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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时间:8:03 P.M.

杰克钻下床底,墙洞开得不大,三人中他的体型最壮实,肩膀最宽,好在这个墙洞本来就是依照他自己的体型开的。当他灰头土脑地钻过墙洞时,杰克和康恩两人已经合力把通风口的过滤风板橇了开来。

“朋友们,动作轻点。”罗伊低声关照道,配电室紧邻着狱警监视狱中情况的“监视室”,此时肯定有大量的狱警拥在监视室中通过屏幕观看监狱大楼的情形,虽然此时外面乱做一团,配电室里产生的动静也极易引起狱警们的注意。

撬开过滤风板后,杰克在康恩的托举帮助下钻入风口,沿着风管迅速向西方向爬去,康恩紧随其后,罗伊最后一个跃上风口,他的手里抓着过滤风板,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尚不忘把通风口给盖上。

时间:8:11 P.M.

匹兹堡监狱南墙外,距离监狱约三百码的一棵大梧桐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箱式小货车,车厢内,摆满了高科技的电子设备,狱长穆兰克·斯通和兰斯正襟危坐着,对于他们来说,今晚,有很大程度上要依赖这些高端电子设备所带来的便利。

“叮铃……”一串铃声让静谧车厢中的两人同时一惊,穆兰克接通手机,手机另一头传来急促的声音,“长官,A区大楼里发生骚乱了。”

“什么?”虽然早已料到罗伊和杰克不会安静的离开,穆兰克还是感觉胸口被揪紧,他急问道,“情况怎么样?有伤亡吗?”

“已经有人受伤,霍克中士被他们扣做人质了。”

“上帝,怎么会这样?”穆兰克怪叫起来,“是什么引起的骚乱?”

“是两帮斗殴,霍克中士带人进去制止,没想到犯人们忽然联手反扑,把他扣下了。”

“真蠢。”穆兰克低声咒骂了一句,对手机那头说道,“你尽量控制住局势,不要让事态扩大下去,我这就赶过来。”

“你什么时候会到,长官?”

“我现在在宾厄姆顿的州际公路上,赶回来估计要一个多小时,监狱里的事由你全权负责。”

“是,长官。”

“随时和我联系。”

“是,长官。”

穆兰克关上手机,长吁一口气,“没想到两家伙这次把动静弄得这么大,居然挑起帮派内斗和骚乱。”

“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他们两人待一起,任何意想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兰斯冷漫地说道。

穆兰克现出一丝不耐,回吼道,“若不让他们两个待一起,你就是等上一年也未必等得到沙克勒出来。”

这倒是实情,仅凭杰克一人之力,显然无法进展如此神速,顿了一会儿,兰斯又挖苦道,“正在宾厄姆顿的州际公路上,嗯?今天既不是周末,又不是假日,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干嘛?这句谎言很容易被揭穿。”

“我的姐姐在宾厄姆斯,难道我不能抽空去看看她?”穆兰克扬着浓眉说道,“我现在不想回去,只能编个适当的理由拖延一下时间。你现在赶快看看,他们已经越狱到什么位置了?”

兰斯转向他的笔记本电脑,娴熟地把程序切换进全球卫星定位跟踪系统,屏幕上的图像清楚地显示出“匹兹堡监狱”的模拟图。在屏幕上,A区监狱大楼呈像为一个叠加在绿地上的结构图。兰斯的视线穿梭在迷宫般的立体图像上,蓦然,两个不停闪烁的红点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他们跟踪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

“现在他们已经爬出通风口,位于A区监狱大楼的屋顶。”兰斯根据模拟图上红点移动的方位判断道。

穆兰克看了眼手表:“8:13 P.M.”,这两人的行动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

兰斯忽然停下手里的操作,脸现忧色地问穆兰克道,“他们如此一闹,会不会惊动匹兹堡的警方?”

“这是难免的了,”穆兰克咬紧嘴唇,浓浓的眉毛打成一个结,“但愿警方的出现不要打乱他们的行动计划。”

“我担心的是他们在南墙外的接应者,”兰斯紧紧捏紧双手道,“万一警方的行动吓跑了他,这次越狱行动岂非要以失败告终!”

穆兰克以手支颐,沉吟了十秒钟,说道,“一般来说,警方来人只会从大门进入监狱,不会聚在墙外,估计杰克他们也把这种可能性考虑在里面了,不管怎么样,他们想赌一把,我们就陪他们赌一把。”

时间:8:14 P.M.

狭窄的通风管使得杰克爬出一身汗,当他的光脑门钻出通风口的一瞬间,室外寒冷的夜风使他打了一个冷战。月色皎明,屋顶斜檐乌瓦,他小心翼翼地沿着屋脊爬至屋檐边的水槽边上,再沿着水槽向南奔跑。

康恩和罗伊随后爬出通风口,他们两人的动作比杰克更为敏捷迅速,特别是康恩,身体轻灵得就象一只野猫,脚尖点在瓦面上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在屋顶上奔跑如履平地,走在最后的罗伊心中暗暗赞叹:毕竟是名拥有猫科动物能力的兽语者,关在牢笼里二十八载,一朝得以脱笼,野性蛮飚,动作里处处透着猫的美态和灵动。

杰克机警地躲开一道探照灯雪白的强光照射,在屋顶西南角停下了脚步,罗伊和康恩追上他,三人并排站在屋顶边缘,他们现在所站立的位置,是高达三层楼面的顶檐,对面是两层楼的南库房,库房与A区监狱大楼有三米的距离,依照距离来说并不算远,可是站在屋顶望过去,感觉上还是比较远的,特别是两楼间的高度落差达四米,这种高度,即使是垂直跃下,正常人也吃不消地心引力带来的伤害,更何况是凌空跃过去,万一没有跃上对面的屋顶而掉落下去,必死无疑。

“怎么办?”杰克心中暗暗着急,还没离开A区监狱大楼就遇上大难题了。

“没关系,我们跃过去。”康恩拍拍他的肩膀,也没见他退后蓄力,身子已经跃离屋顶,稳稳地落在对面屋顶上,他反身向杰克招招手,意思是没关系。

“杰克,”罗伊对杰克招呼道,“你看好我的动作,记住,就和跳远一样,先数好脚步,以右足点蹬屋檐,借力前冲,心里千万不要犹豫,鼓足力气向前跳,我和康恩会在对面接着你的。”说完,他退后数步,觑准方位,猛地前冲,在右脚脚掌点踏上屋檐檐角时,腿间猛力前蹬,身体跃离屋顶,在空中滑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对面屋顶上。

两个伙伴相继安全跃到对面屋顶,迫使得杰克最终鼓足了勇气,他长吸一口气,心中默数着脚步,退后十数步,然后猛力前冲,踏准屋檐,借力前跃,飞离A区监狱大楼的屋顶,向对面屋顶落去……

只可惜杰克不象康恩那样拥有猫科动物的弹跳力和身体协调能力,也不象罗伊那样经过多年的刻苦训练和拥有丰富的经验,他的身体将临库房屋顶时,稍稍偏离了一点角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没有落准在库房的屋顶,而是斜撞向屋顶下的墙面上时,他的心几乎跳至嗓子口,有种惊呼出声的冲动,但他意识到这种做法会害两位同伴暴露,于是咬紧牙关,打定主意即使坠地摔死,也绝不出一声。

就在杰克感觉绝望时,他上举的双手猛地一紧,下坠之势骤停,前冲的力道把他重重地撞向对面墙上,虽然撞得浑身犹如散架般难受,双臂更是仿佛脱臼一样地刺痛,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惊喜无比,没摔下去,他获救了——康恩和罗伊各拉住了他的一只手,两人被他的下坠之力拉得俯身趴在屋顶上。

杰克抬头,感激地看向两个伙伴,却见罗伊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杰克立时停止挣动身体,静静地被两名伙伴拉住手臂悬挂在屋檐下,身体贴紧冰冷的墙面,在他身下的地面上,三名狱警边行边争论着缓缓向他们走来,冷风习习吹拂着他的胸膛,因为双臂上的剧痛,使得他冷汗涔涔挂满了脸颊,此刻他觉着自己身体犹如被千斤巨石拽着般沉重,双臂似乎已经无法承受起重力,有种即将断离他身体的感觉。他心里暗暗咒骂这三名狱警,行步比蜗牛还慢,短短的二分钟,对他来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待到狱警们走过去,罗伊和康恩同时使力把杰克拉上屋顶,还未待杰克站稳,两个同伴同时架着他闪向边上一道矮墙,一道探照灯光在他们身后掠过。

“怎么样,没伤着吧?”罗伊关切地问杰克。

“右臂没事。”杰克小心翼翼地甩动右臂转了两圈,待到他想动左臂时,一阵锥心的疼痛袭来,“左臂动不了了。”

康恩在他肩关节处摸了摸,“脱臼了,我帮你接上。”他的语声未落,手腕猛旋杰克的手臂,继而下拉再上撞,这一连串动作仅在半秒钟里完成,杰克被猝然袭来的剧痛激得大汗淋漓,嘴巴大张,下意识地使劲憋忍住险些脱口而出的叫喊。

康恩和罗伊放开大口喘着粗气的杰克,三人斜倒在屋顶矮墙后面,又一道晃眼的灯光从他们身后掠过。

“好了,伙伴们,第一关已经成功越过。”罗伊看了眼腕表:“8:20 P.M.”。

康恩侧目看向他,低声说道,“刚才我听那些走过的狱警们说,他们挟持了霍克中士。”他身上具有猫科动物的特性,不仅能夜视,耳目之灵聪也异于常人,那三名狱警走过时所说的话被他一字不遗地听去了,霍克中士素来对他比较照应,使他略动恻隐之心,真不知那个好心肠的年轻狱警落在那帮如狼似虎的囚犯手里,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

罗伊没有接他的话茬,他以鼓励的目光看向杰克,“最艰难的一关已经过来了,加油,别泄气。”

杰克使劲点点头,“我没问题,我们继续。”

罗伊要的就是他这副信心,他转对康恩道:“从这个屋顶跃到对面医务室的屋顶,你行不行?”

康恩探头向西面那幢略矮于这间库房的二层楼房屋顶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大概五米的距离,没问题,我能跃过去。”

“我和杰克没法跃过去。”罗伊指着医务室屋顶道,“屋顶东北方位有个通风口,你从通风口下去,直接到沙克勒他们的病房里,待在窗口等我和杰克来接应。”

“行,我知道。”

杰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六英寸的小活络扳手递给他,“那个通风口通往医务室,估计会有过滤网罩,你带上这个,说不定用得上。”

康恩收下扳手,待探照灯从身边闪过后,机敏无声地奔至西侧屋檐边,用力蹬檐角,身形如同一只大猫,轻灵地飘跃向对面医务室屋顶边沿,罗伊和杰克瞠目结舌地看他惊险地跃纵至对面屋顶,双手抓紧檐角,双腿力撑墙壁,翻身爬上屋顶,闪了两下,攀向屋脊后面的通风口去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老康恩。”杰克低喃道,“和他几天前判若两人。”

“他现在是名兽语者,北美大陆上极稀有的拥有野兽能力者,当年他就是靠这本事横行东西海岸线的。”罗伊轻语道,“走,我们去C区小工厂。”

说完他拉起杰克,躲过探照灯灯光,沿着屋脊奔至屋顶北侧,在这里,有一架铁梯通向地面,两人攀着铁梯来到地面,现在他们位于A区监狱大楼的西侧,接下去他们要穿过医务室大楼和两条空旷的草坪,到达C区的小工厂,这其间最大的危险就是离他们不远的了望塔和雪亮的探照灯。

皎洁的月光匝地,把两片空旷的草坪照得银亮,这个时候穿过草坪,很容易把自己的身形暴露在了望塔的视野下。但是,狱中警铃高奏,很明显,A区监狱大楼中的骚乱吸引了绝大多数狱警的注意力,甚至,探照灯也集中照射在监狱大楼方向,而这,也正是罗伊发动骚乱的初衷。

他和杰克机警而飞快地穿过草坪,躲过探照灯,来到C区小工厂前,杰克掏出一把他早已暗中配好的钥匙,打开工厂大门,两人在探照灯照到他们身上之前闪入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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