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菲,你还好吗?七年了,你都走了这么久了,他们说你早就离开了,可我怎么都不信。若是你真的不在这个世上了,怎么这么久你的魂魄都不来我的梦里和我相见,你就这般的狠心吗?”欧阳浩喃喃自语道,“这方丝帕是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给我包伤口的。怕是你早就忘了吧!你以前不是问过我,怎么没见过你却偏偏要娶你吗?我告诉你说那是个秘密。你还问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是谁,我说是我十几岁时见的一个穿着粉红旗装的八九岁的小丫头,一见她白白净净的脸上有甜甜的笑我就喜欢上她了。你说我没羞十几岁的孩子就知道这些。静菲,你知道吗?那个女孩就是你,对我是没羞十几岁时就喜欢上了你!这串祖母绿的翡翠珠子是母亲留给她儿媳的,你嫁过来,我把它给了你。你平时都不怎么舍得带,说是母亲的东西要珍惜,还半开玩笑的说将来要传给自己的儿媳。静菲这些个你都忘了吗?静菲,七年了两个孩子都长了好多,他们想你却是不表现出来,前一阵子三姨娘告诉我两个小子偷偷去你的房间守着你的照片流泪,三姨娘问他们,只说是风迷了眼睛。那房间从不开窗子,那里来的风。我听了没说什么,可转身到没人的地方,也是落了泪。我的心疼啊,静菲孩子想你,你不想我们吗?你若是想,怎么一次都没在我梦里出现过?”
手无意中又触碰到那串用子弹做项坠的项链,那颗弹壳圆润光亮,“静菲,你还记得这颗子弹吗?这是当年你在黛山遇险时从你胸前取出的那颗。当时这颗子弹差点要了你的命,我从不信命,可当时我抱着受伤昏迷不醒的你,在心里一遍遍的祈求老天一定不要让你有事,我宁可减寿十年也要换你平安。好歹老天待我不薄没从我身边把你给带走。当医生手术后取出这颗子弹,拿给我看,我细心的收了起来。后来我在欧洲找了最好的工匠设计制作成了这条项链,本想着在各特殊的日子送给你,谁知道却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日子了。”
“静菲,这么多年我常常想起苏轼的那首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静菲,难道咱们夫妻真的是生死相隔了吗?静菲,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一生是从来不求人的,可今天我真的是求你了,你到梦里来见我一次,哪怕就这一次,我真的是想你,想的紧,想的心生疼生疼的,就是呼口气都抽着疼啊!我知道,我身边有徐凤,可那不是你,真的不是你,她只不过是你的影子。她替代不了你,她怎么能替代了你。你是我欧阳浩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你的名字记在我欧阳家族谱上的啊!”
泪水打湿了那方丝帕,在那方盒的最下边是一把乌黑锃亮的小手枪,欧阳浩颤抖着手抚着那冰冷的枪身,却没有一丝力量拿起那把枪。那是在黛山欧阳浩送给沈静菲的,后来沈静菲一直带在身边。这是事后在田家搜出来的,郭子江认的是沈静菲的东西,也就是这把枪才让欧阳浩信服沈静菲真的在那个院落里过。
欧阳浩徒然的将身子往后移去,仰面依在那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只是任那泪水滑落脸畔,“静菲,我许了你一辈子,是一辈子啊,你怎么就这般的离了我。你怎么这么傻,我说过就算有天大的事都有我,你怎么就能这般的置我于不顾,你走了等于带走了我的命,若不是两个孩子还小,我早就随了你去。静菲,你真的是狠心啊!”
黄昏十分一辆专列缓缓的驶进车站,那站台上早就戒了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几辆黑色的小汽车早早就停到那站台上,火车这边还没停稳,那汽车上的人就先下了车,等候在那车站的站台上。
那火车的车厢门一开,这边孙振汉就赶忙迎了上去,“姜专员,一路辛苦了,四公子让卑职在这里专门迎接专员。”
人人都知道,虽欧阳浩现在是大权在握,可是身边几个亲近的人依旧还是称呼他为四公子而不是总座,多年养成的习惯怎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这孙振汉是侍从室的主任,更是欧阳浩身边最为亲近之人,能让他亲自来迎接的视看这如今的天下也没几个人。
“总座太客气了,怎么能让孙主任亲自来呢!”姜英杰客气的寒暄着。
“姜专员,为了西南的安定,不辞辛劳昼夜奔波,咱们天天待在京里如今也只是来这里迎接一下罢了!自然是应该应分的。”了解孙振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再实诚不过的人,这一席话绝对不带一丝的奉承之意,姜英杰自然也是知道的,于是也不再多话,笑着与来迎接的人一一打过招呼,就由孙振汉陪着上了早就等在一旁的车。
直到那汽车开出车站,姜英杰才开口,“我说孙主任,咱们总座今天是唱的那出,怎么就把你给派过来了?”
孙振汉含着笑意,说:“这来迎接封疆大吏,不是极容重的事嘛,派我来都觉得不妥当,只是郭主任去天津了,怕是要明天才能回来,不然今来的可能就是他。我也是许久不见姜专员了,这是特意向四公子讨的一趟美差。怎么专员认为不妥。”
姜英杰知道,这孙振汉平时看的不苟言谈,没个笑脸的,可是若是与人熟络起来也是会开玩笑逗人乐的,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就顺着他的话说,“行,劳堂堂侍从室主任的大驾来接我这区区一西南区的专员,怎么都是不敢当的。”
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姜英杰收敛起来,问道,“总座如今还好吗?”
孙振汉轻叹一声,“一言难尽,总得说来还好。可是我知道,四公子过的不好,这里,他心里苦着呢!”用手指了指心口处。
七年前的那场变故,几乎是人人皆知的,姜英杰如此问也是关心欧阳浩的近况,毕竟现在不同以往,日本人在几年的试探挑衅后,大有大举进犯之意,这也是欧阳浩此次大举招各地封疆大吏回京的缘故。
“日本人那里现在有什么动静吗?”姜英杰问。
“昨送来的情报是日本人又派了一个中队的尉级军官到了乔家那边,说是充实到北军里的连排里了,眼看着乔家的北军快成了日本人的军队了。”孙振汉回答。
“还是没有乔正远的消息?”
孙振汉摇摇头,说“没有,派出去的人没打探到一点消息。只是说就连北军里那些个亲近和拥戴乔正远的也都没了消息,怕是不好。如今北军里是乔伟远当家,听说他不单是留学日本,说一口流利的日本话,上个月还娶了个日本女人。”
“那总座怎么看?”
“四公子已下令要密切注意北军的动静,并下密令让那边战备了。具体的部署,怕四公子也是要等你们到了再做决断吧!”
从火车站到欧阳浩的办公厅路程也不远,两个人说话间车已进了大门,两个人也不再说话,等到车停稳早就有侍从上来开车门。
姜英杰如今也不在国防部而在政务院,所以早就不穿军装而是一身便服的打扮,可是在办公厅站岗的哨兵或是侍从见了他依旧是立正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