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成先是吃了一惊,而后低声斥责道:“别乱说。”
文文娇嗔的嘟嘴:“不信拉倒,我先走了。”
见她真的转身就走,顾思成也顾不上和师兄说什么了,只尴尬一笑便追了出去,看起来还真像对小情侣。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原本是玩笑心态的胡斐逸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这不是吃醋,而是类似于,吾家有女初长成,却被别人拐带走了。
后来,他委婉的告诫顾思成:“文文还是个孩子。”
顾思成却满眼厌恶的回答他:“她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是个成年人。”
胡斐逸无言以对,心里有点怄,但是很快,他就从有点怄变成非常怄了。
就在文文出现后不久,局里居然有谣言说他生活作风有问题,胡斐逸怒不可遏,自然去找她算账。可这妮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你和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不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嘛?”
“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胡斐逸差点失手掐死她,他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千万要冷静,要不然没等掐死她,自己的血管就爆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想澄清。”似乎是看出他要暴走,撂下话她就跑进女寝室楼了。
“黎文文,你死定了!”他咬牙切齿,眼睛如果能杀人,她现在已经死千百回了。
她就站在门口,笑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你会被停职的,我劝你早做打算。”
结果,她说中了,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是可怕的,不到一周就传到了领导耳朵里,于是,胡某人被停职了。他想了N多收拾文文的计策,可是,因为过于冷血又一一打消了。
文文和他的羁绊太久太烦乱,下不得重手,放过她又不甘心,思来想去间,报复一事便被搁置了。
人一旦没了工作,就容易颓废,胡斐逸从不认为自己会有就着啤酒吃安眠药的一天,但是,不这么做他就无法成眠,而只要醒着,他就会气的想杀人。
而文文并没接受顾思成的追求,而是每天来胡斐逸楼下蹲点,这晚,她发现他买了很多啤酒回去,估摸着他是要借酒消愁,所以,见他家中熄灯了,她便带着老早之前偷配的钥匙上了楼。
她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确认客厅里没人才进门,刚走到卧室门口,就里面的人咕哝了一句:“臭丫头,你死定了!”
她大吃一惊,以为他醒了,可是说完这句话,里面就没声了,她蹑手蹑脚的摸进卧室,借着月光一看,差点扑上去咬他一口。
“睡着了还骂我。”她好笑的咕哝了一句。他终于离开警局了,她再也不必担心他受伤了。可是,转念一想,小脸上的笑容又淡去了。
他只是暂时停职诶,万一这头倔牛走关系找门路的副职怎么办?!
兀自思索了一会,她试探性的拍了拍他的脸:“斐逸。”
他不耐的皱了皱眉,却没有醒来。
文文的目光扫过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漂亮的红唇,紧实的胸膛。
眼睛吃够了冰激凌,她咬牙跺脚的嘀咕了一句:“死就死吧!”
之后转身找剪刀去了!多么可怕妞子啊!胡斐逸的母亲很早以前就说过,这丫头天生和乖字无缘,明明长了副柔柔弱弱,楚楚动人的小身板,胆子却是非一般的大。
胡斐逸曾对母亲的评论不置可否,直到文文爬到他身上时才惊觉,原来,他对她的了解还不够彻底。可怕的是,时隔一年,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不过这次,他醉意朦胧,意识不清,所以,某胆大妄为的丫头得逞了。
醒来之时,他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一耳光,其实,这一巴掌原本是想打文文的,可是,见她像只小猫一样睡在自己怀里,他怎么都下不去手。
她被清脆的巴掌声吵醒,揉了揉眼睛,待意识回笼,一骨碌爬了起来,先声夺人的道:“你可以骂我没有羞耻心,也可以骂我任意妄为,就是不许毁掉我的爱情!”
胡斐逸已经气没劲儿了:“你的爱情?那我的怎么办?”
她语塞了下,理直气壮的道:“你爱上我不就行了。”
多么令人无语的回答呀!爱上她就行了,她以为这是做买卖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
他无言的瞅了她半晌,起身下床,从衣柜里拽出衣服,三两下穿妥,哗的一声拉上了裤子拉链。
她吞了吞唾沫,试探性的道:“你不会告我****吧?”
“有人信嘛?”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一个警察,不对,是停职的警察……该死的,又想起这茬儿了!
她润了润唇,声入细蚊的问:“那你会娶我嘛?”
他以沉默应答,不发一语的走出了卧室,酒后容易口感,想找点喝的,拉开冰箱后才发现,里面除了啤酒就别无其它了。
“都他妈是你惹的祸。”他咒骂一声,啪的甩上了冰箱门。
转身回都卧室,本想和她好好谈谈,可是进门后才发现,她像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样缩在床角,肩膀一耸一耸的。房间内很静,她低低的呜咽声被凸显的很清晰。
“我还想哭呢。”他欲哭无泪的叹息。
“你哭啊,我又没拦着你。”她倔强的抹掉眼泪,不驯的瞪着他:“不过,你哭也没用,我不会放手的,除非你死了,或者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脱身!”
撂下这话,她就离开了,但是,只要一到下课时间,她就会出现。
像甩不开的影子一样黏着他,一直不服输的胡斐逸忽然有点认命了,也可以说,认输了,他败在了一个执拗,任性的小丫头手里。无论心服还是口服,反正是服气了。
“娶你也行,但是,我有要求。”被缠了N久之后,他平静的摊牌了。
文文正在吃零食,闻言倏地的抬起了脸,目光灼灼的等待他提要求。
她等了一年,终于等到自己年满十八周岁才有所行动,为的就是此刻。
“以后所有的事都听我的。”他的要求过份嘛?按理说挺过份的,可是,他不想死在这丫头手里,所以,只能过份。
“好,全听你的!”她连一秒钟都没犹豫,年轻人没有那么多顾虑,易冲动,但是,她不认为自己会因此而后悔。
在母亲的催促下,他娶了十八岁的女孩为妻,后来,她有了身孕,为了安她的心,他彻底告别了警坛。再后来,她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为了让家人过的好一点,他开始努力经商。
生活并不是童话,不会一帆风顺,初为人母时,她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他要养妻育儿还要工作,压力更大,所以,她学会了体贴。
每当因工作繁忙而冷落了母女三人时,他都会心生愧疚,她则乐天的说:“你努力赚钱吧,等我们年纪大了再去享受生活。”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背后却暗暗努力着。
文文虽任性,却从不强迫他说爱,只有一件事,她颇为不满,每年生日她都会收到一条脚链,或可爱,或精美,只是,永远都是脚链。
她二十五岁生日时,他终于没在说送她脚链是因为她淘气,她反倒有些不适应,便打趣的问:“是不是觉的我已经变成贤妻良母了?”
他若有所思的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送她脚链已不是最初那个原由,而是想绑住淘气的她。
多年后,他的事业成功了,那个任性调皮的女孩变成了任性调皮的女人,她为他的成功自豪,对他的敬畏,喜爱,甚至称得上崇拜。有人说,爱情久了就淡而无味了,胡斐逸却觉的自己对妻子的爱越来越浓烈。
有一天,他看着为女儿打理衣着的她,有感而发的说了一句:“除非你死了,或者我死了,否则,谁都别想脱身。”
她怔愣了须臾,兴奋的一蹦三尺高:“太好了,你终于爱上我了!”
他平静的道:“你早就知道了。”
她笑容僵住,怨怼的扁嘴:“干嘛说那么透啊?”
他淡淡的扯唇,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永远不会让人觉的生活乏味,如果说这场婚姻是买卖的话,那他算赚了个盆满钵满。爱情或许不是婚姻的开始,但是,却因为婚姻,因为相互搀扶而牢固了。
“你们好肉麻呀。”七岁大的小女娃坏笑,紧接着挨了母亲一眼刀。
右手边的小女娃拉了拉姊妹的手,一双亮晶晶的月牙眼里满是茫然之色:“兮兮,什么是肉麻呀?”
被询问者小嘴一撇:“笨蛋!”
被骂者委屈的扬起小脑袋:“文文,兮兮说我是笨蛋。”
为母者一脸无奈的摇头:“黎黎,你确实有点笨。”
小女娃眨眨大眼,郁闷的鼓起了粉腮:“不跟你们玩了。”
胡斐逸瞪了妻子一眼,把女儿抱了起来,轻声哄道:“黎黎不笨,只是反应弧可以当鱼线而已。”
围观者吐血倒地:这是一家子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