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今天该你打开水了。”同寝的吕翠翠不满的敲打饭盒,盒子里的面饼正在等待热水的洗礼。
“哦。”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下传了过出来。
同寝的另外两位同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笑道:“又来了。”
“哦什么哦?快去呀。”吕翠翠将饭盒盖丢了过去。
文文伸臂一挡,盖子哐啷啷的掉在了地上:“没心情。”
乔薇伸出大拇指:“文文又进步了,不看都能挡住。”
“我让丫进步到底。”吕翠翠暴呵,说话间就要下黑手。
文文好似能看见似的,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咚的一声,从上铺跳了下来,那敏捷的身手,活脱脱一个现代版孙悟空。
“打就打,回来给你褪毛,哼……”某女趿拉着拖鞋,踢踏踢踏的跑出了寝室。
235寝室内一阵静默,忽然有人气沉丹田的暴吼了一声:“该死的,她又忘记拿暖瓶了。”
文文是故意的!她根本就没去水房,而是漫无目的跑的出了寝室楼,因为太久没正常吃饭,她的体力明显下降了,才跑到小操场就一阵气喘吁吁的。
文文抚着胸口喘了一阵,忽然觉的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微一偏头,只见不远处的看台上坐着个男人。
此时已经快熄灯了,天色很黑,可是,文文却直奔着那个模糊的黑影跑了过去,一头扑进了人家怀里。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杀了呢!”她边哭边抱怨,鼻涕眼泪全擦人家衣服上了。
“我没死,但你死定了!”胡斐逸已经坐在这里二十分钟了,之所以没去找她是因为怕自己一激动掐死她,所以,先在这给自己打预防针,没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文文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旋即倏地弹开,心虚嘴硬的道:“我们是为你好。”她太激动了,竟然把这茬儿给忘了,他摆明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你们?你和谁?”
“你妈。”
“关我妈什么事?”胡斐逸凝眉。
“你妈说,你答应她,只要有了未婚妻就立刻辞职。”
胡斐逸承认,他确实说过这话,不过,那是因为母亲总闹着要他辞职,他才这么说的。不过……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话虽如此,他却已经开始后悔把这个麻烦的丫头介绍给母亲认识了。
“我当你未婚妻不行嘛?”
“不行!”
要不要这么直接啊?!给人留点余地会死嘛?会嘛?!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她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嘛?
“我说行!”
“那你自己玩吧。”他跳下看台,迈步就走。
文文再一次风中凌乱了,这个死家伙,要不要这么绝啊?!
“你给我站住!”某女的小宇宙爆发了。
胡斐逸顿步却不转身:“还有事?”
她气冲冲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事儿大了,你得娶我。”
“胡闹!”他冷斥。
“我没有!”她还嘴。
他甩开背后的黏人虫,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还不够胡闹嘛?”
“不够,除非你娶我,否则我缠你一辈子!”
胡斐逸牙齿磨的咯吱咯吱响:“有什么区别嘛?”
“没有,所以,乖乖娶我才是正途。”
“不可能!”
“可能,我已经告诉你妈了,她现在正准备婴儿房呢。”
纵是以冷著称的胡某人,此刻也忍不住拔高了音调:“你什么意思?”
被他冒火的目光一瞪,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低声嗫嚅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对她说,我怀孕了。”
“连这种谎你都敢撒?”他悚然,这妮子比他想象中的更胆大妄为。
“我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嘛。”老太太在他失踪期间都神神叨叨的了,她只好谎报喜讯,转移老人家的注意力。
“安心?怎么安?你有没想过,你才17岁!”
“17岁就不能嫁人了嘛?17岁就不能怀孕了嘛?17岁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了嘛?”
爱情?!
胡斐逸错愕的睨着这个矮他一头的小妮子,黑暗中,她的双眼像黑宝石一样,倔强且不驯的瞪着他,双腮吹的鼓鼓的,就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跟他谈爱情?
他无意嘲笑她,可是,眼底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你很荒唐”之色。
文文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眼神,因为,她被刺的很痛,伤的很疼。
“你会后悔的!”撂下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文文很倔强,很任性,也很少认真,但是一旦认真了谁劝都是白搭。
她说要让他后悔,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方式的去实践。
胡斐逸以为她是因为被拒绝而恼羞成怒,过段时间就淡忘了,现在这么尴尬,他只能选择冷处理。然而,这一冷就是一年,两人一年没有联系。
胡斐逸不知道单翔安如何处理墓地杀人案的,离开证人保护区之后,他被调回了局里,做起了正常的警务工作。每每闲暇之时,他也会想起那个令人头疼的丫头,也想去探探她,可是,一想到见面的尴尬和有可能发生冲突,便按捺下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忽然有一天,她出现了。而且是在他工作的地方,但是,她并非来议和的,而是寻一位叫顾思成的实习警员。
胡斐逸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短暂的惊愕,而后失笑。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既然小丫头想玩,那他怎么也得配合一下不是?
所以,胡斐逸踱到了她和顾思成跟前,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文文并没搭腔,而是用厌恶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而后附在顾思成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