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板,生意兴荣。”欧阳浩笑道。
“托四少的福,还好。”秋老板满脸堆笑,看到欧阳浩身边的沈静菲,“这位就是四少夫人吧!早就听说四少新娶的夫人不但人长的漂亮,还是留洋回来的才女。还想着找时间怎么都得拜见一下,可巧今日就见到了。”
“菲儿,这位是秋老板”欧阳浩简单的介绍着,沈静菲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见秋老板还想套近乎,欧阳浩忙岔开“我三哥到了吗?”
“三少爷到了好一会子了,四少、四少夫人快请!”将人请进宅中,转过影墙,穿过前堂,一条回廊将众人带到一花园。秋老板到花园门口就止步了,说三少爷就在湖边的水榭上,请欧阳浩和沈静菲自己过去,自己去后堂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看着秋老板走远,欧阳浩才给沈静菲解释“这秋老板家说起来也是有些来头的,祖上曾做过是前清乾隆年间的户部尚书,后来告老还乡在这建了这栋宅子,也曾风光一时。可谁知道老尚书的后人是一代不如一代,整个的都只是些坐吃山空的主。可叹这秋家,到秋老板父亲这一代穷的只剩这栋宅院了。可巧这府中的厨子做了一手的好菜,相知的如有什么客人来访就爱请这厨子到家做一桌饭菜,当然也不忘了给些个谢金。时间常了渐渐的人们就知道秋家的私府菜好吃,想吃的人就多起来,秋家干脆就对外经营起来。只是只做晚餐,而且每天只做四桌,多一桌都不做。所以要想吃是要提前几天定的。”说话间水榭就到了。
远远的就看到身穿猎装的欧阳廷,手捧一杯香茶正依在水榭的栏杆上。
“三哥,来的好早。”欧阳浩脚还没踏上水榭,就打着招呼。
“我只是下午偷了个懒,没去公干,从家来的。比你从军部来要近些。”看到跟在身后的沈静菲,温和的一笑“四弟妹也来了。”
“三哥好!”
“一直想带她来尝尝秋府的私家菜,可巧三哥今天坐庄请客,就带她一块来了。”伸手取过桌上的茶杯递给沈静菲,“走了一路,该是渴了。”
守着欧阳廷的面,给自己献殷勤沈静菲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兄弟两人好像都没介怀的样子,低声道了声谢,就接了过来。
说话间酒菜就已上桌,到底是私府菜,虽用的食材都是平常人家极常用的,可是却做的极讲究和细致,这样倒却是做出别样的风味,色、香、味,都是极佳的。
就拿一道名为“菊香桂鱼”的菜为例,用料无非就是江上人家常吃的鳜鱼,只是做工配料极讲究。必须选用二至三斤的新鲜鳜鱼去皮去骨,只留鱼背肉,改花刀。将改好的鱼肉沾蛋液后,再裹上面粉,放入热油中炸制。炸好的鱼肉竟像朵朵盛开的菊花,最后再浇上加了桂花酱的汤汁,这道“菊香桂鱼”才算大功告成。鱼形似菊花,味含桂香,倒是菜随其名。
还有一道菜,其实初初端到沈静菲跟前时她到没太在意,只不过是清汤寡水的飘着几片菜叶的汤。后来在欧阳浩的一再催促下才略品了一口,谁知竟是这一口才知是美味极品。忙问了怎样做后,才知道却是更费时费力的菜品。这看似平常的汤却是用母鸡、雏鸭、猪骨、牛骨、火腿、鲜菇、竹荪、人参慢火熬制三天的,难怪入口鲜美绝伦。
中国人是无酒不成席的,在这秋府里就连酒都透着和坊间不同,竟是他们自制得的百花酒,入口绵软幽香,就连沈静菲不爱饮酒的都喝了几杯。
饭吃的差不许多,就见欧阳浩从旁边的手提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欧阳廷。
而欧阳廷接过文件低头去看,并不多话。只是看完后,淡淡的对欧阳浩说“父亲知道吗?”
欧阳浩点点头,见他点头,欧阳廷紧跟着问了句“说怎么办了吗?”
欧阳浩轻轻摇摇头,还是没说话。
至此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沈静菲从两人的神态中知道定是大事,虽心有疑惑但终是静坐一旁不插言。
虽已是春末夏初,但晚间时分在这水榭上,还是有些凉意地。三人坐在桌前各自想着心事,都好久没有开口。
“四弟,有什么打算?”欧阳廷问。
“我想拜脱三哥陪父亲走一趟,德国医院那边郭子江都联系好了,路上有乔治医生照顾着。下午我和他谈过,他同意陪你们一同去。”
“什么时间动身?”
“医生会诊的结果是越快越好,如果可以最迟三日内。”
“以什么名义?”
“去德国考察军械。”
“还有谁陪同?”
“除了三哥和乔治医生,还有军备部的杜之贵,参议蒋孝廉、孟广、冯德才,父亲的侍卫长张建功和秘书王林书。因打的是考察军备的旗号,三哥又陪同,所以请三哥从你手下可靠的人里再选几位。”
“我手里到是有几个合适的,我回去就联系他们。那家里你准备告诉吗?”想了想又问。
欧阳浩端起酒杯,摇摇头“人多口杂,还是等你们还来再告诉吧!不过我通知了二哥,他会从英国赶到那和你们会合。”
“好,我没什么好准备的,你尽快安排,走的越快越好。”
“我派飞机送你们。”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些事情要准备。”欧阳廷起身告辞。
欧阳浩夫妻两人送出水榭,看着欧阳廷走远才转身返回。
“父亲病了,很重?”好一会子沈静菲才问。
欧阳浩把玩着自己面前的百花酒,“是,病的很重,医生说必须出国手术。”
“要瞒着,送父亲出国?”
“是,我不能冒险,至少现在不能说出实情,那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沈静菲以前虽不关心时事,但即嫁给欧阳浩也同意与他携手共进退,那就不能太让自己置身世外了。所以从婚后就处处留意,事事观察,她又是个极聪明的人,自是将全局看个清楚。
“我知道,”沈静菲想了想后说,“现在南地虽然乍一看是太平盛世,可在这平静之下是多股暗流交相挥错,外边有各国列强们虎视眈眈,上边有正想借着统筹建军得法子来一并天下的中央政府,南边还有几年来一直和南军打打停停现退守云贵的顾家。就连南军内部现在都不是多么稳定,虽说上次出了柳霸闻的事后,父亲和你也借机整顿了南军内部,但还是不排除有同类想法的人混迹在南军内部。若现在传出父亲病重的消息,难免有人想借机生事。”
突然从沈静菲从口中听到上述话语,欧阳浩愣了愣,凝视她半晌,突然将她拥入怀中,并在她鬓旁亲亲一吻,“放心,都安排的极妥当。不会有事事的。”
靠在他温暖的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沈静菲有种极安定踏实的感觉,不有自主的反手攀上欧阳浩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