演拿手好戏了。”

康恩接过腕表,看了眼时间:“8:40 P.M.”,接下去的时间所剩无几。

“康恩,时间不多了,你觉得来得及吗?”罗伊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

“放心好了,不会出事的。”康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个监狱里除了高墙上的那圈电网,再也没有什么能挡得住我的。”

“好,那我们在锅炉房见。祝你好运。”罗伊说完,转身爬下窨井口。

康恩反身走向小工厂的门口,身形微闪,快如灵猫般蹿向监狱南墙方向,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了。

时间:8:40 P.M.,玫瑰路上。

月光是清寂而没有热力的,狎着习习而过的北风,碧绿的草坪已经泛黄败颓,箱式小货车静泊在“玫瑰路”路旁,车厢里寂静无声,连呼吸都是平缓而压抑着。

蓦然,兰斯僵硬的身体凑近电脑屏幕,“他们已经到南墙边上了。”他的语气中混合着喜悦与紧张,邪恶的异教徒即将出现,铲除邪异的战斗即将打响,信仰的力量普泽大地,我的天父,感谢您赋予我无穷的力量与执着的信念。

穆兰克把目光投向笔记本电脑上,两个不停闪烁的小红点在南墙边的一幢建筑上徘徊着。“这是库房,”他沉声说道,看了看表上的时间,面上显露出焦躁的神情,嘀咕道:“这个时候他们在库房徘徊干嘛,难道接应者没有准时到达吗?”他又命令兰斯道,“你问一下埋伏在丁字路口的狙击手,看见接应者了没有?”

“好的。”兰斯扶正耳麦,语音清晰地问道,“一号,接应者出现了没有?”

“除了几辆涌进监狱的警车,路口电线杆附近没人出现,老板。”

兰斯和穆兰克面面相觑,两人感觉有点不妙,难道接应者失约了,还是他已经发现了些什么?兰斯再调节通讯器与另外五名隐藏在各处的狙击手联系,一样的答案,接应者还没有出现,“阳光农场”里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老板,监狱上空出现了两架直升机。”一号狙击手忽然发来消息。

兰斯不解地看向穆兰克,穆兰克摇头道,“不会是协助越狱的,这肯定是警局调来救援的直升机。”

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是拨通了监狱的电话。

“你好,长官。”这是他秘书的声音。

“监狱里情况怎么样?”兰斯问她。

“还在相持中,长官。”秘书回答道,“警局已经调来谈判专家,马上就到。”

“人质没出事吧?”

“霍克中士还在他们手中,现在还活着。”

穆兰克顿了顿,又问道,“从你的话筒中,我听见好像有直升机的声音。”

“是的,是载运特警和谈判专家的直升机。有问题吗,长官?”

“噢,没有。”穆兰克说道,“我现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请你随时与我联络,报告事态发展情况。”

“是,长官。”

穆兰克挂断手机,和兰斯对望了一眼,两人再次把目光聚集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可是,仅仅疏忽了短短一点时间,小红点的方位已经有所变化。

“上帝!”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刚才尚在不停闪烁的小红点此时有一枚已经移到监狱的边缘,而另一枚小红点已经离开了监狱的边界,兰斯吃惊得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电脑,调出一幅匹兹堡街区地图,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全球定位系统"。这样,只要把画面拉近放大,他就可以看到信号所在的确切地点。

“他们开始越狱了!”兰斯激奋地喊出声来,战斗终于打响了。

穆兰克指着地图的丁字路口,小红点就在那附近闪烁着,“果然就是我们猜中的那个方位,”他惊疑地望向兰斯,“三名守在那里的狙击手为何没有报告?”

兰斯赶紧对话筒喊道,“一号,你那里看见什么了没有?”

“我这里没发现异常,老板。”一号狙击手回答道。

守在丁字路口附近的另两名人员也回应他,没有看见任何人员越狱。

“不对呀?”穆兰克惊诧地大喊道,“难道这些家伙隐身了吗?”

兰斯猛地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沙克勒是名巫师,会不会他用了巫术?”

穆兰克闻言一震,迟疑道:“可是他前面一直在昏睡中,现在即使醒着,也没那种力量施展巫术。”

“杰克和罗伊这两人明明在逃亡中,怎么会没见他们的身影呢?”兰斯怪叫起来,“难不成我的狙击手全都是瞎子?”

“他们肯定用了什么障眼法。”穆兰克虽然不信,但眼前的情景确实太过离奇了,屏幕上两个小红点正在沿着玫瑰路向他们这个方向移过来。

“你赶快把守在路口的狙击手全部调回来。”穆兰克对兰斯吼道,“不管这几个该死的家伙用了什么邪术,也休想从我手里逃脱。”他打开边上一个小箱子,取出一只红外夜视镜戴上,就算这些逃亡者用上隐身术,自身发射的红外辐射却是消隐不去的,他有种跳到街上拦截他们的冲动,但这就意味着会暴露自己,如今他们几个逃犯已经在大街上,一旦发现有不妥,立刻会四散而逃,到时要追剿他们就麻烦了,穆兰克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压下心中的震怒,决定静候在车中,采取守株待兔的战略,他暗自庆幸自己事先预埋下了“全球卫星定位跟踪器”这步棋,最起码可以摸准他们逃跑的轨迹。

“他们过来了。”一直关注电脑屏幕上小红点动向的兰斯低呼道,他也戴上一副夜视镜,关上车中的所有光源,爬到前面副驾驶室里,与穆兰克一起仔细巡视着大街上的动静。

“玫瑰路”位于匹兹堡城北郊,道路直通州际公路,此时除了偶尔开过的汽车,没有发现行人的踪迹。兰斯一边观察路上的情景,一边回头观看电脑屏幕上红点移动的迹象,眼看着闪烁的红点从他们车子停泊的方位擦过,可是,夜视镜中却没有发觉任何异常的红外辐射源。

“妈的。”兰斯愤愤地摘下夜视镜,“这些人用的什么邪术,连最尖端的现代科技都失效了。”

穆兰克没有接话,他推开车门跳下车子,戴着夜视镜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到路边的窨井盖上。

“也许这些家伙在下水道里。”他恍悟地叫嚷道。

“有可能。”兰斯通过通讯设备命令守在监狱外的三名狙击手全部回聚到“阳光农场”,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那么,最后的歼灭战就放在那里进行,其间遇到的任何不快都可以忽略不计。

穆兰克摘下夜视镜,跳上驾驶室,发动引擎,货车驶向“阳光农场”,他有坚定的信念:无论魔鬼有多么邪恶和强大,最终还是要在阳光下被正义的火焰燃成灰烬。

时间:8:48 P.M.

罗伊小心翼翼地推开事先已被康恩撬开的地道出口铁门,他屏息倾听外面的声音,确定锅炉房中空无一人后,闪身走出地道,伸出臂膀把沙克勒和杰克拉出地道,凯特·瑞恩最后一个上来,她低头拍去身上的灰尘,低声对他说道,“在地道里,我感到我们后面有人跟踪。”

罗伊惊诧道,“你确定?”

“我确定。”凯特十分有把握地说道。

“难道是康恩?”罗伊皱着眉头,不确信地自语道,“按理说不会呀?”

“绝对不是康恩。”凯特捋去覆在脸上的黑发,摇头道,“我能感应到他的声息,应该是陌生人。”

罗伊抿紧嘴角点了点头,虽然对这名神秘女子丝毫不了解,但她既然能被关在“十字架圣屋”里,必有其过人的本事,这点罗伊是深信不疑的,他转头对搀扶着沙克勒的杰克低声说道,“杰克,你先带他们从锅炉房北边的楼梯上天台,在那里可以找到烟囱的楼梯,你们直上烟囱顶端,玛拉马上就要来接应了,快走,别回头,后面的事情由我来搞定。”

杰克点点头,带着凯特和沙克勒向北侧楼梯方向走去。

罗伊躲在地道口边上,过了半分钟的时间,果然听见在地道里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地道口停了停,然后,一条可怕的身影从地道里幽灵般地走出来。

罗伊看清这人的背影,心中感到很意外:怎么让这个家伙给追踪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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