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浩手臂不自觉的紧了一紧,“不是,只是看你这阵子心情不好,想送你回去静养一段,前一阵子你不是还吵着要吃酥肉炒鲜笋吗?总要回去才有的吃!难不成,你要为夫的我学那唐明皇宠那杨贵妃一般,修条从岭南到长安的驿道,从南地千里迢迢的运鲜笋进京?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沈静菲没有接话,她知道自己要的不过是归于平淡的幸福,可身边这个男人要的却是江山社稷,百年乾坤。一恍惚,心里竟泛起酸来,那泪珠就这么噗噗的落了下来。
落下的泪珠,滴在欧阳浩的手臂上,一下俩下三下,凉凉的,却让欧阳浩的心里莫名的一疼,她知道,她从来都知道,他是瞒不过她的,想开口,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即便是开口怕也只是不知开口终归要说什么。欧阳浩只觉的她窝在他的怀里,动也不动,那般的柔弱无骨,让人说不出的爱怜来,将头俯下轻轻的将她脸畔上的泪珠吻去,慢慢的吻上她的唇,她的脸颊,她的耳朵,她的颈项,在她如花似雪的肌肤上一下一下的印下他的烙印,那吻痕竟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艳丽无比。她醉了,醉在他的柔情里,醉在他的蜜意里,她在他的怀里为他像一朵娇艳的花朵一般,绚丽开放。
等到一切都归于平静,他抬起身用手指轻轻的将她的下巴挑起,两个人的视线静静的相对,“静菲,你只要记住,什么事什么时候都有我,我欧阳浩要把整个天下都送到我珍爱的女人面前了,你知道吗?你信我吗?”
泪又一颗一颗的滑落下来,透过那泪眼婆娑,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沈静菲才缓缓的开口,“我知道!我信你!”
这政府里从来都是派系林立,成日里自然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扯皮打混的,整天里争的抢的无非就是钱、权。各个都是一肚子私心,本以为借着欧阳浩初来乍到的不摸底细狠狠的捞一票,好肥肥自己腰包,可没成想这从南边来的小子,年纪不大城府却是如此之深,借着初初入城,街面局势不稳,仗着手里兵强马壮的,一声令下统统全部军管,从此后这政府里只要是有些用处的部门衙门里都能见到那身穿军装的人物来,就更别提什么财政部,政务司等等这样个职能要害部门,简直成了军政府。简简单单的一步,竟是将朝政大权全部紧紧的握在手里,虽只是官居陆军总长的职务,却是比那总统更有实权。让你不服都不行,谁叫人家是要钱有钱,要兵有兵的。以前这中央开口闭口说人家是地方武装,什么都比不过中央军,贬低人家抬高自己的事那是绝对没少干,可是等到真刀真枪的一比,这中央军却是与人家差了一大截。这欧阳四公子是留学海外著名军事院校的,身上西洋做派甚浓,回国在南地军中更是积极推崇新式作训理念和军官任免制度,奉行能者上,弱者下,不搞氏族派系,几年时间竟是将南军上上下下各级军事主官给换了各遍,大浪淘沙,淘去的是糟粕,留下的自然就是精华。不说其他的,单就拿欧阳浩手里的那七个整编新军来说吧。那各个都是从他南地几个自办的军事院校毕业出来的。这军事院校里教官半数是花重金从国外请来的洋教官,书本教具以及训练大纲皆是参考西洋军事院校制定编辑。国家羸弱,青年又多年报国无门,许多各地在校就读的爱国青年都慕名而来。这军校里学员素质高,教官志向明确,那自然训练效率高,训练出来的各个都是精英。等到这些精英们毕业后,除可以进入新军中任职以外,还可以马上充实到南军各级作战部队里,无形中就加强了各级作战部队的势力。再加之南地自古地处富庶之地,欧阳浩又极重视军工生产,南军中除了大量购置国外先进的军事武器外,自己军工厂生产的单兵作战武器也是拔尖的。以至于欧阳浩手下的南军竟成为国内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人常说这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特别是这军阀林立,各自占山为王的乱世里,谁手里的兵多,枪硬,那指定是要尽先机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欧阳浩是手握重兵权倾天下,可谓如日中天,最为春风得意之时。
军官俱乐部里舞台上一当红歌女正在缠绵歌唱,舞池里更是一双双的跳的高兴,怎么看都是一派歌舞升平之像。
“牧之,你今天是怎么了?来这里一言不发,酒也是一滴未沾的?不是说好今天你请客吗?你这样让兄弟们要如何是好?”郭子江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用眼瞟了一眼从落座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欧阳浩。
“就是,四公子今日是怎么了?”孟军是难得从他的驻地赶到京城,虽名义上是进京来国防部述职,可是如今国防部明明白白的姓欧阳,对着国防部述职,还不如说是对着自己的老东家述职来的更贴切些。
“你在下面可是探听到些什么?”手腕轻轻的一晃动,杯中的葡萄红酒就随着呈圆周运动起来,那醉人的红色液体滑过玻璃杯壁,淡淡的酒香随即飘入。
郭子江和孟军都没想到欧阳浩半日不开口,开口竟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两人皆是一愣,相互一对视,自然知道这个问题是问的是谁。
“在下面也差人打探了一些,这次我回来的路上也听到不少。”
“都听到些个什么,眼下着局势你又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这大风大浪的都闯过来了,难不成还能在这小河沟里翻了船?也不睁眼看看都是些个什么货色,真正是不知死活!”孟军一气喝干了手中的酒,把酒杯随手往那桌上一放。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不要大意的好,牧之千万莫忘了前车之鉴。眼下这天下名义上是统一的,可实质上却是各自为政,自成政府。”郭子江开口。
“北边有乔家,倒是不打紧,虽有日本人在一旁挑事,可只要乔正远还在台上,就万事不怕。他倒是可以顶起一片天来。只是眼下要担心担心绥远那边,张镇武死后,他那弟弟愣是瞒着锅沿上炕掌了大权,这不要脸的东西仗着早年在日本留了几天学,愣是认贼作父,和日本人恨不得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政务、军务都让日本人参与把持,活脱脱标准汉奸一个。有日本主子撑腰,看阵势是大有与中央一战的态势。”孟军愤愤的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