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胸口憋得喘不动一口气,快步走到窗前,打开紧闭的窗户,猛吸了一口略带清冷的空气,半天才缓过劲来。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凌晨三点的光景,想了想,还是抓起桌上的电话,播了个熟悉的号码。刚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了电话。
“喂,”赵四的声音通过电波传了过来。
“阿四,有动静吗?”张世海紧张的问。
“报告处长,没有任何情况。”
“那好,离欧阳武霆的忌日还有不到三的时间,你让手下的弟兄们给我盯紧了。告诉弟兄们,等熬过这几天,事成之后,我亲自向总统给各位请功,到时我张某人自掏腰包在京城最大的馆子请大家喝酒。”张世海在电话里许诺。
“谢谢处长,请处长放心,属下等定当竭尽全力,保证完成好处长交待的任务,定不会辜负处长的厚爱!”那边赵四也在表着决心。
张世海又交待了几句,才放心的扣下了电话。
督军府里,赵四此刻却是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刚扣下的电话。伸手上衣兜里掏烟,手却在兜里碰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赵四掏出烟了,点燃,告诉同在房间里值班的,“盯着点,我出去转转,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然处长怪罪下来,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人赶忙唯唯称是。
赵四溜达着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独自徘徊了一会,手不住的在衣兜了按压着那张纸条。直到一根烟抽完,把烟头一弹,才回屋。临进门时,还不忘隔着衣兜按了按那张纸条,心里盘算怎么把它即安全又快速的送出去。
孟长河自从投靠了张世海,特别是带人抓了沈静菲后,就更加的有恃无恐起来,每日开着军用吉普,带着他那小情人小玉满江州城的转悠,下馆子泡舞厅,每天都过的花天酒地,乐不思蜀。
这日又是在外边胡混到半夜才开着车和小玉回到位于广建路的住处。这栋二层小楼本是军政处一处长的私宅,这处长和孟长河在欧阳浩当政时曾有一小过节,当初孟长河就想报复,所以这次更是借着审查欧阳浩得力官员之机把那处长给收监,进而没收财产霸占了人家的住所。
车子停到门口,孟长河对小玉说,“宝贝,你先回去,我停好了车就回家。你把洗澡水放好,今天我和你洗鸳鸯浴好不好?”伸手在小玉的脸上轻掐了一把。
“讨厌死了,你快点啊,人家今天累了,可不想等你!”说着浓妆艳抹的小玉先下了车,往大门走去。
孟长河透过车窗见小玉一步三扭的走着,不由地坏笑,猛打方向盘,片刻就将车停好,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台阶,推开门,见屋里没有一丝的光亮,“宝贝,你在哪里?玩什么,怎么不开灯?”
见小玉没回答,便边脱外衣,边往卧室走,推开卧室的门,刺眼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竟晃的眼睛睁不开,忙用手去挡眼睛,就觉得脖子后面一梗,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等醒来,才发现自己竟躺房间的地板上,双手被反绑着,脖子仿佛被人撸直了,只能伸着,动一下就发晕,定了定神才发现小玉也被五花大绑的丢在那大床上,嘴里塞着块丝帕,正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嘴里呜呜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刚要开口大骂,却看到坐在对面沙发上吞云吐雾的人顿时吓的脸色剧变,哆哆嗦嗦的喊了句“四,四公子。”
欧阳浩点点头,微微一笑,“长河,看来你的日子过的不错,金屋美人,你小子倒是会享福。孟军,你着堂弟可是比你会享受!”
站在一旁孟军一直恶狠狠地看着他,听到欧阳浩的话,早就忍无可忍,冲进去一把抓住孟长河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我们孟家没有这样卖主求荣的败类!”
“孟军,放开他。人各有志嘛!”欧阳浩淡淡的开口。
孟军猛的一拳打在孟长河的肚子上,后者闷哼一声,趴在了地上,半天都没起身。
欧阳浩又点了一根烟,眯起眼睛看他,半天,“长河,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孟长河此刻已吓的魂飞魄散的,身子抖的像筛子一般,听到欧阳浩的话,半天才回过神来,紧爬了几步,叫道“四公子,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欧阳浩也不接话,眼睛看向远处。孟军脸色惨白,他知道欧阳浩素来最恨的就是背叛,别的什么罪过在欧阳浩这都兴许还有一丝回还的余地,可就是背叛一条是万万无活路的,更何况还牵连上了沈静菲。自己没想为孟长河求情,他干了这么荒唐混账的事理当处置。可他毕竟是叔叔唯一的养老儿子,想自己从小父母双亡几乎是叔叔一家养大的,如果孟长河真的被处置了,那自己该怎样面对自己的叔叔那苍老的面孔。想到这孟军的手攥上了自己的衣角,想开口求情,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欧阳浩背对着孟军站起身,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停了下了,也不回头就那么站在说,“孟军,他是你叔叔唯一的儿子罢,那把他交给你叔叔,该怎么办,你自己知道。”说完也不等孟军回话,一拉门就走了出去。
孟军立刻明白了欧阳浩的用意,双脚一并冲着欧阳浩的背影行了个军礼,“谢,四公子!”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细缝钻进来,沈静菲微微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身子,又是一个无眠的长夜,看看还在熟睡中的两个孩子,心里只觉的伤心。那张自己塞到门缝下的纸条被取走已是几天了,门外却再也没有向起任何的声音。就连张世海都没再出现过。只是聪明细心的沈静菲发现,在督军府里的暗哨明岗更多了。
明天就是欧阳武霆的三周年忌日了,各路人马自是都如箭在弦上一般,想到这,沈静菲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她早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从嫁给他之前就知道,知道只要是嫁了他不光是人前的风格无比,也有人后的辛酸苦痛。可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虽说初嫁时不甘不愿的成分居多,可几年的时间下来,自己也真正是了解他这个人。在这军阀混战,列强分割,动荡不安的年代他倒是真的能坦荡的面对众人众事。血战经年,对日作战,倒是真正做到寸土不让,他真的成了自己心目中的拿破仑、华盛顿,是自己心目中的真英雄。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夫人,夫人。”柳嫂在外轻唤。
“进来吧!”沈静菲整理了一下心情,自从回到督军府里她呈现给人的永远是坚强不屈的。
“夫人,楼下来了位陈先生,说是从京里来采访您的。”柳嫂小心的说。
从京里来的,还要采访自己,那不就是记者吗?沈静菲心里疑问顿时,这个张世海又要干什么?想不去,但心里又突然有一丝幻想,记起当年海外留学之时,自己的导师曾告诉过自己,在自己处于劣势时要善于借助外力,舆论则是最最有效之外力。不是说,记者大多都是有正义感得吗?那自己就赌一把。当下吩咐柳嫂,将来人让请进会客厅,自己换好衣服才下楼见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